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8
寒問暖,顯然龍顏不悅,生了葉寶葭的氣。 毓寧宮中伺候的內侍宮女都頗有些惶惶然,而那日當值的梨兒和桃兒更是難過,以為是那壺冷茶惹怒了天子。 葉寶葭自然知道不是,可她卻也不明白為什么。 若是因為她懇請納妃生氣吧,可她那日只說了一句“以陛下的意思為重”,若衛簡懷不想納妃,便直說了就好,她已經打定主意和衛簡懷共進退,只要衛簡懷不松口,她也愿意周旋在呂太嬪和一眾朝臣之間,無怨無悔,為兩個人的兩情相悅賭上一個白首相依的未來。 若是衛簡懷想要納妃,那她便收了自己萌生的可笑念頭,重新端正好皇后該有的胸襟,仔細替衛簡懷選些品性良善、家世顯赫的妃子,從此之后淡看風云,謹守本心。 可現在,帝心叵測,她連衛簡懷的心思都弄不懂了,所有輾轉反側的女兒家心思全都落了空,一時之間頗有些心灰意懶。 呂太嬪登門問了那日衛簡懷的反應,自然對那句“你想納妃便納妃吧”高興異常,迅速地羅列了幾位世家女一一和葉寶葭商議,蘇筱的名字赫然就在其列。 “娘娘,筱筱這必然是要入宮的,她是先后的外甥女、陛下的表妹,親上加親;那一位是威武將軍的幺女,長公主的小姑子,巾幗不讓須眉,陛下應當也會喜歡;還有這一位……” 她倒也是盡心,文官武官、外戚藩王,朝中勢力一一平衡,選中的女子容貌,品性也各有千秋,有的俏皮、有的溫婉、有的才藝過人,不管衛簡懷喜歡哪一類,都能對得上。 看著那些女子的畫像,葉寶葭也不說話,只是朝著呂太嬪笑了笑:“我看都挺好,太嬪拿去請陛下定奪吧。” “那可不行,”呂太嬪連忙把名單和畫像往葉寶葭面前一推,賠笑道,“還是皇后送去,皇后說的話,陛下愛聽。” 那畫像在桌上一連躺了兩天,一個個美人燙著葉寶葭的眼睛。 葉寶葭心一橫,索性將美人像裝進了盒子里,遣了琉紫送去了南書房。 沒過一會兒,琉紫哭喪著一張臉回來了,盒子被摔成了兩半,里面的美人像都沾上了污漬。葉寶葭看著琉紫這一身的狼狽,一時說不出話來。 “娘娘,陛下說了,要你親自送去,要不然別人來一趟他摔一趟,”琉紫心有余悸,顫聲回稟,“今日他摔的是盒子,明日說不準就摔人了。” 葉寶葭輕吐出一口濁氣,忍不住苦笑。 將畫像擦拭干凈,重新找了個盒子裝好,葉寶葭整理了一下心情,緩步朝著正清宮走去。 景隨心變,原本明媚的暮春美景顯得有些晦澀,天空中的云層堆積,原本園子里開得正艷的山茶花已經有些蔫了,垂頭喪氣地佇立著。 南書房外靜悄悄的,內侍們一個個大氣都不敢出,恨不得踮起腳尖來走路,就連盧安也垂首肅立在門外。 一見葉寶葭,盧安頓時裂開嘴笑了,朗聲稟告道:“陛下,皇后娘娘來了。” 屋里悄寂無聲。 盧安有些尷尬,撓了撓頭,正想再說一遍,門簾一挑,衛簡懷從里面走了出來。 只見他一身玄色便服,同色繡暗紋束腰,腰間墜著一枚田黃凍云紋印,頭發用木簪束起,看上去簡潔而樸素。 “陛下這是要出去嗎?”葉寶葭如釋重負,“那不如將這些東西留在南書房,等陛下回來了再看不遲。” 衛簡懷眼神復雜地看著她,好一會兒才道:“盧安,收到里面去。” 盧安應了一聲,接過盒子。 “那臣妾就先行告……” “你跟朕一起走,”衛簡懷淡淡地道,“今日朕要出城去祭奠謝愛卿。” 衛簡懷一行輕車簡行,由一隊御前侍衛護送著,一路出了城門,往六麗山而去。六麗山的北山峰鐘靈毓秀,風水極佳,向來就是京城中貴族世家墓地的首選,謝府的祖墳便在此處,謝雋春死后便安葬了衣冠冢在這里。 坐在馬車上,葉寶葭還有些摸不著頭腦,好端端的,衛簡懷這突然去祭奠謝雋春做什么? 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衛簡懷挑開了窗簾,目視遠方,悠悠地道:“謝愛卿走了兩年多了,朕清明也不曾去看過她,心中愧疚萬分,昨夜她托夢給我,說是想見見朕和皇后,朕怎么能不如了她的心愿?” 托夢? 她好好地在這里呢,怎么會托夢給衛簡懷? 葉寶葭一時不知道該怎么接話,只好佯做看窗外的風景,靠在了車窗上。 馬車疾行著,郊外的風拂在臉上,帶著一股草木的清香,遠處有羊在吃草,更有牧童在山坡上唱著山歌牧著牛,嘹亮的歌聲響徹云霄,一派悠閑自在。 這樣的自由,令人羨慕。 曾幾何時,她就差一步,便能擁有這樣的自由了。 憶起往事,葉寶葭一陣心潮起伏。 不經意間回頭一看,衛簡懷的目光正探究地看著她,四目相對,兩個人都有些尷尬地別開了眼去。 “過來。”衛簡懷沉聲道。 葉寶葭遲疑了片刻,往他坐的地方挪了挪。 馬車顛簸了一下,葉寶葭身子一歪,蹭在了衛簡懷的身上,衛簡懷趁勢一摟,將她抱入懷中。 溫香軟玉入懷,自那日開始冷戰后便一直憋悶的胸口仿佛瞬間便通暢了起來。 想狠狠教訓這膽大的女子一頓,卻舍不得傷她分毫,只好將自己關在南書房中自傷。 想把事情攤開來好好問個究竟,卻怕聽到讓他失望的回答愈加傷心,更怕她虛與委蛇,說些哄他的漂亮話。 “陛下這幾日為何生我的氣?”葉寶葭仰起臉來看著他。 衛簡懷輕描淡寫地道:“朕什么時候生你的氣了?” 葉寶葭有些失望,略略掙扎了一下想要起身,衛簡懷卻手中使力,將她困在臂彎中:“這里顛簸得很,靠在朕身上別摔了。” 這顯然就是避重就輕。 葉寶葭無奈,那是天子,她總不能像個潑婦似的抓著人問“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吧? 馬車一路晃晃悠悠,衛簡懷抱了葉寶葭一路,卻都不約而同沒怎么說話,末了,葉寶葭迷迷糊糊地打了個瞌睡。 醒過來時,馬車已經停了下來,她揉了揉眼睛,卻見衛簡懷緊盯著她,眼神中居然透出幾分緊張之色。 “怎么了?”她納悶地問。 “沒什么,”衛簡懷悶聲道,“要見謝愛卿了,朕有些心慌。” 葉寶葭勉強笑了笑,心中暗忖:從前人活著的時候整日里神氣活現的,現在人都不在了,心慌個什么? 被衛簡懷抱下了車,葉寶葭定睛一看,馬車已經到了北山峰的山腳下,謝家的祖墳便在半山腰上,從山腳到山腰,是謝家修的一條青石板路,沿著石板路拾階而上,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