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鹵rou肘子的風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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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莫名其妙發了一通脾氣,顧廷燁飛馬繞了一趟年老店德順齋,捎了一只胖胖的水晶冰糖醬rou肘回府,碧綠的荷葉包裹著醬香四溢的鹵rou肘,明蘭看的兩眼發直。 她忍不住四下瞅了瞅,見恰好無人,撲上去往那鹵rou肘上狠狠啃了一口,然后擄起自己的袖把胳膊比了比,明蘭抿著嘴角笑的很滿意;隨后揮手叫小桃,讓把肘端去廚房切了,一半照舊留給葛mama她們習,一半給晚飯加菜。 誰知此時顧廷燁恰好從外書房回來,瞧見小桃端著荷葉肘在廊上跑,他忍不住喝止了,過去掀開一看,頓時臉色綠的跟荷葉一般:只見那油光水滑的紅燜肘上,兩排小巧滾圓的牙印,很深,很兇惡。 涵義不言而喻。 顧廷燁仰頭望天,好氣又好笑。 當晚開飯,明蘭一直光顧那碟肘,愈吃愈開心,還殷勤的招呼丈夫也吃,顧廷燁不可置否的看看她,嘴角輕輕彎起;明蘭也沒注意,只埋頭苦吃,這年老鹵味果然名不虛傳,滋味是道地,她居然把一碟都吃完了。最新222。0㎡ 結果,當晚她就鬧起積食來了,胃漲的難受,眼淚汪汪的伏在床頭輕輕哀泣;顧廷燁披散著濃黑的頭發,敞著雪綾長褂,隱露著健碩的胸膛,屏退旁人后,他自己托著一盞消食的神曲茶,正哄著明蘭喝,可明蘭哪喝的下。 顧廷燁見她頂的難受,急的幾乎要半夜去找醫,被明蘭拖住了衣角,嗚嗚道:“叫外頭人知道我吃撐了,我我我……我就沒臉見人了!” 顧廷燁氣急敗壞的在屋里走來走去,冷著臉罵道:“該!居然一氣吃了半只肘!滿京城去打聽,哪家夫人小姐似你這樣的!” 明蘭摸著胖胖的肚皮,一邊抽泣一邊小小的打著嗝,活像只吃撐了的小松鼠,捂著臉輕聲嗚嗚,又委屈又羞愧:“……誰叫你咬我來著。” 顧廷燁更怒,瞪著眼睛罵道:“你個欺軟怕硬的!不然咬我,只敢咬肘!” 明蘭悶悶的低著小腦袋,暗自唾棄自己。 因明蘭平躺不舒服,顧廷燁這夜只好摟著她半靠在榻上,一邊給她揉著肚,一邊低聲咒罵,明蘭睡的不甚清醒,恍惚間,只看見案幾上那只雕繪繁復的洞鼎石盤龍熏爐,云云繞繞的吐著青煙,耳畔是男人沉沉的心跳聲。 迷蒙中,她忽然覺得很安心,很可靠。 次日天未亮顧廷燁便要起身早朝,正待翻床而下時,忽覺襟口一緊,他低頭看去,只見一只白玉般的小手緊緊扯著自己的衣襟,透明的指甲因微微用力而帶上淡淡的粉紅色,像花苞里的海棠花瓣,稚嫩柔軟。 大約難受了半夜,此時的明蘭睡的很沉,白里透紅的秀美面頰上一片寧靜,顧廷燁莫名一陣歡喜,他低頭親親那只白胖的小拳頭,小心的解開衣帶,褪衣后輕悄離去。 待天盡明后,明蘭才打著呵欠從床上爬了起來,驀然發覺手中扯著一件衫,上頭隱然男人濃重的氣味,明蘭怔了怔,丹橘一眼看過來,又看了看明蘭的臉色,忍不住笑道:“姑娘,要說姑爺待你……真是好的。” 明蘭愣了愣,笑的很悵然:“是呀。” 一日日的,眼看著庭院后園都漸漸成了樣,明蘭開始籌備開府筵席,寧遠侯府那邊也特意遣人過來相詢可否需要幫助。 明蘭正忙的焦頭爛額,一瞧見夫人派來的向mama,立刻老實不客氣的提了,要了人手,要了寧遠侯府歷年辦筵的菜席舊例,還要了桌椅酒器碗碟杯盞等等。 向mama都含笑應了,一趟趟穿梭于寧遠侯府和顧府之間,一來二去,倒也和明蘭聊上了。 “……這么說,大姑這幾年都不在京城?”明蘭端著一盞涼涼的枸杞車前草茶微笑——這茶的方還是賀老夫人給的,說起來,她還從未見過長房的庶長女顧廷煙呢。 “正是。”向mama淺淺喝了口茶,抬頭道:“馮家也是書香門第,大姑爺如今正于福建任上,大姑也跟著去了。” 明蘭低頭吃茶,忽輕抬頭,笑道:“不怕mama笑話,說了半日,我還不知該叫大姑‘jiejie’還是‘meimei’呢。” 向mama目光一閃,答道:“大姑比二老爺稍大了四個月。” “那我該叫一聲‘大姐’了。”明蘭心頭一動,臉上依舊笑的很溫煦——顧廷煙的生母是已過世的一位姨娘。大秦氏,到底是留了后手的。 “不知二夫人可擬好了宴飲名單?”向mama微微試探道,“若有不明白的,盡可問夫人,免得到時候怠慢了親戚。” 明蘭放下茶盞,雙手輕輕擱在膝上,姿勢優美,她笑吟吟道:“mama說的是,我也怕有不周,我已請大嫂嫂叫身邊的管事mama送一份咱家常往來的親戚單來……不過,都督說,如今朝堂上事多,咱們還是輕省些的好,莫招搖了,只少許請些親朋便是了。” 向mama眼神一閃,笑道:“二老爺說的自然是有道理的,”她頓了頓,又笑道,“也不知送來的那幾房人,二夫人使的還慣么?不計是夫人,還是四老五老,都是把身邊可信的人送來的呢。” 明蘭輕笑道:“還好,還好。”她向丹橘打了個手勢,丹橘立刻捧了本冊來,明蘭翻出其中幾頁,遞給向mama看,向mama看了立刻臉色大變。 明蘭淡淡道:“也沒什么,橘生淮南則為橘,生于淮北則為枳,大約是我這主德行不夠,震不住她們罷。” …… “她真這么說?”幽靜的內室里,夫人秦氏手中拈著一串佛珠,端坐在佛龕前。 向mama低聲道:“那幾個不成器的,才這么幾日功夫,就叫她拿住了這許多把柄,賭錢的,克扣丫頭月錢的,私自遞東西出府的……一樣樣都寫的清楚,下頭有她們自己的畫押指印,一旁還有人證的錄入,我只瞧的心驚rou跳。” 房間比鄰花圃,一陣清香透窗傳來,夫人斂眉道:“你這幾日常去那府里,覺著如何?” “怕是有些門道。”向mama拿著玉夾撥了撥香爐里的火灰,低聲道,“我私底下細細打聽了,二夫人瞧著和善隨性,卻是規矩嚴。單說她那正院,丫鬟們都分了崗次的,每日每個時辰每個地方都有誰當值都做了表格,白紙黑字寫的清楚,當值期間不得肆意玩笑打鬧。尤其她那幾間正房和里屋,閑人尋常都進不去,時時有人守著,屋外十步方能有人,哪怕是同院的丫頭,閑等也不可亂走。” “刁家的還與我說。”向mama回憶道,“她家春月,哦,就是原來那個明月,她這幾日叫連著罰了兩回,一次是擅自進正房,一次是在屋外徘徊了半天。春月如今已叫罰出正院了。” 夫人突然睜開眼睛,唇畔露出一絲微笑:“她倒聰明,到底是侯府小姐帶大的。” 向mama搖頭道:“她這人頗懂賞罰之道,說一不二,賞就重賞,罰也重罰;每每處罰都道明緣由,若有抵賴狡辯的罪加一等,若有推諉旁人的愈加重責。若情有可原的,也能從輕。這段日下來,府中眾人自管事到雜役,俱是敬服,把個府邸弄的跟鐵柵欄般,只進不出,連詢問些消息都不容易;哎……以后怕再難打聽了。哎呀呀,真是沒想到,這么點兒年紀,還是個庶出的,就這般威勢能耐!” 夫人神色漸凝重,冷笑道:“原以為牽了頭羊進來,沒料到……哼,他們夫妻處的如何?” “說不好。”向mama有些猶豫,“好的時候固然是如膠似漆,但也常吵嘴,二老爺有時罵人的嗓門直傳出屋外來,昨日還對著二夫人身邊的丫頭發了通脾氣,細的我也打聽不出來……不過,二老爺倒是什么都肯與二夫人說,內外書房她也是可以隨進的。” 夫人皺著眉,握佛珠的指關節有些發白:“她可有身孕了?” “當是還沒有。”向mama苦笑著,“春月被攆出去之前,她剛換洗過……可便是那幾日,二老爺也歇在她屋里。” 這句話說完夫人就不再問了,只閉上眼睛微微養神,向mama就靜靜的站在一旁,過了良久,夫人忽然睜眼,輕笑道:“如今我倒佩服起一個人來了。” “您說的是誰?” “親家公,盛紘老爺。”夫人拍著膝頭,微笑著,“當初我還鬧不明白,好好的怎么這么大單,硬是把嫡女嫁去家,卻拿庶女來充數。如今瞧來,親家公是個明白的。” “那我們如今可怎辦?”向mama微微著急道,“自打二老爺知道了當年的事,他心里可憋著一口氣呢!” “什么怎么辦?”夫人微笑自若,“什么都不用辦。白氏又不是我害死的,他有氣也不用沖我來!如今更著急的,怕是老四和老五。我到底占著名分,只消我什么錯都不出,誰也不能把我怎么樣。咱們別急,單瞧著老四老五他們鬧罷。” “那您為何還要屢屢與她為難?”向mama不解道,“好好哄著她,叫她信您敬您重您,不是更好么?” 夫人緩緩拈起佛珠來:“她是庶女,哪里有膽氣違抗夫婿,而廷燁已對我有了戒心,我越是示好,他越會懷疑,性就依了他們的猜測,扯他們幾下后腿,反倒叫他們安心了。” “那……以后呢?”向mama遲疑道。 夫人把佛珠小心的擺在案前,對著佛龕里的觀音像緩緩微笑道:“做婆婆的要為難媳婦,還用挑時候么?不必趕著此時。如今她不過是仗著年輕貌美,得了些寵愛,待過了這陣,咱們再慢慢籌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