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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的消息呢?!?/br> 初一也知道自己身上味兒有點大,王妃又是有孕的時候,自然不敢怠慢,把自己從頭到腳都搓了一遍,料想應該沒味兒了,這才出來。一出來便見地上放著一雙鞋,底子納得又厚又緊,青色鞋面上繡著墨色竹報平安的圖樣,瞧著不顯眼,細看針腳卻極細膩均勻,一片片竹葉還沒有松仁大小,也繡得極為仔細生動。 初一捧著這雙鞋傻笑了片刻,才小心翼翼穿上了,來見桃華回話。 桃華已經等得發急,但聽說初一是喬裝回來的,立時先叫人去封了消息,凡見過初一的幾個下人,這些日子統統不許離府。做完了這番安排,好容易等初一過來,連忙問道:“王爺怎樣了?” “王爺好著呢,王妃放心。”初一利索地行了個禮,“就是累些。因這群蠻子不分白日黑夜,說不準什么就來,所以都不敢放松,晚上聽到動靜就要起來?!彪m說守易攻難,但北蠻人來去如風,這樣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襲擾也讓人煩不勝煩。 若是他說沈數在軍中一切都好,吃得香睡得甜,桃華定然不信。此刻他說得實在,桃華聽了倒放下了心。既是打仗,哪有輕松愉快的,縱然累些,只要沒有受傷,她也就安心些了。 “仗打得怎樣?” 這下初一皺了皺眉:“那群人,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著爭權奪利,實在可惡!侯爺就怕他們把福州的把戲再演一次,緊緊盯著?!痹径ū焙钍删Χ荚摲诺酱蛘躺先?,現在至少要分出三成來盯著后方,也是比往年更累。 “不過,王妃那止血散,今年軍中配了許多,可又頂了大用。還有救護隊……丁郎中父子,這一年來又教出好幾個人來,如今軍醫們都會些縫合之術,還招募了好些人做那個護理,雖說仗打得艱難,大家卻都心安呢?!鄙详嚊_殺,知道自己若是受了傷,自有人來救護,如何能不覺得多一層心安呢? “屬下在軍中,聽到許多人還在說這救護隊是王妃建的,丁郎中父子也逢人就說王妃知遇之恩呢?!闭f實在的,初一聽了這些話,也覺得與有榮焉,“有個都尉是從福建那邊調過來的,見了咱們西北的救護隊,直說福建那邊也該建一個,能少死不少人呢?!?/br> 桃華擺了擺手,不是很想聽這些:“王爺讓你喬裝回來,為的是什么?”絕不是為了回來夸她的。 初一頓時正了臉色:“王爺派屬下回來給皇上送信的,至于信里說些什么,屬下卻不知道了。”其實他也猜到一些,應該就是于黨在軍中的動向了,然而走時王爺叮囑過他,這些事視情況而定,若是王妃有孕不適,就不要跟她說得太詳細了,免得她擔心,“應該是王爺在軍中得的一些消息?!?/br> 桃華就怕初一回來,是因為有人從中作梗導致軍情危急,派他回來向皇帝求援的?,F下聽說是沈數在軍中得到的消息,心里便松了口氣:“那我明日帶你進宮?” 初一立刻搖頭:“王妃,這封信必須悄悄交到皇上手中,萬不可被人察覺。屬下一個男子,若是進宮就會招人眼目。就是王妃,也須有個借口才好進宮?!蓖蹂緛砭筒怀H雽m,這會兒還在養胎之時,忽然進宮,必然有人疑心。 桃華臉色一變,那股子惡心欲吐的感覺又泛上來了:“怎么,難道現在情形已經到了這種地步?”竟要如此謹慎小心了? 初一看她臉色一下白了,駭了一跳,連忙搖手:“并不是!只是王爺說,后宮耳目眾多,皇上想要畢其功于一役,消息便絕不能走漏。于閣老老jian巨滑,此次西北之人雖是于黨,卻并無于姓子弟,若是被他警覺脫了手,只怕又會功虧一簣?!?/br> 于閣老跟條泥鰍似的滑不留手,實在難以抓住。于家現在沒有出色子弟,導致于黨多是姻親門生,固然不如本家子弟聯系緊密牢固,卻也有個好處,就是若這些人犯了事,追究起來他也容易撇清。不然此次趙于兩黨之爭,趙家咬出于黨好幾件事,最后卻沒有一件真能追究到于閣老身上去。 說起來,最能做為于家突破口的,其實就是曾被于閣老寄予厚望的于銳了,所以皇帝才對于銳始終引而不發,就是想抓住機會一擊即中,將整個于家都扯進去。偏偏于閣老來了個壯士斷腕,竟把這個滿族里最有出息的子弟犧牲掉了,導致皇帝蓄了許久力量的一拳還沒打出去就失去了目標。 如此一來,此次西北之事,就只能成功不能失敗,否則于閣老若是縮了回去,誰知道下次什么時候才能揪住他的尾巴?皇帝用了十年的工夫一步步把于閣老逼到了如此境地,可是皇帝年紀也不小了,于閣老固然再也熬不起,皇帝也有些等不得了。 何況皇帝與于黨如今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似乎還平安無事,其實內里已經勢如水火,如果這次拿不下于家,將來朝堂之上再無寧日。這天下畢竟是皇帝的天下,于閣老可以肆意而為把朝政攪得一塌糊涂,皇帝卻不能這樣做。 桃華扶著頭在椅子上靠了一會兒,覺得嘔吐的感覺消退了些:“你且與我說句實話,此事究竟有幾分把握?” 初一是沈數的心腹,雖然有些機密之事他也不知,但畢竟跟在沈數身邊,于西北軍中狀況卻是十分了解,此刻聽桃華這般問,想了想便道:“屬下不敢說有幾分把握,但西北——皇上派去的人中其實有于黨,可皇上已經知道了,而于黨還不知道皇上已經知道。” 這話聽起來有些別扭,但桃華已經明白了。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皇帝現在依靠的,就是他已經知道而于黨還不知道的事。當然,還有定北侯與沈數的支持。 “都說皇上對王爺……”桃華喃喃地說了半句,把后半句話咽回去了。都說沈數與皇帝是那張龍椅的競爭者,所以必然水火不能相容,于家也正是因為相信皇帝對沈數始終有忌憚防備之心,才被皇帝乘虛而入,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境地。 然而此時此刻,皇帝其實是把賭注押在了沈數身上,畢竟西北之事他鞭長莫及,便是有再多的巧妙安排,成敗也都掌握在定北侯與沈數這對舅甥手中?;实劬烤故侨绾尉透胰绱诵湃紊驍档哪?? 桃華當然知道,沈數并沒有做皇帝的意思。如果讓他選擇,他更愿意如定北侯殷家一般,世代鎮守西北,保一方平安。他是殷家的外孫,天生就流著一半殷家人的血液,遺傳了殷家人的剽悍英勇,也遺傳了殷家人對西北的熱愛。如果說他對京城還有什么執念,那就是想要對當初害死他母親的太后和于氏一家復仇。 然而在別人眼里,沈數似乎天生就應該覬覦皇位的,畢竟他的生母出身要比皇帝的生母高貴得多,更不必說先帝的寵愛了。出身如此,簡直沒有人肯相信,他居然不想當皇帝!唯一肯信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