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華蘭出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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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dāng)晚盛紘要與盛維把酒夜話,王氏陪著盛老聊了會天,晚飯前崔mama領(lǐng)著明蘭回來了,丹橘和小桃懷抱著兩大包禮物,后面還有兩個粗使婆合抬著一個箱。 盛老把明蘭拉到身邊,當(dāng)小囡囡般的搖了半天,笑道:“這回我們明丫兒可是發(fā)財了,告訴祖母,大伯伯都送來些什么呀?” 明蘭剛才壓根沒看清,掰著小手指回憶起來:“有……金,緞,珠,鐲,嗯……釵,簪也有的……嗯,還有,還有……”還有了半天終是背不出來了,盛老聽的兩眼直翻白,伸出手指用力點(diǎn)了點(diǎn)明蘭的小腦門,板著臉訓(xùn)道:“……還有,還有你這個小呆!” 明蘭紅著小臉,眾人一齊大樂。 說著,老便叫翠屏指揮婆打開包袱和箱籠來看——新出的湖緞各色四匹,蜀錦各色匹,光澤花色都光鮮的,徽州的房四寶兩套,赤金纏絲瑪瑙鐲一對,銀葉絲纏繞翠玉鐲一對,珠釵金簪各兩對,紅艷滾圓的珊瑚珠和各色琉璃米珠各一盒,各色時新花樣戒指五個,剩下林林總總還有些女孩的小玩意。 盛老皺眉道:“這禮有些重了。” 王氏笑道:“大伯說了,這好幾年沒見了,性都補(bǔ)上。”接著又轉(zhuǎn)頭拉過明蘭道:“你這傻孩,都說你記字快,這么些東西就記不住了?怪不得老說你是個小呆!” 明蘭不好意思的呵呵傻笑一陣,她比較擅長記數(shù)字和案例來著,盛老聽了王氏的話,眼光似嘲諷的閃了閃,什么也沒說。 接著王氏又對著老笑著說:“咱們明兒是厚道孩,當(dāng)初住媳婦那兒的時候,給什么穿什么,喂什么吃什么,從不挑揀四的,更不眼紅姐妹的東西,如兒和她住一塊兒時,吃的玩的擺的到處都是,明兒連碰都沒碰一下呢!怪道老疼你,到底有氣派。” 盛老輕輕看了王氏一眼,不動聲色道:“華丫頭出閣后,要多費(fèi)些心,得好好教養(yǎng)剩下個,姑娘家不好眼皮淺了,沒的叫人看輕了。” 王氏立時眉飛色舞,誰知盛老又說了句看似完全無關(guān)的話:“明丫頭,才兒你走后,又叫小桃把你大伯伯送的那袋金魚拿了去,怎么,緊著跟jiejie們顯擺去了?” 明蘭瞪圓了眼睛,答道:“才不是顯擺,是我要分給jiejie們的。” 王氏的表情立刻有些難看,盛老不可捉摸的笑了笑:“你jiejie們要了嗎?” 明蘭搖頭,嘟著嘴道:“咱們板一起挨,金魚兒自然也要一塊兒分的,我叫小桃連那桿象牙小秤都一塊兒帶去了,可是大jiejie死活不要,說是大伯伯給我一個兒的,她們以前見大伯伯時都有過的。” 盛老欣慰道:“大丫頭果然是懂事了,這回侄也給她添了不少妝,咱么得知足。” 王氏這才舒了口氣。 明蘭暗嘆,這幫內(nèi)宅女人話里話外都滿是鉤,一個不小心就被繞上了。 過了一會兒盛老傳飯,王氏通常回屋與女兒們一起用飯,便帶著丫鬟婆告辭離去了,一離開壽安堂的院,立刻加快腳步,匆匆往葳蕤軒去了,還沒等丫鬟打開正房的簾,王氏就聽見里頭傳來華蘭訓(xùn)斥如蘭的聲音。 “你眼皮怎這么淺,瞧見明蘭那么幾個金錁就想分一半,你素日沒見過金不成?!”華蘭的聲音,王氏聽的眼皮一跳。 “大伯伯是昏頭了,我和你才是生的,什么小婦生的庶出丫頭他也當(dāng)真,憑什么給她那么多金錁?都應(yīng)該給我們才是!”如蘭還嘴。 王氏聽的青筋暴起,讓彩環(huán)彩佩留在門口看著,自己一步?jīng)_進(jìn)內(nèi)屋,指著如蘭大聲喝道:“死丫頭還不給我住嘴!混說什么,上回孔嬤嬤正該多打你幾板才是!” 華蘭如蘭姐妹倆正坐在一對海棠錦繡墩上,見到王氏進(jìn)來,都趕緊站起福了福,王氏一把扯住如蘭,沉聲道:“以后不許說什么小婦庶出的,你忘了你父親么?” 如蘭陡然心頭一緊,對了,盛紘也是庶出的,雖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但猶自不服氣,道:“當(dāng)初我與大jiejie的金鎖是大老送來的,根本沒有林姨娘的份,四jiejie那個金鎖還是后大伯伯大伯母補(bǔ)來的;不是母親說的么?大老最最痛恨小妾姨娘的。……就算大伯伯瞧在父親的面上抬舉明蘭,意思下賞些小玩意也盡夠了,做什么左一個金鎖右一袋金魚的,沒的慣出那小丫頭的德性來!我瞧她那金鎖比我還精致些!” 王氏頭痛不已,一下坐在軟榻上,華蘭見狀,過來用力擰了一把如蘭的胳膊,低聲道:“你知道什么?那大老與我們老最要好,當(dāng)初大老不待見四meimei,為的是祖母,今日抬舉六meimei,也是為的祖母!要怪,你就怪當(dāng)初你不肯叫老養(yǎng)罷!” 王氏愛惜的看了眼長女,轉(zhuǎn)頭對如蘭嗆聲道:“你大jiejie說的對!我方才打聽了,原本你大伯伯只給了六丫頭金鎖的,是六丫頭招人喜歡,端茶問安的孝敬得體,你大伯伯這才又拿出最新222。0㎡了一袋金魚,可你呢?你也不想想,你大伯伯哪回來不是給你們姐妹送這送那的,華兒還好,可你每次瞧見了你大伯伯只在那里充大小姐派頭,嘴皮也懶,人也不殷勤,一副嬌氣的鬼模樣,是個人瞧見都不喜歡!” 如蘭從來沒被王氏這般數(shù)落過,小臉漲紅,怒道:“誰要大伯伯喜歡!不是母親說的嗎,要沒有老,大老早就被大老爺休了,要是沒有父親,大伯伯哪來的偌大家業(yè)!大伯伯一家受了我們家這么大的恩惠,拿他們多少東西都是不過的。我干嘛要討好大伯伯,他給我東西是應(yīng)該的!” 只聽唰的一聲,華蘭一下站起身,厲聲呵斥道:“你胡扯什么?還不快閉嘴,再多說一句我立刻撕了你的嘴!”見jiejie臉色嚴(yán)厲眼中冒火,如蘭梗著脖閉上嘴。 華蘭轉(zhuǎn)身對著王氏,責(zé)備道:“母親真是的,明知道m(xù)eimei性莽撞,這種話也敢對她說?她要是哪天昏了頭出去胡謅,祖母和父親還不扒了您的皮!倒時候那姓林的就該更得意了!” 王氏頓時頭大如斗,扶著額頭倚在軟榻上,一臉中風(fēng)狀。 華蘭坐到如蘭身邊,難得的耐心的教導(dǎo)meimei:“誠然父親和祖母是幫了大伯伯很多忙,可是如今養(yǎng)在老身邊的是明蘭,父親的女兒更不止你我兩個,再過不久我便要出門了,到那時再不能提點(diǎn)meimei,如兒以后遇事得自己多想想了。” 如蘭嘴唇動了動,一副強(qiáng)頭倔腦的樣,華蘭努力更耐心些:“你我一母同胞,縱是往日吵過嘴,難不成jiejie會害你?以后你莫要動不動與墨蘭爭吵,那死丫頭慣會惺惺作態(tài),心思又機(jī)巧,你不免吃虧。大不了你不與她頑便是,以后若悶了,去找六meimei罷,我瞧著她倒是不壞,雖說比你小,行事為人可比你妥當(dāng)多了;這才多少日,老已經(jīng)把她當(dāng)心肝rou般的待著,什么好東西都緊著她,你瞧近日父親多疼她!” 如蘭低著頭,不以為然的撅了撅嘴,嘀咕道:“她們?nèi)绾闻c我相比,她們都是庶出的,自得討好賣乖才有一席之地,我可是生的。” 華蘭用力的頓了一頓:“沒錯,我們是生的,可也得拿出嫡女的氣派來,不要臨了反不如庶出的出挑!” …… 五月初,風(fēng)和日麗,天溫氣暖,宜嫁娶,迎親的隊(duì)伍吹吹打打一而來,盛府內(nèi)也到處扎花點(diǎn)紅,裝點(diǎn)的一派喜氣洋洋,明蘭一大清早就被崔mama拉起來打扮,頭上挽著兩個圓圓的蝴蝶鬏,綰著一對紅珊瑚珠鑲的金絲纏枝發(fā)環(huán),上身穿大紅色鏤金絲鈕折枝玉蘭錦緞交領(lǐng)長身襖,從膝蓋起露出一截月白云紋綾緞縐裙,往鏡里一照,再鼓著小胖臉頰一笑,嘴角一顆小小的梨渦,活脫脫一個喜慶的年畫娃娃。 去葳蕤軒時,明蘭見墨蘭和如蘭也是一般彤紅喜氣的穿著打扮,胸前都用細(xì)細(xì)的金鏈掛著盛維送的瓔珞盤絲金鎖,然后她們按次序跟華蘭道別。 墨蘭:“祝大jiejie鴛鴦福祿,絲蘿春秋,花好月圓,并蒂榮華。” 如蘭:“大jiejie喜結(jié)良緣,望大jiejie和姐夫琴瑟和鳴,白頭偕老,孫興旺,枝繁葉茂。” 明蘭:“……京城天氣干,大jiejie平時多喝水,對皮膚好。”實(shí)在想不出來了,她們就不能給她留幾句成語說說嗎? 華蘭看看明蘭,眨眨眼睛,好容易醞釀出來的一些淚意又沒了。 王氏又交待了幾句之后,旁邊走出個明蘭沒見過的嬤嬤,身穿一件暗紫色團(tuán)花比甲,華蘭不甚明白的去看母親,王氏眼神有些躲閃,支支吾吾道:“請這位嬤嬤給我們姐兒說說夫妻之禮吧。” 說完便帶著一眾人等離開葳蕤軒,明蘭立刻明白了,心里輕輕切了一聲,不就是x教育嗎?想當(dāng)年姚依依的一個表哥被單位發(fā)配去非洲開拓業(yè)務(wù)時,走的匆忙忘記帶精神食糧了——足足10個g的x片,讓小表妹給寄過去,本著雁過拔毛的習(xí)慣和一絲不茍的法律從業(yè)人員精神,姚依依很認(rèn)真的從頭到尾看了一遍。 正應(yīng)了那句話——熟讀唐詩首,不會作詩也會yin;沒準(zhǔn)她講的比那嬤嬤還深刻明白呢,不過看墨蘭如蘭都是一臉無知的樣,明蘭不好顯得有智慧,只得裝傻。 此時外頭已然來了不少夫人,王氏便要去待客,順便把個女孩一起帶去見見人,她們個被mama領(lǐng)著在女客面前轉(zhuǎn)了一圈,大紅襖映著雪白嬌嫩的小臉,如同花朵般鮮艷,引得眾人俱是嘖嘖贊嘆,這個伸手摸一把,那個扯著細(xì)細(xì)看問。 盛紘到登州上任不過一年,盛府與當(dāng)?shù)氐墓倩驴N紳相交尚淺,眾女客依稀知道這個姑娘中只有一個是嫡出的,但是偏她們個都是一般打扮,王氏又不好在這繁忙當(dāng)口當(dāng)眾指明了說,于是一干夫人只好各憑興趣手感了;喜歡清秀雅的都去看墨蘭,喜歡端莊驕矜便去扯如蘭,眾人見明蘭最小又生的玉雪可愛,行止規(guī)矩大方,偏身幼小圓矮,手短腳短,行動嬌憨稚氣,很是讓人喜歡,反倒摸的人最多。 明蘭的小臉也不知被這群賣火柴的老女孩摸了幾把,不但不能喊非禮,還得裝出一副被摸很榮幸的樣;不過當(dāng)小孩也不全是壞處,明蘭幾個至少比新娘早一步看見了傳說中的大姐夫袁紹。 新郎官今年二十歲,屬于晚婚族,生的體健貌端,面白有須,但估計昨天連夜刮掉了,所以只在頰上顯出一片淺青色,一身大紅喜服顯得鶴勢螳形,目光明亮,舉止穩(wěn)重,和十多歲卻斯白凈的岳父大人盛紘站在一起,更像同輩人。 王氏拉著袁紹的手上下打量了大約半柱香,直看的女婿臉皮發(fā)麻才放開手,然后又說了半柱香時間的‘多擔(dān)待’之類的囑托。 禮過后袁紹帶著新娘上了船,由伯父盛維和長弟盛長柏送親,王氏在盛府大門口哭濕了條帕,盛紘也有些眼酸。 當(dāng)天盛府內(nèi)開了十幾桌筵席,又在登州有名的鴻賓樓里開了幾十桌加席,足足熱鬧到半夜賓客們才離去,古代夜生活沒有小孩參與的份,明蘭早被mama帶回壽安堂,小胖手掩著小嘴不住打呵欠,丹橘和崔mama把她安置妥當(dāng)后,盛老和小孫女一同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聽小明蘭說著婚禮外頭的情況,聽著聽著,盛老忽的道:“明兒,給祖母背首說婚嫁的詩吧。” 明蘭最近正在,想了想,挑了首最簡單的,便朗聲道:“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實(shí);之于歸,宜其室家。桃之夭夭,其葉蓁蓁;之于歸,宜其家人。” “明兒背的真好。”黑暗中,盛老似乎輕輕嘆了口氣,聲音有一抹傷悲的意味,似乎自言自語道:“明兒可知,祖母年少時,最喜歡的卻是那首,真是朝也背,晚也背,可現(xiàn)在想來,還不如的實(shí)在,女人這一輩若真能如桃樹般,明艷的開著桃花,順當(dāng)?shù)慕Y(jié)出累累桃果,才是真的福氣。” 明蘭困了,根本沒聽清祖母再說什么,依稀像是在說種桃,于是迷迷糊糊的回答道:“……桃樹好好的,要是結(jié)不出桃,定是那土地不好,換個地方種種就是了,重新培土施肥澆水,總能成的,除非桃樹死了,不然還得接著種呀……” 盛老初初聽了,不禁愕然,想想又有些莞爾,再去看小孫女時,發(fā)現(xiàn)小胖妞已經(jīng)沉沉的睡去了,小臉白嫩嫣紅,嘟著小嘴,還輕輕的打著呼,老慈愛的看著小孫女的睡臉,一下一下輕輕拍著她。 …… 當(dāng)夜,王氏喝了一碗安神湯,滿懷著對女兒的擔(dān)心,昏昏沉沉的歇下了,而喝的醉醺醺的盛紘,則被林姨娘早疏通好的人手扶去了林棲閣,那里她早備好了解酒酸湯和熱水毛巾,歇下后兩人一陣**,林姨娘見盛紘心情很不錯,根據(jù)她的經(jīng)驗(yàn),這會兒的盛紘特別好說話,于是準(zhǔn)備好的說辭就要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