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像是根本就不在意他的威脅。

“大王！”那老者見莫殷的無視神態(tài)不覺更為憤怒，沖著無淵吼道：“區(qū)區(qū)一個凡人怎能擔(dān)任鬼界高位？還請大王三思！宰了這個不知好歹的東西！”

無淵在莫殷身后瞇了瞇眼睛，無所謂的對老者擺擺手：“那你自己動手啊。”

老人得了無淵準(zhǔn)許頓時眼神一亮，搓搓手化出一柄長劍，一臉興奮的朝莫殷沖了過來，口中大喊：“小鬼，別怪老夫以大欺小，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莫殷抬眸看他一眼，在來人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時提刀阻擋，劍刃相擊，狀況激烈。老者絲毫沒有松懈的頻頻進(jìn)攻，莫殷一退再退，老者漸漸露出勝利的微笑，突然，一束黑氣刺透了老者的眉心。

原本還帶著笑意的老人表情凝固了，他緩緩回頭，看著側(cè)頭盯著自己的無淵，質(zhì)問的話還沒來得及出口，就倒在了地上。

莫殷雙眼睜大，提著刀匕，不可置信的看著無淵，紅衣鬼王卻毫不在意，輕輕一笑提步走來，一字一句緩慢開口：

“大長老技不如人，敗了，也是自找的。不過……”他走到莫殷面前，慢慢抬起他的下頜，出聲：“莫殷，殺死了本王最得力的部下，該怎么懲罰你呢？”

莫殷聞言，眼神躲閃了一下，不發(fā)一言。

無淵饒有興致的看了他半天，最后突然站起身，隨手捏出一張符文，唇角輕啟：

“優(yōu)勝劣汰。既然大長老死于莫殷之手，從今日起，大長老的位子，便由莫殷替代。”

說罷輕輕一揮手，符文便化作蝴蝶飛往震驚的莫殷，在他的手腕留下一道黑色的蝶影，繼而消失不見。

眾鬼無一敢出聲，紛紛伏地跪拜。

無淵輕輕拉起莫殷的手，一步一步走進(jìn)了城中，莫殷回頭望了一眼，老人的魂魄已經(jīng)消散，看不出一絲蹤跡，那處空空蕩蕩，四周寂靜一片。

在一旁充當(dāng)了半天背景板的沈星河搖搖頭，語氣有些悲涼：“聽聞前任鬼界長老兢兢業(yè)業(yè)，為鬼界做了不少事，沒想到竟是這個下場。”

“無淵專橫霸道，且生性多疑，與大長老不和已久。”季白回答：“只是沒想到，無淵竟然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眾目睽睽之下對長老出手。”

“莫殷乃一介凡人，進(jìn)了鬼界，能依靠的便只有無淵了。現(xiàn)在的鬼界，怕是成了無淵一人的天下。”

沈星河奇怪了：“那為什么是莫殷呢？排除異己需要一個凡人？”

季白沒有直接回答，他轉(zhuǎn)過身，看著莫殷二人離去的方向，眼神微動：“無淵，不像個鬼王。”

“什么？”

季白轉(zhuǎn)頭看向沈星河，一字一句：“殿下可記得，鬼王壽命。”

第11章須彌之眼入夢來

季白話剛出口，沈星河就知道不對勁了。

大千世界，萬眾生靈，除了已經(jīng)得道的仙人，其余種種生命，其生死都記錄在天道中，鬼王自然也不例外。

鬼界鬼王，非仙非妖，由上任鬼王選出，每屆壽命為一千年。然而自鬼界出現(xiàn)以來，無一任鬼王，可以活滿千年，大多都折在了八百年間，究其原因，則是鬼界。

幽冥鬼界，位于冥河之下。其間暗無天日，終年不見陽光。黑霧繚繞，陰氣森森，吸納之人多為留戀人世，不愿投胎的鬼魂之徒。由于其特殊環(huán)境，投奔的妖魔之列也不在少數(shù)。鬼界沒有仙氣，它的存在，依賴的是每一任鬼王以命換來的屏障。

獻(xiàn)祭壽命，護(hù)佑子民，這是每一任鬼王，畢生肩負(fù)的使命。

“無淵，至今已逾千年。”

沈星河慢慢說完這句話，抬頭看向季白，眼睛眨了眨：“他在逆天而行。”

話音剛落，地動山搖。

沈星河連忙壓著季白抱頭蹲下，聲音被震的斷斷續(xù)續(xù)：“白白你你不要嫌棄這個姿勢，我跟你講我特別有經(jīng)驗，這個姿勢——”

又一次劇烈的晃動后，大地恢復(fù)了平靜，沈星河的話語也停了。

因為眼前的景象，實在有些震撼人心。

殘臂斷腿遍地，哀嚎不絕于耳。莫殷一身血跡跪在大堂中央，他的四周，盡是傷痕累累的妖精鬼怪。

無淵一步一步從王位走下，臉色鐵青，強忍怒氣出聲：“你們這么多人，只給我抓到了十個？”

一個衣衫襤褸的長耳妖精哆哆嗦嗦的答話了：“大王，現(xiàn)在，現(xiàn)在抓到符合要求的小孩實在是太難了，那些凡人都警覺了，不僅不讓小孩出門，還請了一堆臭道士和什么大師，我們，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

無淵狠狠的盯了他一會，出聲：“那不都是你們沒用！”

說完他一甩袖，直接到了莫殷眼前，居高臨下的開口：“你呢？莫殷，你給本王帶回了幾個？”

莫殷跪的筆直，眼神直視前方，語氣平靜：“莫殷無能。”

“呵。”無淵眼神變冷，慢慢出聲：“是無能，還是不想？”

莫殷咬咬嘴唇，終于下定決心，朝無淵磕下頭，聲音帶著滿滿的憂慮：“大王，那些，都是人命……”

“人命？不過是一群螻蟻罷了，怎么，你為了這個對抗我？”無淵嗤笑一聲，聲音也大了幾分：“莫殷，本王是不是太寵著你了，讓你忘了自己是個什么東西？”

“你可別忘了，當(dāng)初是誰把你從火海里帶出來的，如今，又是誰給了你這么高的地位。”

無淵的聲音帶著刺骨的寒意，他一把拎起跪地的莫殷，湊到他的耳邊，一字一句：“本王既然答應(yīng)會找到你的家人，假以時日必會應(yīng)諾。不過，若是你惹怒了本王，你猜猜，捏碎兩只魂魄對本王來說，有多容易？”

莫殷受制于人，身體不住顫抖，他呼吸加快，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無淵，似乎此刻才真正認(rèn)識了這位鬼界之主。

“你，你明明說過，會幫我找到的。”莫殷激動起來：“無淵，你當(dāng)初——”

“放肆。”無淵冷冷開口：“誰給你的膽子，直呼本王姓名？”

無淵面若冰霜，莫殷突然不敢再看他，四周妖精的哀嚎聲仍在入耳，莫殷夾在他們之中，別無二樣。

無淵放開了他，掏出繡帕擦了擦手，慢條斯理的開口：“按說，你不該有負(fù)擔(dān)的。”

“莫殷，你的手上沒有鮮血嗎？”

“火海，藥酒，捅刀。你當(dāng)初不是干的得心應(yīng)手嗎？面對自己朝夕相處了十幾年的人，你下手的不干凈利落嗎？”

“在鬼界這么多年，為了當(dāng)好我的大長老，你手下的無辜精怪又少了嗎？”

無淵不屑的看了一眼面色蒼白，仿佛隨時都能倒下的莫殷，輕嗤一聲轉(zhuǎn)過身，拋出了他最有用的籌碼：“為了你的家人，你最好想清楚。”

說罷，他一步一步走回王位，環(huán)視一圈堂中景象，沉思一會，再度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