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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仇。他想起莫清噴涌而出的鮮血,想起父親緩緩倒地的身影,眼睛眨了幾下。報仇……許是莫殷呆若木雞的模樣讓男人失了興致,他移開手里的武器,呸了一聲:“真沒用。”莫殷聽到這話卻突然有了動作,他直接撲了過去,男人一愣瞬間出刀,莫殷肩膀上立刻多了一個血洞,但他卻像什么也沒察覺似的,麻木的跪了下去,恭敬拜倒在這個殺父仇人面前。“求求大人,放了我。”男人有些驚訝的看著這番動作的莫殷,片刻后,嘖了一聲:“放了你可不行。”莫殷垂著腦袋,眼里晦色翻涌,手指漸漸成拳。“你得跟著我。”男人聲音再起,帶著幾分笑意:“本大爺是這一片的老大,名叫許烈。老子不管你以前叫什么玩意,從今天起,你得跟我姓。”莫殷沉默片刻,抬起了頭,眼中看不清情緒,唇角帶笑:“好。”沈星河一動不動的盯著眼前的情景,突然間風沙四起,莫殷和許烈的身形都卷入了沙塵中,他大吃一驚,趕緊回頭抓住季白,季白抬眸,正對上沈星河的眼神。“無事。”季白說話了:“須彌眼抓住的是人內心最深的情感,看來,莫殷的情感深處不止一處。”話音剛落,風沙就漸漸小了。眼前的景色也不再是那片荒野,而變成了一處四處都掛著紅綢的寨子。許烈滿臉喜氣地在寨中走來走去,一旁的眾人都嚷個不停。“大當家,這燈籠掛這里行不行啊?”許烈停住腳步,看了半天,眉頭突然皺起來:“你往右邊去點!對,就是那!”“大當家,喜字貼這里好看嗎?”許烈又停了腳步,用手比劃了半天,最后干脆直接上前,把貼字的小弟拽到一邊,自己動手貼正了紅字。又站在原地笑瞇瞇的看了半天,最后心滿意足的走了。直到許烈走得很遠了,有個爬高架紅綢的小弟才郁悶的發聲:“我說老大也太把殷小子當回事了吧,這了解的是知道我們要給殷小子踐行,不知道還以為是老大要娶壓寨夫人了呢。”“你怎么說話!”貼紅字的直接朝他扔了個廢紙團,斥到:“老大做事使我們能議論的嗎!再說了,人家那是少當家,不是什么殷小子,說話注意點!”“什么少當家啊……又不是親生的。”拿紅綢的反駁道。“你!”貼紅紙的氣的踹了一下梯子:“少當家是老大正正當當的義子,你管他是不是親生的!老大就這一個兒子,他不是少當家誰是!”“再說了,少當家現在都能進京趕考了,換你你行么!”“嘿……你怎么不提少當家有個專門的先生呢!真是……山賊還讀書……”“得了吧。”貼紅紙貼完最后一張,轉過身,對著屋梁開口:“少當家這些年對寨里人不好?對老大不好?對你不好?”爬高的小弟慢吞吞移下來:“好是挺好的……但是……”“但是什么呀但是。”那人繼續說話:“老大孤身一人多少年了?少當家那么孝順,怎么就惹得你發脾氣?”“我沒發脾氣!”貼紅紙的往地上一跳,臉上有些擔憂:“我是擔心……”“擔心什么?”“哎……老大現在對少當家這么好,也不知是福是禍。丁卯,難道你忘了,少當家當初,是怎么進山的?老大可是——”“閉嘴!”另一人立刻打了一下他的頭,低聲道:“都這么多年了……少當家當時那么小,估計早忘了,你也別提。省的到時候惹了老大不快,我可不會救你。”“哎……行吧,就當我多想了。”兩人說到這里就換了話題,開始聊其他雜七雜八的事情了。在二人離開之后,莫殷緩緩從屋后走了出來,望著二人離開的方向,眼中晦暗不明。沈星河見此,有些訝異的和季白搭話:“沒想到,莫殷居然當上了少當家?”“他的心性,非同一般。”季白開口。沈星河點點頭,語氣有些惋惜:“這樣的心性,又是純靈之體,多好的一個苗子啊,怎么就在鬼界呢?”“跟上去,也許我們就知道了。”季白拽拽沈星河的袖子,指了指離開的莫殷,示意他跟上。沈星河愣了一下,趕緊邁開步子,緊緊的跟了過去。二人跟著莫殷走了一天,見他默默的繞了寨子走了一圈又一圈,不覺得有點奇怪。怎么回事?這寨子難道也是莫殷的深處情感?莫殷一直走到了日頭漸落,景色昏黃之時。許烈在山峰上見到了莫殷,他正望著霞光西降,金烏跳入兩股山脈之間。“怎么了,殷兒?”莫殷沒有回頭,仍一動不動的注視著那片日落,開口:“無事,只是有點舍不得,這山上的日落。”“日落有什么好看的?等你到了京城,那邊的景色才叫好看!”許烈大笑著說到。莫殷微微笑了一下,半天,才再次出聲:“義父。”“怎么?”許烈撓頭。莫殷慢慢轉身,目光直視許烈,嘴唇輕啟,一字一句開口:“我還舍不得您。”許烈愣了一下,回過神立刻走上前去,拍拍莫殷的肩膀,爽朗出聲:“想就回來唄,反正這里是你的家。別嘰嘰歪歪的,整個小媳婦樣干嘛呢?走,喝酒去!”說著,一把攬過莫殷的肩膀,將他強勢帶離了原處,朝著山下寨子走去。沈星河和季白對視一眼,立刻提步跟了上去。酒宴。鼓樂齊鳴,人聲鼎沸。眾賓喧鬧,觥籌交錯。莫殷捧著酒杯,一個接一個的敬過眾人,眉眼中是藏不住的笑意。直至夜色漸深,眾人皆都爛醉如泥。莫殷才慢悠悠的起身,把喝的醉醺醺的許烈扶回房間,蓋上被子,隨后慢慢關上了門,冷清的月色映著袖中的寒芒,莫殷微微的笑了。火光,彌漫天際。前一刻還熱鬧至極的酒宴,現在成為一片火海。莫殷的瞳孔映射出跳動的火苗,一閃一閃,紅的好似鮮血,吞噬了整個大地。他慢慢轉過了身,重回來時路徑。伸掌推開那扇由他關上的門,許烈不知什么時候已經坐起,正在床榻上靜靜想著什么。莫殷吱呀一聲再次關上了門,對上許烈循聲看來的目光。“酒里有毒。”許烈平靜的說到。莫殷笑了一下:“對呀。”“你沒有忘記曾經的事情。”許烈又道。莫殷沉默一會,抬眸看向許烈,臉上一派疑惑:“忘記?”他又重復一遍:“忘記?”莫殷搖搖頭,繼續開口:“我要忘記什么?是你一箭射殺家妹,還是你一刀結束家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