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頭。

尼克轉(zhuǎn)頭去看自己的房子。他躺在擔架上受人照顧，那熟悉的建筑物在他眼中是顛倒的。

他知道自己的世界在那一刻徹底被顛覆。

“歡迎光臨地獄。”他聽到耳語的聲音，手指抖動了一下。身邊的醫(yī)護人員發(fā)現(xiàn)了，于是上來安慰他。

“一切都會好的?！?/br>
尼克比上眼睛，他愿意把事情往好處想，但現(xiàn)實并不是他想出來的。

第8章獨行警官

“唔，現(xiàn)在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

尼克躺在床上，一位警官坐在床邊看著他。

警官先生穿著件黑色皮夾克，看上去就像個在街頭找工作的游民，隨便、放松，但又待人親切，好像隨時在等待機會。

他有一雙淺灰色偏藍的眼睛，當他專注地看著別人時，虹膜的顏色會顯得很漂亮。

這是個個性粗獷的男人，他來見當事人的時候甚至沒有好好打理一下自己，只穿著牛仔褲、藍襯衫，抗拒潮流、頭發(fā)簡短，而且沒有刮胡子。

他為尼克墊好枕頭，然后坐下來自我介紹。

“我叫奧斯卡?塞繆爾，負責調(diào)查這次的案件，你愿意和我談談么？”

“是的，當然，塞繆爾警官先生。我叫尼克?科爾文，很高興認識你?！?/br>
“我也是?！?/br>
他們相互握了手，事實上奧斯卡?塞繆爾警官的到來令尼克倍感安全，這主要歸功于他的隨便，而不是公事公辦的全副武裝，坐下時挺直著腰。

“聽說你的腿中槍了？”

“我也以為是中槍，可實際上并沒有，只是被子彈擦了一下，我一直在要求出院?！?/br>
“警方調(diào)查期間你的房子被封鎖了，你的家人怎么樣？”

“我的父母死于一次海難?！?/br>
“真抱歉?！眾W斯卡說，“那么最好能去朋友那兒住一段時間。”

“需要多久？”

“很難說，你知道，現(xiàn)場很亂。”

“哦?！蹦峥藙恿艘幌旅济行┬牟辉谘?，并開始看著自己放在被子上的手發(fā)呆。

“我們開始好么？”奧斯卡把座位拉近了一點，這意味著他們的談話可能會很長。

“好的。”

“是誰把你綁起來的？”奧斯卡問，他不愛按部就班，喜歡從簡單直接的問題開始。

“一個自稱利奧?德維特的男人，但我想這不是他的真名?！?/br>
“是他告訴你的么？他為什么會告訴你名字？”

“也許他只是覺得這樣比較方便。”

“他要求你叫他了？你們曾見過面？”

“只見過一次，而且沒有交談。”

“在哪兒？”

“海岸邊，我從海里救了他?！?/br>
奧斯卡沉默了一會兒，好像在思考什么嚴肅問題，然后他很快很突然地問：“想不想要一份奶酪百吉餅？你大概還沒吃過東西。”

尼克像是沒有反應過來那樣盯著他看，奧斯卡說：“我忽然想念奶酪味了，以前我的搭檔總是告誡我不要吃太多奶酪的東西，但一塊不礙事的，就吃一塊，你想要么？”

“再加一杯原味果汁?！?/br>
“好極了，我也喜歡這種。”奧斯卡一邊說一邊開門，從口袋里找出一張鈔票塞給門口的同事：“兩份奶酪百吉餅加原味果汁。”

“奧斯卡，我可不是外賣?！?/br>
“三份，我請你。”

奧斯卡關(guān)上門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室內(nèi)的拘謹?shù)臍夥沼兴纳啤?/br>
尼克說：“看起來你的工作很愉快?！?/br>
“大多數(shù)時候并不愉快，我們剛才說到哪兒？你從海里救了一個人，然后那人闖進你的家把你綁起來，他想干什么？”

“他在找東西，他以為我知道?！?/br>
“什么？”

尼克說：“他的外套。”

“外套？”奧斯卡不解地問，“是很昂貴的名牌貨？”

這只是個玩笑，可他很快又想到別的，只不過有些關(guān)鍵問題現(xiàn)在問還為時過早。

“他可能惹上了麻煩，我看到新聞，那天在休維特海岸附近有一艘小型郵輪失火燒毀，可能和他有點關(guān)系?！蹦峥嘶叵肫鹄麏W在客廳里看的新聞。

奧斯卡問：“這是個有用的線索。那么你知道死的那些人是誰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他們是來找利奧?德維特的，他們搜索了我的住所，并問我他在哪兒。”

奧斯卡想了想，雖然有些難以置信，但他并不懷疑尼克的話，他沒有說漏嘴的地方。

“那個叫利奧?德維特的男人干得很漂亮，他單槍匹馬解決了十幾個對手?！?/br>
“是的，雖然聽起來不可思議?！?/br>
尼克說這些話的時候自己也覺得不真實，但那的確就是事實。

“看來我們遇到了很棘手的難題?！?/br>
奧斯卡用手捏了一下鼻梁，他抬起頭時，表情就變得有些凝重。

“我相信你并沒有說謊?！?/br>
“謝謝，他會是個職業(yè)殺手么？”

“這樣的人并不多，但我知道他們確實存在?！眾W斯卡說，“有些人是天生的殺手，我們暫時無法理解，就象靈異事件，但不能立刻予以否定?！?/br>
他微微一笑，接著又皺眉：“實際上，我曾經(jīng)遇到過這樣的人，也許細節(jié)方面很不同，但他們有非常相似的特點?！?/br>
“你是說殺人的方法？”

“不，我是說果斷，對一個殺手而言，好身手加上果斷的決定是生存的重要條件，他們有時候看起來會顯得心不在焉，但需要做決定時既不會猶豫也不會留情。”

奧斯卡問尼克：“他殺人時是否果斷？”

“他不用瞄準?！?/br>
利奧殺人時就像在玩射擊游戲，站在安全的屏幕前，什么都不用擔心，果斷地開槍，然后等著計分。

尼克回想起他換彈夾的樣子，側(cè)著頭，不知從何而來的血從額頭流下來匯聚到下頜，那些槍戰(zhàn)大片真該請他去當替身。

“一場激烈的槍戰(zhàn)，但是你幾乎毫發(fā)無傷。看來他并不想傷害你?！?/br>
“也許他認為我最終還是能夠回想起他想要的東西在什么地方，可能那對他很重要?！?/br>
除此之外，還能有什么原因？

尼克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他抬頭看著奧斯卡：“你們抓到他了？”

“顯然沒有?！?/br>
“可我在失去意識前聽到了警笛聲，他應該來不及逃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