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9
“嗯,確實,我嘴里的酒味太大了,聞著更醉”,說完,便起身,坐到離徒弟最遠的地方。文昌瞅著師傅黑紅黑紅的臉,笑得很是壓抑。“不許笑你師傅,聽到沒有”,凌君突然瞪過來,眼中的警告意味十足。文昌朝連忙向師祖舉杯,自甘認罰,連灌三杯,表示陪罪。一直喝到月上中天,徒孫三人才各自回屋歇下。絲絲繞繞的小孩子哭聲,讓睡得正香的文昌突然被驚醒,他猛地坐起來,看向哭聲來源處。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大雪,大鹽粒子雪花夾在怒嚎的北風里,把天地間塞得灰濛濛一片。文昌奇怪地下了床,披上衣服,走到窗前。文昌星君之夢中的孩子狂風呼嘯,但院內梨花卻開得恣意張揚,文昌正覺得這里天氣好生怪異,嬰兒的啼哭聲卻好像更大了,像是被針扎著似地尖聲哭叫,聽起來凄厲無比,他打開門,走到院子里,四下里尋找這個可憐的小孩子。突然間,頭頂上的梨花簌簌落下,形成一束,直直向文昌壓下來,文昌正想下意識地躲開,卻在剎那間的一瞥時,發現花束中間包裹著一個小嬰兒。文昌忙伸手接住花束中的襁褓,顧不上種種怪異之處,抱著便跑回到屋里,還拉緊外衣護住小嬰兒,別讓他被風雪吹著。懷中的小嬰兒在被自己接住時便停止了哭泣,回到房間后,文昌拉開包裹著小嬰兒的襁褓,在看到小嬰兒的臉時,卻被嚇得臉色蒼白。小嬰兒面色烏青,早已凍得冰涼。室外傳來一個女子呼喊孩子的聲音,文昌急忙掩上小嬰兒的襁褓,抱著他,快速跑了出去。但院子里空空蕩蕩,只有莽莽蒼蒼的暗夜天空和冰冷鋒利的雪花,他抱著孩子,跌跌撞撞地順著氣若游絲的呼喚聲向外走去,手腳慢慢變得麻木,僵硬,他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自大腿往下,都變成了冰柱。文昌感到一陣絕望,他扭頭看向師傅的房間,淚水涌出,他想到也是在這么一個雪夜,在青靈山腳下,師傅背起因醉酒差點被凍僵的自己,回到溫暖的書閣,閣外風雪交加,閣內圍爐夜話,青靈山上的五十年,是自己最為幸福舒適的時光。別了,師傅,弟子不孝,好在,您心心念念的師祖現在陪在您身邊,弟子,無憾了。淚眼朦朧中,師傅的屋子突然亮起了桔黃色的燈光,一個高大的身影映在窗戶上,歪頭,看了過來。“師傅”,文昌看到師傅的影子,張了張已經凍僵的嘴,卻發不出一個字。門吱啞一聲,師傅走了出來,很快,很急,瞬間,那雙溫暖的大手便握了上來,師傅焦急的臉上竟沁出點點汗珠。一滴、兩滴、三滴、滴、滴、滴。汗珠掉落在文昌的臉上、身上、腿上,身邊的雪地上。臉暖和起來,身子能動了,腿不麻了,身邊的雪化了,天空慢慢變得清明,淡淡的月亮掛在中天,照在巨大的梨樹上,潔白的梨花輕輕飄落,清香彌漫了整個院子。“小十六,你入了別人的夢魘,快快醒來”,耳邊是師傅沉著平和的聲音,文昌打了個冷顫,猛地睜開了眼睛。師傅正抱著他,而他,抱著一朵碩大的梨花。“走,先到師祖的屋里去,今晚,我們三人一起睡”,鄔時拉起弟子,快步走向了凌君的屋。凌君睡得正香,鄔時也不點燈,拉著文昌,躡手躡腳地躺了下去,手被師傅握著,直到天亮,文昌也沒再做噩夢。鄔時感到有什么東西在自己臉上慢慢地爬著,以為是什么小蟲子,抬手便往臉上抓去,手里的東西滑滑地,絲絲縷縷,這手感,絕對不是蟲子呀,鄔時一驚,便猛地睜開眼睛。早晨醒來被身邊兩個大活人嚇了一大跳的凌君,此刻正趴在鄔時的臉上,仔細瞧著,心下正納悶,一杯酒,能有這么大的威力,竟讓一向穩成持重的弟子走錯屋子,爬錯床?突然睜眼的鄔時卻讓凌君嚇了一大跳,看到弟子黑黑的,深深的眸子如此近地盯著自己,凌君嚇得瞬間彈跳起來,頭發卻被弟子抓隹,便又疼地哇哇亂叫起來。“哎呀,我說徒弟呀,你干嘛抓我的頭發呀,疼死為師我了”,凌君呲牙咧嘴地叫道。“我師傅要用師祖的頭發,做一個香囊,隨身掛在身上呢。”剛醒轉的文昌有氣無力的調侃道。“小十六凈胡說,用頭發做香囊,不是姑娘送給心愛的男子的嗎,我在書閣的話本子上瞧過的,你師傅一個大男人,怎么會弄那些勞什子玩意。”凌君拍了拍文昌的臉,又大驚小怪地問:“咦,你這酒量,竟也醉了嗎,還跟你師傅一起,偷偷跑到我的床上?“師傅,這個村子有古怪,昨夜小十六竟然被引到了夢魘里,差點凍死,我們今天盡快見到那個桃花娘子,看看她與小十六到底有什么宿仇”,鄔時很利索地下了床,邊說邊走出去幫師傅打洗臉水。凌君歪頭,仔細看了看臉色還略顯蒼白的文昌,突然在他頭上拍了一巴掌,笑嘻嘻地說:“哎,我說小十六,你當杜子昌時,娶過親沒有?”文昌被一巴掌拍得直挺挺坐了起來,他一手摸著頭,一邊不滿地看了眼這個為老不尊的師祖一眼,才慢悠悠地說:“我那時除了讀書,便是喝酒,誰家的姑娘,愿意嫁給我?”“那人家食子夜叉,啊不,桃花娘子,怎么獨獨點明讓你來?”凌君少有的認真,目光清明地看著文昌。文昌用一只手支著腦袋,想了半天,才猶豫著說:“當年中狀元后,當朝的公主要死要活地非要嫁給我,但我討厭她爹,也不是很喜歡她,便跑了,修仙去了,不過,她絕對不可能是桃花娘子啊,因為后來,她又被和親到了他國,當了一國皇后,榮寵一生,不可能倫為妖怪的”。鄔時端著臉盆走進來,看著一臉沉思的兩人,笑著說:“別想了,今天見到她,問個清楚便是,師傅,來洗把臉,徒弟去做飯”。望著鄔時走出去的背影,文昌笑嘻嘻地湊了上來,很神秘地問師祖:“我師傅對您可真好,您喜歡他嗎,師祖?”凌君轉過身,又啪地在他頭上敲了一記爆栗子,像看小傻子似看了他一眼,回道:“廢話,不喜歡他,難道還喜歡你呀,小十六,看不出啊,當年也是個風流人物啊,連公主都要死要活地求嫁啊?”這個小師祖,嘴里說著很是熟透的話,眼里卻是一片純真懵懂,文昌暗暗替師傅著急,這暗戀了一萬年,難道還要再追一萬年,師祖才明白嗎?小師祖卻在那里沒心沒肺地洗完臉,又撩了點水扔過來,灑了文昌一臉,看到十六徒孫一臉悲戚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