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地牢中,此時卻死寂一片。

即便毫無人聲,但是依舊是滿目混亂,這是牢犯動亂和暴力鎮(zhèn)壓之后留下的戰(zhàn)場。

然而雷神還是能夠一眼看到,躺在地上渾身是血的少年，與周遭的狼藉顯得是如此的格格不入。但是這個人類已經(jīng)徹底無了生息，就在冰冷的地牢之中，永遠失去了生命。

而唯一一個還被關(guān)押于地牢之中的最后一人——洛基，很平靜地站在牢壁前。從男人冷酷的面容中，看不出任何的憤怒和沉痛。那雙碧綠的眼眸只是很冰冷地定定地注視著眼前地面上的已經(jīng)死去的少年，仿佛就只是看著一具陌生人的尸體一樣。

“洛基……”但是托爾知道，洛基的內(nèi)心絕對不是像他所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平靜。然而雷神卻不知道在此刻該說什么,他的內(nèi)心也充滿了悲痛和愧疚,是他沒有能夠保護好詹姆。

“托爾,你還要將我關(guān)在這里嗎？”洛基直到此刻才將目光落到了走近的雷神身上。

雷神在此刻近乎于無法直視洛基冰冷的目光,他將洛基從囚牢中放了出來，這是雷神對弟弟的愧疚的妥協(xié)，也是因為在生命止步的最后一刻也要來到洛基眼前的詹姆。

堅硬的牢壁蕩然無存,洛基終于從牢獄之中走了出去。

在雷神的眼前，洛基走到了詹姆的身前。洛基單膝及地俯下腰來，漆黑的發(fā)絲將男人那蒼白的面容襯得更加冷酷如同毫無情感的完美雕塑，男人完全沒有在意他華麗高貴的衣袍被血染紅了。洛基的雙眸盯著詹姆胸口奪去這個少年生命的血窟窿，那雙晶綠的眼瞳深處也被映出了猩紅的血色。

“發(fā)生了什么？”洛基的語調(diào)依舊并無起伏，伸手撫上詹姆的頸脖。

曾經(jīng)當(dāng)詹姆變成貓的時候，洛基不止一次這樣，對待寵物一般地撫弄著小貓咪的頸脖，柔軟溫?zé)岬挠|感，就在掌心，完全盡在他的掌控之中。

然而現(xiàn)在，少年的身體只剩下了冰冷的觸感，脈搏的跳動也都沒有了。

雷神將黑暗精靈的領(lǐng)袖馬勒基斯向阿斯加德發(fā)動襲擊的始末向洛基解釋清楚，也告知了洛基，詹姆是為了救他們的母后芙瑞嘉所有才遭到了馬勒基斯的攻擊。

聽完托爾的話，洛基的手無法控制地發(fā)顫緊緊握拳。男人轉(zhuǎn)過頭來，眼眸中無法再壓抑和偽裝的憤怒翻涌上來，“托爾，是你將那個女人帶到阿斯加德，也是你將災(zāi)難帶到阿斯加德。”

托爾愧疚地望著洛基，他無力為自己辯駁，最后只能沉聲說道，“洛基，對不起。”

聽到這句話，洛基的雙瞳縮緊。

洛基的腦海中立刻就浮現(xiàn)出了面無血色的少年在瀕死前，那雙棕黑黯然的雙眸毫無生機地注視著他，眼神浸染著空洞的絕望和遺憾，對他說的生命的最后一句話——

「洛基，對不起。」

洛基的神經(jīng)瞬間感覺到瘋狂的刺痛，仿佛有無比尖銳的刀刃在大腦中穿透。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

雷神的這一句話仿佛讓洛基假裝平靜的假面瞬間摧毀，讓他已然紊亂的心緒徹底爆炸開來，他眼眶泛紅地等著托爾。洛基嘲諷的面容對著雷神僵硬地拉扯開嘴角，“對不起？托爾，你是在向我爭求原諒嗎？阿斯加德的下一位王，奧丁的唯一的兒子，拯救地球的超級英雄，你是不是覺得你的道歉很珍貴？”

“你和奧丁才是最自大的神，你們沒有能力保護阿斯加德，沒有能力保護好阿斯加德的子民，也沒有能力保護好母后。”洛基憤怒地盯著托爾，如同質(zhì)問一般，一字一字都沉重?zé)o比。

洛基深吸一口氣，他低頭去看詹姆，入眼剎那卻只望見滿目血紅，讓他呼吸一窒。這個少年就在他的眼前緩緩閉上雙眼死亡的情景，在洛基的腦海中歷歷在目地重復(fù)著片段。

洛基在此刻感覺到了一種殘忍。

是無能為力的殘忍。

明明就在他的眼前，就只有一步之遙，但是他卻只能眼睜睜地注目著，什么都做不到。

在詹姆閉上眼的那一刻，洛基感覺到了心口一角的猛然地崩塌。而這種崩塌，在他真正觸碰到詹姆冰冷得毫無生息的軀體的時候愈演愈烈，無可挽回。

“洛基，沒有人能夠預(yù)料到這場災(zāi)難的發(fā)生。”雷神緊蹙眉輕聲說道。

“你就不應(yīng)該將那個女人帶到這里，你也不該給予詹姆在阿斯加德隨意自由來去的權(quán)利。”洛基厲聲打斷了托爾的話，男人的綠眸如同被鋪天蓋地的負面情緒所擊碎得殘破不缺的鏡面，“托爾，無所不能的你又做到了什么？你殺了敵軍的領(lǐng)袖馬勒基斯嗎？沒有。你救了那個女人嗎？沒有。你保護了詹姆嗎？也沒有。到最后，你只會說一句對不起。”

洛基用輕蔑的眼神望著托爾，仿佛在恥笑雷神的弱小。

“哥哥，你對我感到愧疚嗎？沒錯，而你的愧疚，就是把我關(guān)在地牢，要我向你和奧丁低頭。”洛基伸手拖住詹姆的后頸，將少年的上半身抬起，靠在他的身前。洛基抬眼看著雷神發(fā)問道，“而現(xiàn)在你又想怎樣表達你對詹姆的愧疚？在阿斯加德為他建造一個紀念碑？供人敬仰膜拜這個中庭人在阿斯加德作下的壯舉？這就是你所能做的一切了吧。”

雷神在此刻無言以對。

洛基低下頭去，他看到落在地面的那一把魔法日記的專屬鑰匙。他伸手去撿，手卻仿佛穿過了鑰匙觸碰到了地面，那里就如同什么都不存在，只是他的錯覺而已。

是的，錯覺。

洛基到底現(xiàn)在還有一種詹姆并沒有死的錯覺。

但是事實上就是，那本魔法日記本上不會再有字跡每天浮現(xiàn)出來，他的眼前不會再有那個持著魔杖的少年突如其來地出現(xiàn)到他的身邊，他的耳邊不會再有那個少年想要向他分享傾訴一切的話語……從見到渾身是血的詹姆出現(xiàn)在眼前到現(xiàn)在，洛基一直處于一種茫然的不真實感。

直到此刻，當(dāng)他的手穿過那把鑰匙，什么都抓不在手心的那一刻。

洛基終于感覺到有什么在這時驟然全部塌陷了。

重要的東西，從塌陷的廢墟里抵擋不住地流瀉殆盡，代表了徹底的失去。

洛基僵硬的手懸空在鑰匙的上方，他的目光怔怔地望著那一把鑰匙，而后五指發(fā)顫地緊緊握拳。

沒關(guān)系。

失去的東西，找回來就可以了。

洛基將詹姆從硬冷的地面上抱了起來，渾身是血的詹姆身上的觸目驚心的血跡在瞬間竟然蕩然無存，胸口的致命傷也都如同完好如初，就連洛基身上的血跡都沒有了。但是雷神知道，這只不過是幻術(shù)的偽裝而已。

“洛基，你要去哪兒？”雷神看到洛基抱著詹姆準備離開地牢的步伐。

洛基的臉上又露出了往日高貴傲慢的神色來，冰冷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