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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不得什么,竹青做粗使丫鬟的時候挨上頭的jiejie們打手心都比這厲害些。何況這會兒崔夫人和崔幼婉都是頭破血流的,相比之下,竹青雖然墊在最底下,頭倒撞得最輕,只在額頭上有一塊青痕,連皮都沒破。既然如此,哪里輪得著她來叫疼呢,連忙道:“奴婢就是撞了一下,郡王妃快給我家姑娘看看吧?!?/br> 崔幼婉到這會兒才認(rèn)出桃華來。這一年多她的日子過得按部就班,崔秀婉“暴死”之事隨著時間過去漸漸無人再提起,守過九個月之后她也隨著崔夫人出門應(yīng)酬,由著崔夫人開始為她在京城里物色夫婿——崔知府在福州坐得穩(wěn)穩(wěn)的,雖然看起來暫時沒有升官的希望,但也沒有貶職的危險,崔敬若是春闈再中了進(jìn)士,眼瞧著崔家就是后繼有人了,這樣的人家,自然少不了有想結(jié)親的。雖說家里死了一位準(zhǔn)王妃,但在有些人看來,跟安郡王府沒了關(guān)系,不定還是件好事哩。 對崔夫人的舉動,崔幼婉并未反對。沈數(shù)成親之后就帶著妻子回了西北,桃華在西北又連做了幾件大事,連皇帝都認(rèn)可,顯然這正妃的位置是越來越穩(wěn)當(dāng),根本無可撼動。事已如此,崔幼婉也知道是絕對不可能的了,若是固執(zhí)下去,不過是耽誤自己的終身罷了。 然而在她心里,卻始終有一團火在那里頑強地?zé)m然火苗已經(jīng)越來越小,快要被灰燼蓋住了,卻并未熄滅。 及至沈數(shù)回了京城,這團火又燒得大了起來。所謂平沙之中一粒草子,得水即會發(fā)芽,崔幼婉雖然尚未見到沈數(shù),這顆心卻又蠢蠢欲動起來。聽說沈數(shù)雖無實職,卻也時常到六部衙門走動,故而也經(jīng)常攛掇了崔夫人出行,誰知道今日會在大街上被信使驚了呢? 感覺到臉上陣陣痛楚,崔幼婉只覺得一陣恐慌,雖然沒有鏡子,但從崔夫人臉上的表情就能看出來她傷得定然不輕,尤其還摸了自己一手血!女兒家最要緊的就是一張臉,若是她臉上落了疤痕,只怕嫁出去都難! 這慌亂之中,崔幼婉也顧不得她從前有多嫉恨桃華了,一把抓住桃華的手:“郡王妃,我的臉怎樣了?” 桃華仔細(xì)看了看她的臉。這條傷口挺長,但比較幸運的是前深后淺——額頭上深一點,到臉頰就淺了,如此愈合之后若是要留疤痕,基本上也就在發(fā)際那個位置,頭發(fā)一遮就看不見了。 “放心,好好養(yǎng)著不會有什么大礙?!碧胰A安慰了一句,轉(zhuǎn)頭吩咐薄荷,“小心給崔姑娘把傷口清一清,包扎起來。”說起清創(chuàng)包扎技術(shù),薄荷在西北算是練出來了,真是又快又好,單論這一樣還真不比桃華差。 桃華在西北養(yǎng)成了習(xí)慣,出門身上總帶著個小急救包。雖然大病治不了,急用卻是好的。崔幼婉這個傷,現(xiàn)在就是清創(chuàng)之后包扎一下,回頭再開了藥慢慢調(diào)理,倒是地上那個車夫的骨折比較麻煩,還有竹青肋下的傷究竟怎么樣,還得再確認(rèn)一下。 崔幼婉只覺得臉上一陣陣的抽痛,心里惶恐得不行,眼看桃華竟然讓個丫鬟來給她裹傷,自己卻去拉著竹青要看她傷勢,不由得急了:“郡王妃,我的臉究竟怎樣?” 崔夫人也著急。這傷口若落在別處也不算什么,可落在臉上就太嚇人了:“還請郡王妃給處置一下吧……”用個丫鬟未免太輕率了,就算是行醫(yī)世家出來的丫鬟,也未見得有醫(yī)術(shù)吧。 桃華皺了皺眉:“崔姑娘臉上這傷現(xiàn)在只能清創(chuàng)包扎,我手頭并沒有藥,須得等回去后再抓藥細(xì)細(xì)調(diào)養(yǎng)。不過也無須太過擔(dān)心,這傷看著嚇人,其實并不很深,只要好生調(diào)養(yǎng),至多是額際留點痕跡,用頭發(fā)即可遮住的?!?/br> 崔幼婉聽到中間才松了口氣,就聽見額際可能留點痕跡,頓時又急起來:“娘,我們快點回去!”就算用頭發(fā)能遮住,也一樣是留了疤啊。 崔夫人也連連點頭,看畫眉頭上包了一半,車夫則躺在地上,只有竹青看起來是個全須全尾的,便道:“你快去前頭找地方租輛車過來!”京城里頭,車馬行是極多的,要租輛車轎都不難。 竹青答應(yīng)一聲就要走,卻被桃華攔住了:“先讓我看看你傷在哪里。” 崔夫人便有些不悅起來:“郡王妃,這丫頭沒事?!贝抻淄竦哪樁歼@樣了,蔣氏現(xiàn)在又沒藥治不得,怎么還攔著不讓竹青去叫車轎?現(xiàn)在這一行人里就竹青看起來沒事,再耽擱一會兒,崔幼婉的臉怎么辦? “夫人,有些傷外頭看起來好像不妨事,只怕內(nèi)里有礙?!碧胰A今天出來身邊也就帶了薄荷和三七,想了想只能吩咐三七,“去前邊看看可有醫(yī)館,若有就送崔姑娘過去就診,另外叫他們抬個門板來,把車夫抬過去。” 崔幼婉頓時不干了:“我要回家!”街上隨便一個醫(yī)館就讓她去看臉?這可是臉,不是別的什么地方!大家的女兒就是身上手上落下一點疤痕都不成,更何況是臉。還是得趕緊回家去,再拿崔知府的帖子去請個太醫(yī)來才好。畢竟伺候?qū)m里貴人的,那更是些身上不能落一點兒不好的,一定有祛疤清痕的好藥。 總算她還記得桃華現(xiàn)在是郡王妃,并不敢對桃華說什么,便對竹青瞪起了眼睛:“你還不快去,杵在這里做什么!若是耽擱我臉上留了疤,仔細(xì)我扒了你的皮!” 竹青駭了一跳。崔幼婉瞧著文靜,可對身邊伺候的人卻頗為挑剔,倒不是說她自己輕易會打罵下人,但只要說聲這個不好留不得,崔夫人那里卻不會跟你客氣。輕則攆回去重做粗使丫鬟——曾經(jīng)上去過的人再掉下來,境遇可就跟沒上去的時候大不一樣了,重則打板子發(fā)賣,總之不會有好下場就是了。 是以竹青見崔幼婉瞪起了眼睛,哪里還敢耽擱,忙著就要爬下馬車。 桃華還站在車門前頭,聽了崔幼婉的話眉頭皺得更緊:“其實崔姑娘現(xiàn)在去醫(yī)館看看才是最好的——若是要回去,我讓車送崔姑娘回去就是。”及時治療,要比把傷口晾著折騰半天強。 崔幼婉卻是壓根不想再聽桃華說話了。剛才她是被自己的臉嚇著了,才跟桃華說了軟話,現(xiàn)在看桃華并沒有藥能給她治臉,心里的嫉恨之意就又升了起來,聞言冷笑一聲道:“這可不敢勞動郡王妃,郡王妃的車我也坐不得。竹青,你還不快去,可別忘了你是誰的丫頭!”縱然桃華是郡王妃又怎樣,她說往東,她就偏要往西,看這位郡王妃又能拿她怎么樣! 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竹青眼見主子拿自己跟郡王妃斗氣,又怎么敢夾在中間?因桃華擋在車門前面,這是郡王妃,她也不敢沖撞了,只得滿面哀求地道:“郡王妃,奴婢沒事,這就去給姑娘叫車……”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桃華還能怎樣?竹青是崔家的人,她如果非要攔著,崔家是不能拿她怎么樣,但卻可以拿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