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衣裳不整的模樣，連忙整理好了衣服，昂首挺胸地朝著超市走去。當(dāng)走進(jìn)超市，看著那些吃的，花耶很快便將那莫名其妙的男人忘在腦后。

“雞腿，豬蹄，紅燒rou……”花耶一邊默念著，一邊將那些東西放進(jìn)購物車。他的衣服后面縫著一個(gè)背袋，背袋鼓鼓的，隨著花耶的默念聲，一動一動的。

過了一會兒，一個(gè)腦袋從背袋里伸了出來，那是一只小白豬，嘴角還留著長長的口水。小豬看了一會兒，腦袋又縮了回去，繼續(xù)打著呼嚕。

花耶走到付款處的時(shí)候，卻停了下來，牙齒緊緊咬著嘴唇，眼睛一直黏在那堆rou上，他又看了一遍信息器里他剩下的余額，終究還是將那些rou一塊一塊地放了回去，最后留下一個(gè)雞腿和一堆面粉。

花耶采購?fù)瓯闾ぶ﹃柣亓思摇；沂钦麄€(gè)木矮星最富裕的家族，但是這其中并不包括花耶和他爸。他和他爸住在木矮星有名的貧民窟，只有重大節(jié)日的時(shí)候，才會回本家過。也只有那時(shí)候，他們爺倆才可以吃到一頓大魚大rou。他們爺倆都皮厚，在眾人鄙夷的目光中依舊吃得十分開心。

他們家是一室一廳，磚頭搭建而成，冬冷夏暖，季節(jié)分明。花耶回了家，客廳里果然凌亂成一片，飯桌上，他出門前做好的饅頭已經(jīng)一個(gè)不剩了。

花耶推開臥房的門，窗戶沒有開，里面有些黑暗。房間里唯一一張床上，鼓起來一個(gè)包。花耶走了過去，將那被子扯了開來。男人穿著短袖短褲，雙目緊閉著，樣貌與花耶有六分相似，同樣是濃密的黑發(fā)，同樣是淡眉，五官清秀，只是花耶是黑撲撲的，而男人則是白的，白得毫無血色，白得像重病的病人。

突然來的光線讓男人睜開雙眼，因?yàn)樗X被打擾，男人的眉頭皺成了一團(tuán)，睜開眼睛，那烏黑的雙眼中帶著煩躁，不耐煩地問道：“飯做好了嗎？”

花耶一巴掌便拍在男人的屁股上，怒氣沖沖道：“老家伙，你就知道吃！今天出門前不是讓你打掃房間嗎？現(xiàn)在更亂了！天天睡，你以為盤成一團(tuán)，除了吃睡啥都不干就真的可以變成一頭豬嗎？你這么蠢，就算你變成豬也是最低等的豬，連阿旺都不如！”阿旺正是那只小白豬。

“花耶，我是你老子，最老愛幼知不知道？這日子沒法過了！我要……”花爸更大聲地怒吼道，一雙眼睛四處掃著。

花耶冷笑兩聲，抱著手臂道：“年紀(jì)大就可以倚老賣老了嗎？年紀(jì)大就可以裝作自己是豬了嗎？有本事再離家出走啊！你再敢離家出走，我再去找你就是你孫子！”

男人痛苦的捂住了耳朵，一雙漆黑的眼睛便瞪著花耶，花耶也瞪著他，這父子倆便死死瞪著，似乎要瞪出個(gè)你死我活！

花爸瞪得眼睛酸了，忍不住眨了眨眼，然后突然轉(zhuǎn)過了身體，雙手緊緊捂在被花耶打過的屁股上，抽泣著道：“嚶嚶嬰，都說兒子長大了，有了媳婦就會忘了爹，這還沒媳婦呢，便開始打老爸了……嚶嚶嬰，我的命怎么這么苦？那么小小的娃拉扯大，當(dāng)爸又當(dāng)媽，一天都沒安生過，以為要享福了，現(xiàn)在居然要挨打……嚶嚶嬰……我不要活了……”

花耶：“……”

花爸哭聲越來越大，哭得無比凄慘。

花耶翻了個(gè)白眼，最后還是伸出手，去揉了揉他那老屁股：“好啦好啦，哭得像什么樣，晚上給你做雞腿吃，快去起來刷牙洗臉。”

剛剛還哭得驚天動地的花爸下一瞬間便出現(xiàn)在水池前，開始刷牙了。

花耶：“……”

“我剛剛怎么聽到有哭聲？”一個(gè)人從外面走了進(jìn)來，一手提著一袋魚。

那是一個(gè)身材高大的男人，剪著板寸頭，五官硬朗，嘴角叼著一根煙，帶著一種痞氣。他裸著上半身，身上全是強(qiáng)壯的肌rou，下半身則穿著褲子，褲子還是濕的，濕噠噠地滴著水。

正在刷牙的花爸老臉一紅，然后扔了牙刷，梗著脖子吼道：“姜褚，你又滴得我們一屋子的水，等下回去前先把這屋子打掃一遍！”

姜褚那硬朗的臉上露出一個(gè)笑，用剩下的手夾著煙，連聲說好，花爸才心滿意足地給了他一個(gè)好臉色。

“姜叔。”花耶默默地看著他爸欺負(fù)完姜褚，然后禮貌地叫了一聲。

姜褚將煙叼了回去，摸了摸花耶的腦袋，便走進(jìn)了廚房，開始?xì)Ⅳ~。殺魚，煮魚，很快，一大盆水煮魚便擺到了花爸的面前。

“這魚是今天剛捕的，魚質(zhì)很好。”

“看著勉強(qiáng)入口。”花爸高傲道。

花耶卻看到他爸快流口水了。

姜褚卻不在意，而是抓了抓自己的腦袋，露出一個(gè)開心的笑，便轉(zhuǎn)身離開了。

“姜叔，不吃過晚飯?jiān)僮邌幔俊被ㄒ畣柕馈?/br>
姜褚突然湊了過來：“我這人最討厭掃地了，趁著你爸還沒反應(yīng)過來，我趕緊開溜！”

姜褚說完便沒了人影。姜褚是個(gè)漁民。在花耶的印象中，姜叔和他爸很早就認(rèn)識了，在他們最困難的那幾年，也是姜叔救濟(jì)他們。后來花耶長大了，在礦場工作，也有了收入，而姜褚也會時(shí)常給他們拿一些魚來。花耶知道，姜褚是他們的恩人。

花耶一邊洗手一邊思考晚飯配置，只買了一只雞腿，也只能便宜了老家伙了，面粉大約可以做五十個(gè)饅頭，他吃四十個(gè)，阿旺吃九個(gè)，老家伙飯量小，既然有魚還有雞腿，應(yīng)該一個(gè)饅頭就可以了。花耶打算好，去拿食材的時(shí)候，卻發(fā)現(xiàn)雞腿不見了，轉(zhuǎn)頭，就看到客廳唯一一張靠背木椅上，阿旺正趴在那里，兩只前蹄抓著那只雞腿，一臉護(hù)食的模樣，見花耶看過來，豬鼻子拱著雞腿往后，雞腿徹底掩蓋在自己圓滾滾的身體下。

花耶一把便將雞腿從它身下拿了出來。

身下突然空了，變故來得太快，阿旺整只豬都傻了，過了一會，才伸出兩只豬蹄捂住臉，一副難以相信的模樣。

“……你一只豬吃什么雞腿。”

花耶無情道，換來阿旺一聲委屈的嗚咽聲。

花耶將雞腿清蒸了，等做好了饅頭，那雞腿便只剩下一根骨頭了。花耶就著魚湯，將那些饅頭全塞進(jìn)了肚子里，才覺得心滿意足。

他老爸正滿臉是油地蹲在火爐旁，蹲了半日，然后倒出了兩晚黑漆漆的湯，一碗放在花耶面前，一碗放在阿旺面前。

一人一豬的眉頭都皺了起來。這黑漆漆的湯，不辨成分，味道十分怪異。似乎從有記憶開始，每隔一段時(shí)間，老家伙有了興致，總會給他熬上一碗。自從阿旺出現(xiàn)后，花耶有這小肥豬陪著，突然覺得平衡了許多。

阿旺坐在它的專有的高板凳上，兩只蹄子捧著那碗湯，兩只大眼也蒙上了一層霧氣，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老家伙，你不覺得阿旺和別的豬不一樣嗎？”

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