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一看你的能力。”

“是。”

“范圍開到最大，可以嗎？”

“可以。”米薩尼亞點頭，然后閉上了眼。兩秒后，她又驟然睜開了眼，一雙猩紅的眸子露了出來，有什么東西以光速向外掠去，高高的野草以米薩尼亞為中心向外鋪開，在原野上掀起了一層浪花。而與此同時，沈黎也睜開了那只重獲光明的天神之眼，右眼猩紅，感知范圍在無限擴張。

因為恢復(fù)了血種的原因，沈黎這次并沒有右眼流血的情況，只是稍感腦袋發(fā)疼，無數(shù)信息如潮水似的鋪天蓋地地涌入腦海，飛躍了幾萬里的距離，終于，對上了一雙波瀾不驚的眼眸。

熟悉得幾乎要讓他窒息。

“找到了，走。”沈黎話音剛落，就沖著感應(yīng)到的方向飛速跑去，收到指令的米薩尼亞也緊跟其后。沒多久就到了一座看上去極其奢華的城堡，古銅色的金屬圍欄環(huán)繞著鮮花綻放的巨大花園，一條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穿過一片綠意直達(dá)城堡大門，磚紅色的墻壁上爬滿了深綠色的藤蔓，紅色的薔薇開得妖冶。

“有不請自來的客人哦？”溫柔似水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笑意，卻讓人有種背后發(fā)涼的感覺，“讓我看看，……是沈司的小天使呀，還帶著……新的寵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xiàn)的金發(fā)碧眼的男人，穿著一身做工精細(xì)的十六世紀(jì)西歐宮廷爵士服，正笑吟吟地看著兩人。

“凱文.森特。”沈黎叫出了來人的名字。

“好久不見。差不多有一千多年沒有見到了吧？”凱文微微欠了欠身子，行了一個頗為優(yōu)雅的見面禮，被束在腦后的長長的金發(fā)垂在肩膀上，完完全全就像是一個從畫里走出來的舊世紀(jì)貴族。

對于他這般禮貌的舉動，沈黎并沒有做什么回應(yīng)，而是簡單明了地表明了自己來這里的原因：“我來帶走我的人，他在哪里？”

“我的人”“他”自然指的是沈司。

“我對你能找到這里很是驚訝。”凱文微微瞇起眼睛，沒了笑意，“但是你能不能活著帶走人我就不知道了哦？”

話音未落，三人的交戰(zhàn)一觸即發(fā)，他們都擁有極其高等的血統(tǒng)，無論是速度上還是力量上都不相上下，所過之處既是一片刀光劍影。凱文一打二，看上去還是游刃有余的。彼此無法傷到對方，沈黎“嘖”了一聲，右眼猩紅，爆掉了凱文衣服上作為裝飾品的銀質(zhì)胸針，碧色的寶石也變成細(xì)小的碎片炸開。

“咦？”凱文后退了十幾米拉開距離，胸口的衣服已經(jīng)破碎得不成樣子，白色的布料染著零星的血漬，像是一朵在胸口處綻開的花。他臉色有些陰沉，顯然這件事是出乎他的意料的。凱文的異能是無效化，按照以往的情況，沈黎的天神之眼是無法在他身上起作用的，而現(xiàn)在卻讓他爆掉了胸針。

大腦飛速運轉(zhuǎn)，從剛才的交鋒上來看，沈黎的身體數(shù)據(jù)變化不大，所以“血統(tǒng)進化”這種可能被排除了。那么，有可能造成他能力重新起效果的是……

凱文看了一眼沈黎身邊那位面無表情的少女，細(xì)看起來，面容和沈黎倒是有幾分相似，一雙眼眸猩紅如血。

沈黎注意到他的視線，嘴角噙著看上去乖巧的笑容，說：“凱文，送你的見面禮，喜歡嗎？”

“她做了什么？”凱文臉色陰沉，語氣也不似之前的溫柔似水。

“在米薩尼亞的絕對領(lǐng)域里面，你大概除了那具非人類的身體是個吸血鬼，其他能力都和你最討厭的卑賤的人類一樣。——也就是說，你的無效化，在絕對領(lǐng)域里，無效化。”沈黎倒是好脾氣地解釋。

“你不受影響。”凱文指出，這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在吸血鬼類似于領(lǐng)域的能力里，是不分?jǐn)澄业模茈y做到把除了自己以外在自己領(lǐng)域里的人排除受到領(lǐng)域的影響。

“流淌著我自己的血，我怎么會受影響？”

凱文沉默了一下，突然笑了，說道：“不愧是兄弟，都是瘋子。當(dāng)初沈司從莉莉那里討到了秘方，自己痛苦得死去活來，整整三百六十五天，就只是為了讓你原本卑賤的人類的身體里流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血。……現(xiàn)在呢？你也痛苦得死去活來，改造了一個和你流著一樣血的玩物？”

“不是改造，是創(chuàng)造。你以為莉莉給我們的秘方只有兩份？哥哥拿走了進化血統(tǒng)的那份，你拿走了強化能力的那份。你忘了嗎，凱文，你和哥哥是莉莉的學(xué)生，而我也是莉莉的學(xué)生，她自然是也給我了一份秘方——創(chuàng)造血統(tǒng)。”沈黎頓了頓，笑得越發(fā)燦爛，“米薩尼亞就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為了對付你的存在。無論你的能力被強化到什么境界，被我的血滋養(yǎng)了一千年的米薩尼亞，是你凱文絕對的克星。”

凱文沒說話，只是那雙猩紅色的眼眸里滿是陰沉的戾氣，脫離他掌控的事情讓他十分惱火，只想著要摧毀面前那個笑得燦爛的少年，受傷的胸口像是有一團火焰在燃燒，有什么黑暗的煙霧似的東西從火焰里騰空破世。

又是一場刀光劍影的交鋒，周遭的環(huán)境被破壞的厲害，挺過寒冬迎來春天、才剛綻放不久的鮮花已是破敗不堪，朝氣蓬勃的綠葉無力地垂著，散落了一地殘花落葉。凱文身上傷勢不輕，沈黎和米薩尼亞也好不到哪里去，但因為凱文的能力失效，加上沈黎經(jīng)常出其不意地爆破掉一些東西，本來就一打二的凱文逐漸落了下風(fēng)。

一個不注意，凱文就被狠狠地摔了出去，背部撞上磚紅色的墻壁，一口血吐了出來，正好蓋澆了被震落到地上的一朵薔薇上，原本妖冶的顏色顯得更加鮮艷。沈黎拿著一把森白色的骨質(zhì)長劍，白襯衫背后已經(jīng)被染紅了一片，他抬手將劍尖抵著凱文的胸口處，正好是左胸膛第四根肋骨的地方，再往里一寸就是一顆溫?zé)岬男呐K，正在撲通撲通地跳動著。

“凱文，你活著累嗎？”沈黎慢吞吞地開口問道。

凱文抬眼看著他，此時的他像是一個落魄的貴族，即使身處慘境，眉目間也依舊是高傲的模樣。半晌，他回應(yīng)道：“我不知道，有時候很累。”

“你一個人獨活了那么久，就沒有后悔過為什么當(dāng)初沒有把愛麗絲變成吸血鬼嗎？”沈黎又問道。

“從來沒有。”這次凱文回答地很快，像是沒有經(jīng)過大腦思考。

“不舍得把你高貴的血統(tǒng)分給一個卑賤的人類？你不是喜歡她嗎？她那么喜歡你。”又是追問道。

“喜歡？”凱文突然笑了，帶著慣有的嘲諷口吻，碧色的眼眸里流動著不明不白的情緒，“喜歡是卑賤的人類才有的感情。……愛麗絲喜歡人類，也喜歡我，所以我不能把她變成和我一樣的怪物。”

沈黎沉默了一下，漂亮的眼眸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凱文的眼睛，右眼的猩紅尚未褪去，他看得很專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