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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七品芝麻官,這樣的男子能好到哪里去?日后摳摳索索的只能指著幾兩銀子過日子,連去玉早齋買件首飾、裁云閣做件衣裳都只能望洋興嘆,這往后的日子還長著呢,讓她怎么活下去? 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恐懼和興奮一起夾擊而來,讓她攏在袖中的指尖都在微微發抖。 衛簡懷并未留意她的異狀,對于這個奶娘的女兒,他向來不太在意。 秦氏刻意將話題往從前的舊事引,盼著能激起帝王對她的最后一絲關切,也不得不說,這秦氏這么些年被衛簡懷恩寵,自然有她的手段,說的話做的事,的確都讓衛簡懷心生慰貼。 喝了好幾杯酒,眼看著小半個時辰過去了,衛簡懷心里惦記著葉寶葭,便把酒杯一推不喝了,讓人上了飯,將那豬手的醬汁倒入碗中,就著用了一碗飯,酒足飯飽,他放下了筷子道:“多謝奶娘這一頓款待,朕讓內務府準備了一些禮品,到時候明日一起送你出宮,要是府里頭有什么短缺的,盡管遣人告訴李德,李德,到時不可怠慢。” “是,陛下?!?/br> “多謝陛下恩典。” 秦氏這下徹底放了心了,日后就算無法大富大貴,可這榮寵必然不會煙消云散,她摸準了衛簡懷的心思,笑著道:“我這把陛下拖到這里用膳,倒是不能讓陛下去陪皇后娘娘了,罪過罪過,等我出宮安穩下來,便替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多做些衣襖來,當初陛下可最喜歡穿我做的小衣呢?!?/br> 衛簡懷笑了:“如此便勞煩奶——” 他的聲音一頓,忽然便捂住了肚子悶哼了一聲。 秦氏吃了一驚,慌忙上前扶住了他:“陛下,陛下這是怎么了?” 李德幾乎同時上前,大驚失色:“來人吶,快來人吶!” 杜馮和幾名侍衛涌了上來,衛簡懷抓著桌子踉蹌著站了起來,臉上冷汗涔涔而下,他用力一抬桌子,只聽得“哐啷”一聲,整張桌子都倒了,飯菜灑在了地上。 “菜里……有毒……”他喘息了一聲,嘴角滲出一絲血來。 “不可能!怎么可能!這才都是我和麗娘一起做的,半點都沒讓旁的人經手,”秦氏慌亂地叫了起來,“而且李公公這都一份份試過了,怎么可能有毒!快……” 秦氏四下亂看著,一把抓住了身旁的女兒:“快,麗娘,去請杜太醫過來!” 何麗娘紋絲不動。 “你快去?。 鼻厥蠀柭暫鹊馈?/br> 何麗娘咬了咬牙,反手推了秦氏一把:“去什么去,陛下中毒了,左右我們是活不了了,今日一不做二不休,我已經讓人把鹿鳴宮鎖起來了,成敗在此一舉!” 秦氏朝后“蹬蹬”退了好幾步,腿一軟,一屁股坐倒在地,整個人都傻了,渾身哆嗦了起來:“你你你……在說……說什么……你瘋了嗎?” “對,我是瘋了!”何麗娘的神情有些狂亂,“憑什么?憑什么我在宮中這么多年卻要被趕出宮去,那個女人卻可以在這里享受榮華富貴作威作福?我不甘心!” “麗娘!麗娘你醒醒??!”秦氏嚎啕大哭了起來,“你只不過是一個奶娘的女兒,是陛下的恩寵你才有了今日,你不懂感恩怎么還恩將仇報!快點把解藥拿過來,快去救陛下,算娘我求你了!” “晚了……”何麗娘笑了笑,那笑容陰森,仿佛地獄的惡魔,“那是宮廷秘藥,無色無味,你燉豬手的時候我放在了湯里,它本無毒性,遇酒后卻會變成劇毒,陛下一連喝了五杯酒,早就催發了毒性,此時毒入肺腑,沒得救了?!?/br> 衛簡懷倒在地上,口中的血漸漸滲出,李德抱著他,惶然地擦拭著鮮血,杜馮怒喝一聲,朝著何麗娘撲了過去:“你這個賤人!居然膽敢暗算陛下,先拿你給陛下償命!” 何麗娘尖叫一聲,連滾帶爬躲到了柱子后,氣急敗壞地叫道:“你敢!你家陛下快死了,這天下就要易主了,你還猖狂什么!安王殿下!你還等什么?快出來主持大局??!” 李德、秦氏驚呆了,杜馮目眥盡裂,一把將何麗娘拖了起來:“你說什么?你居然敢和那個逆賊勾結、穢亂宮廷……” “穢亂宮廷?”屋角的陰影處,一個身穿內侍服一瘸一瘸地走了出來,手中拿了一塊手巾一點點擦拭著臉上的偽裝,屋內的燈光照在他的臉上,那蒼白的五官漸漸清晰起來。 眾人倒吸了一口涼氣,怪不得冀城方圓百里幾乎掘地三尺都沒找到衛簡鐸,原來他藏在了宮中。 衛簡鐸停住了腳步,森然一笑,朝著四周掃了過去,那目光透著得意之色,慢條斯理地道,“這宮廷藏污納垢,原本就是不堪入目的,談何穢亂二字?” 第97章 同心鎖(三)(捉蟲) 這幾個月不見,衛簡鐸原本微微發福的身子幾乎瘦骨嶙峋,連帶著臉上起了好些褶子,臉色因為長久不見陽光而顯得蒼白,從前養尊處優的模樣蒼老了好多,若不是仔細看,還真瞧不出他是原來那個成日里帶著和煦笑容的安王。 一步步慢慢地踱到了衛簡懷跟前,看著氣息奄奄、鮮血滿臉的衛簡懷,他驟然之間狂笑了起來。 “衛簡懷啊衛簡懷,你也有今天!” 李德抬起頭來朝他怒目而視:“衛簡鐸,你殘害手足、欺君罔上,總有一日你會有報應的!” 衛簡鐸笑著道:“你這奴才居然還敢這樣說話?成王敗寇你懂嗎?誰讓他如此愚蠢,居然會拋下這剛剛叛亂過的冀城千里迢迢追到南安郡去找他的皇后,給我留下機會混入宮中,如此要美人不要江山,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更愚蠢的是居然會如此相信一個奶娘,毫無戒心地前來用膳,這不是更滑天下之大稽嗎?” “陛下重情守信,其實你這種齷齪的人能比的?”杜馮怒叱道,“今日就算你得了手,這皇宮中四周有羽林軍護衛,更有無數大內高手暗藏,你就算插翅也難逃出宮去,還不快點拿出解藥來給陛下服下,陛下慈悲為懷,說不定還能饒你一條狗命!” 衛簡鐸詭異地笑了,指著倒在地上的衛簡懷道:“你看看,你的陛下馬上就要死了,我,衛簡鐸,將是先帝留下的唯一子嗣,你能將我殺了嗎?殺了我,便是斷送了北周江山,屆時藩王逐鹿、南陳鐵蹄一旦揮師北上,北周生靈涂炭,滅國之禍就在眼前,你敢殺我嗎?” 他目視著杜馮,一步步地朝他走去。 杜馮不自覺地后退了一步,拳頭握緊,腦門上青筋直爆。 李德冷冷地道:“一派胡言,皇后娘娘已經有孕,一定會是個小皇子,陛下后繼有人,輪不到你這個瘸腿的。” 這一聲“瘸腿的”,衛簡鐸的臉色瞬間鐵青,不過,須臾之后,他嘴角的笑容卻更加詭異了:“小皇子?” 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