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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叫過來。” “沒事,反正工作不忙,現在感覺還好吧?” “好,壓根沒什么事。”說著,掀被要下地,被紹文慧給制止了。 等羅耀新睡了,兩母女出了病房說話,紹文慧抑制不住的又眼眶泛了紅。 “還沒告訴他,怕他心態不好,所以瞞著。”紹文慧一手撐住腦門搖了搖頭,整個人都是無措的,“怎么會生這個病,一直都好好的人,真是……” 武音拍拍她的肩安撫:“現在發現還算及時嗎?” “不算特別晚,”紹文慧抹了把臉,聲音哽咽,“手術還是可以做的,就是怕,我就是怕。” “先治再說,現在醫學這么發達,不比以前了。” 武音話是這么說的,實際手腳也有些發涼,很多東西只能耳邊聽聽,放到身邊人身上就又是另外一種感覺了。 人之一生最不愿經歷的便是生離和死別。 武音還記得自己剛進羅家時羅耀新那張威嚴的臉,那會怕的一個勁往后縮,可之后被抱在腿上,偶爾親密講個題的也是這個男人。 嘴上一直叫的羅叔,而羅耀新的身份在她這邊與父親已經無異。 對他的尊重,比之紹文慧,有過之無不及。 羅清培出差在外,趕到醫院已經是次日傍晚,一臉的風塵仆仆,帶著滿身疲憊走進病房。 兩父子稍微聊了幾句,他就出來去詢問醫生情況,然后便是長久的沉默。 武音拎著外賣進來,跟坐在走廊的人碰個正著。 在電話里紹文慧已經告訴過她羅清培回來了,外賣也有他的一份。 她把營養粥拎進去,很快又退出來,把剩下的放在椅子上,自己跟著坐在旁邊。 “吃點吧。”武音說。 羅清培接過塑料盒掀開,掰開一次性筷子,機械的扒了兩口后又停了下來。 武音其實也沒什么胃口,兩人很久沒見過,上一次通話都已經過去很久,碰上面就沒幾次是心平氣和的,沒想到第一次這么安靜坐一塊居然會是因著這樣糟糕的事情。 現在這個環境下,武音也不可能去計較以前那些破事,她拿筷子戳了兩下自己的排骨便當,安慰說:“好好做治療,還是可以康復的,我們自己心態先要放好。” “嗯。”羅清培應了聲,隨后拿出電話托關系找這方面的權威。 半小時后又重新坐回來,他長長的吐了口氣,仰頭茫然的看著上方的天花板。 “其實我挺恨他的,我媽身體還好的時候他忙于工作,鮮少回家,后來人沒了,他反而往家跑了,這讓我有種他就是在坐等我媽死的感覺。” 羅清培一臉麻木的說:“你們不但取代了我媽的位置,也取代了我的位置,我怎么可能不恨他。” 武音想:所以你也恨我們。 她低下頭,無法感同身受,但換位思考也能理解。 無法理解的只是為什么會選擇在她即將大學畢業時將她給打垮,僅僅是出于以上的報復嗎? 而這樣的質問在眼下的場合并不太合適。 次日辦理轉院,之后跟醫療團隊見面。 時間一久,羅耀新嘴上沒說什么,心里大概也知道自己情況不太好。 好在看起來挺樂觀,想的也開。 只是后來再跟他們說話時有些交代遺言的意思。 聽到羅耀新囑咐羅清培以后好好待她們母女兩時,紹文慧便有些崩潰了,她隱忍著牽上武音走了出去,在沒人的樓道上痛哭出聲。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清培不接受我也是我該受的。”紹文慧捧著自己的腦袋,悲痛欲絕又萬分后悔的模樣,“這就是報應,這就是我的報應!” “當初我就不該接那通電話,錢娟也就不會死,這條人命該是我背著的,一開始就不瞞著,清培也不會偏激到毀了你,更不會恨了老羅這么多年!”紹文慧用力錘著自己胸膛,跪坐在地上,恨不得以死謝罪,“一切的錯全在我啊!” 武音白著一張臉站在邊上,看地上捶胸頓足后悔不迭的婦人,她在這么幾句話中聯系了下前后。 “我媽死的那年我十三歲……” “……胃癌,尚在治療階段,不是沒有存活可能……治療很順利……在電話里跟我爸吵了一架,然后從那一層跳了下去。” “沒救回來……” 武音垂在身側的雙手開始發顫,她倏地用力掐了自己一把。 “那通電話是你打的,羅清培知道?” 紹文慧點頭,氣息不穩的說:“很后面才知道,也是那會無法接受,做了傷害你的事,可我真不知道她會死,我真不知道……” 不死,不代表就能犯錯啊! 武音都無法想象一個生命近乎走到盡頭的女人,接到丈夫出軌對象的電話,那是一種什么樣的心情。 人活著總會有一根支柱,哪怕在最后四處塌陷時,也總有個死角會安然無恙,破敗的靈魂會寄居在那個角落渡過最后的時間。 而紹文慧無疑是將這個死角也給戳滅了。 這是她的母親,可武音發現連自己都無法去同情她,何況是羅清培。 因為有工作,醫院留紹文慧一個人也不太行,只能請護工。 武音還算好的,生活變化不太大,只是醫院單位兩點一線跑的頻繁,羅清培比較慘,在拍攝工作不斷的情況下,又要接手讓他向來厭煩的家族企業。 而事實上企業股份武音也有占比,但羅耀新不限制她,武音愿做甩手掌柜就做甩手掌柜,反正每年分紅都會照例轉到她名下。 武音并不想要這份饋贈,羅耀新擺手不愿在這事上多說。 “說到底,我還是自私的,”羅耀新沖武音笑了下,“清培做過錯事,我是他父親,不用他說我都明白他現在想要彌補,只是無從下手。” “武音,羅叔沒別的想法,只求你給清培一個認錯的機會。” “羅叔……” 羅耀新擺手:“沒事,你慢慢考慮,還有時間。” 踩著梧桐落葉,沿著路牙子往前走。 武音回想那時被全校通報批評時的遭遇,無端禍事傾覆在她身上,百口莫辯的倉皇,指指戳戳的議論,走哪都是異樣眼光的對待。 哪怕是現在偶爾都能被如此噩夢驚醒。 委婉說機會,要的還是原諒,幾句話將那些陰暗給抹殺掉,武音仔細想了想,覺得還是太難了。 她回到公司,在辦公室坐了會,想了些有的沒的,最后又打開了那個votion的服裝比賽官網。 主題是“晚宴上的公主”,征集的是各類禮服設計。 武音的這款設計是以前還沒來得及對外公開的,時隔多年,放在一眾大氣的禮服圖稿中居然也能看的過去。 她按了內線,讓外面的人給拿了一套彩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