險(xiǎn)，承熹忽的心中一動，“你說，我這個年紀(jì)還能學(xué)會功夫么？”

    江儼不忍心落她心愿，卻更舍不得她那么辛苦，知道她早過了習(xí)武最好的年紀(jì)，即便費(fèi)盡力氣，也只能學(xué)些三腳貓的功夫，敷衍道：“這讀書的悟性和習(xí)武的悟性是不一樣的，公主占了一樣，不能把另一樣也占了去。”

    承熹點(diǎn)點(diǎn)頭也不甚在意。說話的功夫，江儼又做了一個大肚茶壺出來，上頭還有放茶蓋的壺沿，再加上先前做好的幾個杯子，一套茶具便湊齊了。

    “還想要什么？”江儼問她。

    見公主冥思苦想，時不時還往架子上師傅們做好的成品看兩眼，似乎要難為他，江儼忙說：“簡單的杯盤壺瓶隨你挑，太難的花鳥蟲魚可不成，如今沒學(xué)這的功夫，公主要是實(shí)在喜歡，等以后咱們回了京慢慢學(xué)也不遲。”

    承熹笑瞇瞇說：“那再做兩個碗吧。”

    兩人在作坊里玩了一下午，最開始江儼做出來的茶壺已經(jīng)半干了，承熹正拿著一只細(xì)長桿在上頭畫些圖樣。

    進(jìn)來的大娘瞧見地上擺的一溜瓶子，葫蘆樣的大肚的細(xì)頸的，登時眼前一亮打趣道：“小娘子這手藝忒巧了，頭一回做就能這么得法，可真是我頭一回見。”

    她話雖是跟承熹說得，眼睛瞅得卻是江儼做出來的那一套茶具，很明顯是認(rèn)錯了。至于承熹最開始做的兩個瓶根本看也沒看。

    承熹臉上笑意一僵，江儼若無其事地站起來，指指兩邊的說：“兩邊都燒出來吧。”尤其指了指公主做的那兩個難看的瓶，特地說：“這兩個釉色要上得好看些。”

    出門的時候，承熹見周圍沒人，小聲說：“這寄人籬下的，還是收斂著點(diǎn)好。你跟人說話的聲音放軟些。”江儼方才的語氣有點(diǎn)生硬，頗有點(diǎn)反客為主的意思，她聽著都有些尷尬。

    承熹打小就認(rèn)生，總覺得除了宮里和公主府，別的地方都是別人家。即便是以前去魏家作客，與時常見面的魏老君和大夫人說話的時候，心里也是繃著的，謹(jǐn)言慎行不敢分毫肆意。何況他們現(xiàn)在住的這戶人家又不是江家的下家，而是同輩的親戚開的，頗有種寄人籬下的不安。

    江儼默默無言，他都沒敢說來得時候走得急，銀子沒帶夠，如今連一眾侍衛(wèi)的吃喝穿用都是那堂哥出的錢。

    就連公主這邊都日漸拮據(jù)。江儼神情凝重地想了會兒，確實(shí)該找個賺錢的門路了。

    今日心情好了，承熹食欲都比往常好上許多。臨睡前她正要洗漱，卻見江儼蹲下身來要給自己脫鞋襪，忙縮回了腿，“別，我自己來。”

    江儼抬眼瞅她一眼，不由分說地握著她的雙足按在水中，撩起溫水在足底的幾個xue道上不輕不重地揉按，“紅素她們都不在身邊，你別什么都想著自己做。何況，在我面前又有什么好顧忌的？”

    雙足被他捧在手中，承熹僵了好一會兒才放松下來，溫?zé)岬乃畯碾p足蔓上肺腑，心里暖熱一片。

    如今這個院子里除了江儼和她住著，再沒有別人了，連洗衣裳都是他一手包攬。他不讓她碰涼水，便是溫水也不行。每回承熹趁江儼出門偷偷洗小衣的時候，都會被他搶過去洗。承熹臉紅得能燙熟雞蛋，江儼卻安之若素。

    兩人說了一會兒話，方到了亥時江儼就哄她睡覺。以前公主話少，如今卻慢慢話多了什么，再小的事也喜歡說給他聽。以前江儼好幾回陪她說到深夜，兩人躺在床上天南海北聊好幾個時辰。

    自打承熹有了身孕，每天到亥時江儼就不說話了，任承熹說什么都不再應(yīng)聲，只哄著她睡覺。

    承熹又說了幾句，江儼照舊不應(yīng)聲，只低聲說：“該睡了。”這話他已經(jīng)說了三回，承熹嘆口氣，不知想到了什么又笑了一陣，沒一會兒就睡熟了。

    ☆、皓兒

    江儼卻睡不著，把該做的事理了理。

    如今正是戰(zhàn)時，虔城四道城門封死，城中雖是一片安寧，什么消息都沒傳開，卻已經(jīng)有不少百姓嗅到了不同尋常的味道。

    這兩日在北城門出入的兵士越來越多了，就連街上搜查公主的府兵都多了起來，挨個客棧進(jìn)去搜查，大的商戶宅院也不放過，這個宅子已經(jīng)被查了好幾回。

    只是作坊里頭光是工人就上百，加上家眷不下幾百號人，官兵把女眷聚到一塊認(rèn)了認(rèn)，指著公主的畫像問她們有沒有見過畫上女子，倒是沒有挨個院子進(jìn)來搜。

    這作坊里人多眼雜，好在江儼帶著公主進(jìn)門的時候已是深夜了，沒被幾個人看到。這十幾天來兩人深居簡出，大多時候都是江儼自己露面，需要采買的東西都是暗衛(wèi)送進(jìn)院里來的。

    先前送膳的丫鬟也只能走到院門口，只知這院子里住著的大爺?shù)奶眯值埽瑓s不知道住的是誰，更不知里頭還有一位嬌客。

    如今連做飯都是江儼自己來，他那堂哥指來的侍孕嬤嬤又是提前交待過的，暗衛(wèi)軟硬兼施威脅了幾回，嘴巴比蚌殼還嚴(yán)實(shí)。

    江儼稍稍放下了心，轉(zhuǎn)念又有點(diǎn)提心吊膽的。這回卻是因?yàn)橄喔娜釉S清鑒。

    十幾天前手下暗衛(wèi)把許清鑒帶出來的時候，他不知道被人灌了什么藥，足足暈了三日才醒過來，吃了點(diǎn)東西恢復(fù)了體力，死活要回裕親王府。

    先前重潤答應(yīng)救出公主的條件只有一條，就是要把許清鑒好好地送回京。可那天晚上江儼把世子生生折磨至死，如今跟裕親王府已經(jīng)結(jié)了仇。

    許清鑒偏又心心念念想著回去，江儼怕他給重潤報(bào)信，反倒讓公主陷入危機(jī)，任他說什么也不放他走，只叫幾個侍衛(wèi)看著。可許清鑒仗著內(nèi)力精純，昨夜把看守的侍衛(wèi)打暈了，逃出了宅子。

    好在江儼知道消息早，半道上把他截了下來，打暈了交給手下暗衛(wèi)。讓幾個暗衛(wèi)連夜帶著他從護(hù)城河出了城，繞路送到身在吉安的太子那兒去，此時又怕他醒了，會半路跑回虔城。

    更重要的是囊中羞澀，還得找些進(jìn)項(xiàng)。萬一虔城這一戰(zhàn)拖個三年五載的，他們可不能一直在這里呆著，等到南面城門開了，還是得想個法子混出城去，路上的吃穿住用也得自己想辦法。

    聽到子時更聲響起，江儼正要睡去，卻見公主呼吸急促了些，即便在夢中她也淺淺皺著眉，低低囈語：“皓兒莫哭……娘親很快就回去了……”

    江儼心中一痛，白天雖玩得盡興，卻只有江儼知道她有多焦慮。怕江儼為難，又知道此時回不去，她極少當(dāng)著江儼的面說如何如何想皓兒，每每只有睡夢中才會念叨幾句。

    江儼低下頭在她微顰的眉上落下輕吻，把她的夢魘盡數(shù)吻散。她于睡夢中笑了，湊上唇淺淺回吻了兩下，沉沉睡去了。

    *

    此時的吉安太守府中，承昭也是頭疼得厲害，身邊跟著一個小祖宗，他真是ca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