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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霍亂江湖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35

分卷閱讀135

    ,小窗分明雕的是梅花!

這時馬車一晃,停下,透過鏤雕望見外面的府邸。

定北侯府,他們到了。

容落云的心頭倏然一緊,拋卻胡鬧時的怒意,扭過臉,愣愣地朝霍臨風(fēng)看去。霍臨風(fēng)與之沉靜相視,在這不算寬敞的車輿中,雕花透光,外頭是杜錚的催促,就在這樣的一方空間內(nèi)霎時醒悟。

被忠孝圍困的豈止是他,容落云又何嘗不是?

至親之仇不報,愧對九泉之下的爹娘,快意恩仇,則必定對他造成傷害。他讀懂容落云眼中的為難,動動唇,沉穩(wěn)地說:“我們進去罷。”

容落云雙足有傷,忍著疼跳下馬車,抬眼一望,煊赫的府門中似乎站著許多人。那些人亦瞧見他,好奇地引頸,遠遠打量,忍不住交頭接耳地私語。

自開戰(zhàn)以來,霍臨風(fēng)還未回來過,偶一露面,下人們都跑出來迎接。正稀罕另一位公子是誰,霍臨風(fēng)和容落云拾階走到門前,齊齊跨過了門檻。

“堵在這兒做甚?”霍臨風(fēng)難得不悅,“散了,干活兒去。”

眾人四散開,丫鬟們?nèi)齼蓛山Y(jié)伴,邊走邊悄悄回頭,偷看呢。容落云垂著眼睛,避開每一道窺探的視線,跟著走,踩過一片片平整的磚石。

他數(shù)不清穿行幾道廳堂,蹚過幾截廊子,至某一處時,余光瞥見霍臨風(fēng)口中的玉蘭樹。越走越深,又跨過一扇門,老管家立在門內(nèi)叫一聲“少爺”。

霍臨風(fēng)轉(zhuǎn)身說:“要不,先去我的別苑。”

容落云搖搖頭:“我想見你爹。”

躲不開的,遲早會見,他也想看看定北侯霍釗究竟是什么樣子。管家不知其中關(guān)竅,抬臂引道:“今日晴得好,侯爺方才就在內(nèi)院練功。”

霍臨風(fēng)已無他法,抿住唇,帶著容落云往里走了。

踏入內(nèi)院,院中一地黃葉,皆是被霍釗的劍風(fēng)掃落,背陰處,剛烹好的雪針茶逸著清香,霍釗坐在石桌旁,正徒手剝一碟山核桃。

聞聲未抬首,霍釗問:“回來做甚?”

這話冷硬,然而仗還沒打完,敵軍還未剿滅,非死非殘,于他定北侯的規(guī)矩里應(yīng)當(dāng)堅守在軍中。

相隔十步遠,霍臨風(fēng)挺拔但僵硬地立著,回答道:“截獲蠻子情報,需要父親過目。”

霍釗又剝一顆:“從哪兒截的?”

霍臨風(fēng)答:“丞相府,陳若吟手中。”

此話一出,霍釗終于有所反應(yīng),抬頭看去,鐵面透著極濃的威嚴(yán)。他的目光投在霍臨風(fēng)身上,微微蹙眉,瞥見霍臨風(fēng)身后似乎還有一人。

“那是誰?”霍釗問。

霍臨風(fēng)兩腿灌鉛,沉重地移開一步,容落云露出來,面上了無波瀾,雙眸亦如靜水。咔的一聲,霍釗卻捏碎手中的山核桃,站起身,難以置信地望來。

眉眼,氣度,那副出塵的身姿,每一處都透著熟悉,都如重錘般敲打霍釗的神經(jīng)。

良久,他問:“……公子是何人?”

容落云道:“我姓唐,單名一個蘅字。”

作者有話要說:  小容心情日記6:爹,娘,這次沒能殺掉陳若吟為你們報仇,下次我一定不會放過他。眼下我已到塞北,這里好冷好干燥,你們當(dāng)初干嘛往這邊逃啊。還有,我見到了霍釗,但是……我腳可疼呢,暫且放過他罷!

第82章

一把山核桃碎成了渣子,不能吃了。

霍釗陡然松開手,任由手里的碎渣嘩啦啦地掉,掉在石桌上、地面上,掉光后一收拳,才驚覺掌心仍沾著許多。

這世間沒有“一干二凈”的說法,北雁南飛尚且留痕,花開花落掩不住一縷遺香,有的,是“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霍釗索了唐禎夫婦的性命,當(dāng)年事關(guān)謀逆,未聲張,奉的是皇上親筆的密旨。之后得知真相也好,愧疚多年也罷,他從未想過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

人,是他殺的,此乃不爭的事實。

“你……”霍釗怔忪良久,專注而錯愕地盯著容落云看,姓唐,單名一個蘅字……他得問個清楚,張口出聲,卻掂不清半字。

容落云亦盯著霍釗,視線相撞時對方的神情,驚疑的目光,以及此刻發(fā)不出聲的躊躇,他全都看在眼里。他覺得,霍釗與陳若吟太不同了,陳賊瞇瞇眼睛便jian相畢露,猖狂,惡毒,叫他怨恨填胸,恨不能將其千刀萬剮。

可霍釗,與其說是威嚴(yán)迫人,不如道一句正氣凜然,容落云見識過霍臨風(fēng)號令兵馬的模樣,和為百姓奔走的模樣,那份沉穩(wěn)擔(dān)當(dāng)想必像極了父親。

容落云想,這樣的一個人,金戈鐵馬大半生,說過“若為萬民而戰(zhàn),勇往無懼之大將也”,為何偏偏是取他雙親性命的兇手。

烹好的雪針茶逐漸涼透,管家瞧出端倪,屏退周遭伺候的下人。對峙半晌,就在霍釗動唇欲言,準(zhǔn)備真真切切問個明白時,容落云率先開口:“密函一事最為要緊,切勿耽擱。”

霍臨風(fēng)了解其意,跟道:“爹,去書房說罷。”

霍釗的話堵在喉間,被動地、遲鈍地點一點頭,壓下萬般思緒,側(cè)身抬手,朝身后的屋門做個“請”的姿勢。

一老二少進了屋,廳廳室室都安靜,到書房,霍釗在圈椅中落座,似是不知道看哪兒,便看著案上的小銅爐。

霍臨風(fēng)掏出密函,奉上:“爹,你瞧瞧。”

霍釗接過,余光掃視周圍,低聲訓(xùn)斥道:“不懂規(guī)矩,給唐公子斟茶。”

“容落云”這名已鐫刻心上,忽稱“唐公子”,霍臨風(fēng)極其不習(xí)慣。他答應(yīng)一聲,待容落云坐下,親自為其斟茶。

茶水從壺嘴傾入杯盞,潺潺的,能遮蓋些聲響,霍臨風(fēng)趁勢悄悄地說:“之前我已坦白,唐太傅的一雙兒女仍在世間。”

容落云抬眸,小聲回道:“所以你爹方才已經(jīng)明白?”

霍臨風(fēng)說:“你若說叫容落云,我爹便立即明白,你說的本名,他大概也猜到了。”斟好茶,他揭開桌上的小蓋盒,里頭點心二三樣,還有新做的糖漬花片。

這邊悄悄,那邊霍釗已讀罷密函,問:“這封信當(dāng)真是從丞相那兒得來?”重臣與蠻夷相勾結(jié),乃通敵賣國,必定不能有丁點含糊。

霍臨風(fēng)在桌旁坐下:“密函非我所得,還是讓落云說罷。”

這一句漏了嘴,霍釗乍然凝眸,方才在院中僅是猜測,一旦確定只覺驚慌得厲害。容落云卻淡然,似乎無事發(fā)生般,平靜地說:“中秋節(jié)前后,長安城傳遍塞北初戰(zhàn)大捷的消息,中秋當(dāng)夜,陳若吟便寫了這封密函。”

霍釗強自回神,稍一思慮便知:“這招引蛇出洞行得妙,敢問是哪方所為?”

容落云端起杯盞:“在下做的。”低頭啜飲,飲罷,仍盯著地毯上繁復(fù)的花紋,“霍家與丞相彼此制衡,故陳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