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多月，只賺到三兩銀子。若不是這個鋪?zhàn)邮亲约罕P下來的，單付是租金都不夠！

    “賺了就好，賺了就好啊。”曹氏連忙安慰女兒，“這做生意哪有開始就賺的，三兩銀子也是銀錢，將來自然越來越多。”

    陳燕咬著嘴唇?jīng)]說話。她這鋪?zhàn)舆€是趕著過年前開的，一年里生意最好的時候都沒賺錢，別的時候更可想而知了。原覺得花茶在江南一帶賣得不錯，誰知道京城里竟不大認(rèn)這個。三兩銀子聽起來是賺了，可盤鋪?zhàn)拥哪且磺灏賰梢约昂髞碛眠M(jìn)去的二百兩置辦銀子幾時能賺回來？三兩——真要是從外頭雇個掌柜回來，這還不夠給工錢的！

    盤鋪?zhàn)釉瓰榱四苓M(jìn)幾個活錢，可若總是這樣，還不如把那些銀子省下來留著花呢。

    “你也別急——”曹氏搜腸刮肚地想了想，“我記得當(dāng)初你jiejie剛開始做那花茶的時候，也是一兩年才賺回來的——那會兒她把她親娘的那個莊子全種了花，也用了不少銀子呢。”

    陳燕還是沒說話。她也知道做生意急不得，然而今年過年的時候，無錫那邊送過銀錢和賬目來——李氏那陪嫁的莊鋪賺的銀錢自然不會交到曹氏手上，然而大體的賬目還是可以稍稍打聽一下的——單是那個莊子今年出的珠蘭花和玳玳花制茶，就分得了四千多兩銀子，加上鋪?zhàn)拥倪M(jìn)項(xiàng)，足有五千兩！跟蔣家的藥堂和莊子的進(jìn)項(xiàng)持平。

    也就是說，蔣家全家人的開銷，在桃華那里就可以盡著她一個人花用。對比如此之大，縱然陳燕現(xiàn)在衣食不愁，心里也不自在。更何況等她出了嫁，可就用不到蔣家的銀子，得看劉家怎么樣了。

    然而僅從劉家送來的聘禮上看，也不是什么富貴人家。陳燕唯一可以□□的，就是眼下劉之敬在蔣鈞那里還頗得重用，若是這事兒做好了，將來必有前程。

    不過這前程，也都是系在桃華身上的，若是沒有她想出避痘之法，也就沒有今日這些事可做。如今她又從西北回來要主持種痘——陳燕越想就越覺得氣悶，卻又無可奈何。

    “娘，明日jiejie回來，你可都叫廚下備了她愛吃的菜？”她已經(jīng)復(fù)姓了陳，只是戶籍暫時還在蔣家，如今再不叫兩聲jiejie，嫁出去說不定真的就跟蔣家疏遠(yuǎn)了。饒是陳燕暗中發(fā)過不知多少誓，盼著劉之敬將來出人頭地好教桃華也看看，這會兒也只能低頭了。

    “有白果在呢。”曹氏不怎么在意地道，“娘這會兒忙你還忙不過來呢。這馬上就要鋪房送嫁妝了——”要怎么把有限的嫁妝裝得好看一點(diǎn)有臉面一點(diǎn)，還得好生費(fèi)心呢。

    陳燕皺了皺眉：“娘，你不要只顧著我，爹爹和柏哥兒那邊也要多用心才是。”說到底，曹氏將來的依靠是在蔣家，若是曹氏能早點(diǎn)管家理事，說不定就能多給她置辦些嫁妝，也不至于現(xiàn)在還要挖空心思地想著嫁妝怎么才能多裝出幾箱來了。

    “知道知道。”曹氏也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等你出嫁了，我自然就騰出手來了。”畢竟女兒出嫁也就這一次，丈夫和兒子卻總是在那里的。不過說到兒子，曹氏忍不住又要抱怨一句：“柏哥兒如今跟我是徹底不親近了，倒是聽說桃姐兒要回來，天天盼著，嘴里不停地說……”

    蔣柏華已經(jīng)正式開蒙，由蔣老太爺介紹了京城內(nèi)一處專教蒙童的書塾，每日都要去讀書。且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從后宅遷了出去，在書房旁邊的小院里自己居住，跟著蔣錫的時間更多，曹氏要去看他都不大方便，更不必說親近了。

    這上頭陳燕也沒什么辦法。男孩子大了，自然都要從后宅遷出去，不能“長于婦人之手”。蔣柏華六歲就遷去自己住，固然是稍微早了一些，然而蔣錫家里就這么一個兒子，此前并無成例可循，因此竟找不出借口來阻止。

    “總之娘也要上上心，多做些點(diǎn)心湯水的，每日去瞧幾次，慢慢的自然就親近了。到底是娘身上掉下來的rou，如何會疏遠(yuǎn)呢？”

    曹氏有些訕訕的。因?yàn)檫@兒子已經(jīng)不由她養(yǎng)太久了，感情上就不如對陳燕那么親近，她固然也經(jīng)常做些吃食叫丫鬟送去，但若照陳燕所說“每日去瞧幾次”，那可是差太遠(yuǎn)了。

    陳燕也沒什么心思多管這些。眼下她姓“陳”，蔣家的下人雖然還管她叫二姑娘，但看她的眼神已經(jīng)有些異樣，再管蔣家的事，還不知這些人要怎么議論呢。

    曹氏是個萬事不上心的，抱怨完兒子，一顆心又回到了女兒的嫁妝上：“來來，先把嫁妝好生收拾一下。”陳燕的嫁妝總共是十八抬，曹氏很想湊出二十四抬來，然而看起來實(shí)在是困難。

    “你jiejie從西北回來，總還能帶點(diǎn)東西來吧……”曹氏看著實(shí)在有點(diǎn)空蕩的箱子嘆了口氣。抬嫁妝的箱子都有差不多的尺寸，若是做得太小一眼就會被人看出來，而箱子里的東西至少也要裝到八成，不然外頭瞧著多，一打開來里頭裝得淺淺的，一樣是過不去。陳燕的嫁妝現(xiàn)在就是這樣，如果裝成二十四抬，一個箱子里頭大概就六成，實(shí)在是看不過眼去。

    應(yīng)該說，曹氏這個心愿并未落空，桃華從西北帶回來的東西雖然不很多，但給蔣家準(zhǔn)備的那一份兒也不算少。當(dāng)然了，大頭都送進(jìn)宮，先“孝敬”給太后和皇帝皇后了。

    “唔，這狐皮顏色有些淺淡，皮毛倒是豐厚。”西北特產(chǎn)，當(dāng)然是皮毛為多，太后和皇后處都送的是狐皮與狢皮，其余宮妃處則是羔皮或瑪瑙飾物。此刻，太后正看著一條狐皮領(lǐng)子，皇后則在一邊頗有幾分挑剔地審視。

    桃華含笑坐在下頭：“西北天冷，冬里打的獵物皮毛就厚實(shí)些。”皮毛固然看顏色，但也要看是否豐厚光潤。送進(jìn)宮來的這些都是挑的最好的，論光澤比皇后用的都不差呢，只是顏色隨了西北那邊的曠野，是一種沙黃色，比不得什么紅狐玄狐看上去高大上而已。這也是因?yàn)槿缃駴]有很好的皮毛染色技術(shù)，否則把顏色那么一染……價格立刻飛漲啊。哎，要是這么一來，西北的百姓收入還可以提高一點(diǎn)。

    “難為你們想著。”太后倒是一如既往地擺出寬厚模樣，“今年西北是多事之秋，我都聽說了——看你也黑瘦了好些，回來了也不好生歇歇，何必這么急巴巴地進(jìn)宮來呢？”

    不趕緊進(jìn)宮，你就又有一套說辭啦。桃華腹誹，臉上卻只管笑：“王爺看時候也還早，惦記著先進(jìn)宮來給太后請安呢。”打官腔，做表面文章，誰不會啊。

    皇后在一邊撇了撇嘴，陰陽怪氣地道：“說起來，皇上也急著讓安郡王妃回來主持種痘之事呢。哦對了，大約還要讓安郡王妃去給淑妃診診脈。”什么惦記著來給太后請安，分明是皇帝著急了吧。

    不過說起這事兒，皇后心里也有點(diǎn)忐忑。這幾日她已經(jīng)吩咐過，給袁淑妃下的藥先停一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