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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全都帶走,只留給了她一片黑暗。 袁淑妃猛地眨了眨眼睛,眼前又復明亮起來,流蘇已經站在她眼前,急切地問道:“娘娘,可是又有什么不適?” 袁淑妃無力地搖搖頭。這會兒她的頭已經沒有剛才那么疼了,那一瞬間眼前的發黑或許是因為注視明亮之處太久的緣故。或許皇帝說的是真的,她只是胡思亂想太過的緣故嗎? “把保胎藥拿來。”袁淑妃心里又起了一絲希望。或許皇帝真的會讓她生下這個孩子?畢竟,畢竟她還沒有說出過那個秘密不是嗎? 皇帝出了內殿,卻并沒有立刻離開鐘秀宮,而是站在宮門的陰影里,看著鐘秀宮內的宮人內侍們又忙忙碌碌地進出,仿佛整座宮殿都活了起來似的。 一個瘦瘦的內侍低著頭在打掃路面,仿佛不經意似的靠近了皇帝。 “怎樣?”皇帝淡淡地問,目光并不看他,似乎這根本不是個活人,而他是在對著空氣喃喃自語一般。 內侍也低著頭:“有人在淑妃娘娘補氣血的藥里下了東西。那東西聞起來也是一股子玫瑰香。”袁淑妃補氣血的藥里就有玫瑰花,所以還真是難以察覺,倘若不是這人下的量比較多,任是他有個好鼻子,怕是也分辨不清。 “奴婢聽說,趙充儀娘娘有孕時,愛喝玫瑰或是桂花鹵子。”也是因為趙充儀那會兒飲食里也有玫瑰味兒的東西,兩邊一對應,他才得出了這個結論。 “很好。”皇帝瞳孔猛然收縮了一下,聲音卻是平淡的,“盯著,把證據拿到手。” 內侍猶豫了一下:“若是——只怕淑妃娘娘腹中的龍胎難保……”他現在只是察覺了所下的藥物,以及盯準了下手的人,但是要順藤摸瓜地把后面的主謀扯出來,那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等證據確鑿了,估計袁淑妃這肚子也保不住了。 皇帝的聲音依舊平淡:“你只管拿到證據就行。” 內侍后背上微微一涼,低下頭不敢再多說一個字,揮動著掃帚慢慢又走遠了。皇帝向鐘秀宮內又看了一眼,便轉頭走了出去。 杜內監始終一言未發,像個影子似的跟在皇帝身后。直到離開了鐘秀宮很遠,皇帝才緩緩地道:“聽雨居那里怎樣了?” 杜內監仿佛被按下了什么開關似的,立刻從影子狀態里跳了出來,答道:“皇后娘娘方才親自去看了陸寶林,又許諾只要龍胎落地,立刻升寶林的位份,讓寶林好生養胎,又賞了許多東西。” 皇帝嘴角一彎:“若是真要抬舉她,有孕就該升位份了。”皇后實在是連做戲都不太會,想要打壓袁淑妃,卻連位份都舍不得給陸盈升一升,實在吝嗇得可笑。 “也仔細些。皇后的想法不能以常理猜度。”皇帝聲音里帶著譏諷的冷意,“這會兒她不對盈兒下手,未必過幾日就不興起這念頭。無論如何,聽雨居那里不得有任何失誤!” 杜內監將頭一低:“是。寶林娘娘若是有什么閃失,奴婢提頭來見皇上。”任袁淑妃那里占盡了三千粉黛的風頭,偏僻的聽雨居才是皇帝放在心上的地方。 “蔣家又要辦喜事了?”說完了宮里的事,皇帝話音一轉,仿佛十分隨意地提起了蔣家,“朕聽說蔣氏姐妹都往家里送了東西。” “是。蔣藥師那個繼女,要嫁給劉翰林了。原本聽說婚期就在這幾日,只因劉翰林在西北傷了腿,才往后又拖了拖。” “劉之敬——”皇帝輕輕嗤笑了一聲,“去了一趟西北,回來就敢說自己知道如何種痘了。更可笑的是,蔣鈞還真敢用他。” “蔣郎中大約是被蒙在鼓里……”杜內監小心地道,“畢竟當初劉翰林是自請去西北的,又的確是跟著郡王妃。”而且他回來之后,對種痘的事兒還真能說出點什么來,想來在西北也很是打聽了一番。若不是知道內情的人,十個有九個要被蒙過去。 皇帝哼了一聲:“幸好他還不算太過昏聵,還知道要向西北送信,請蔣氏回來主持此事。”如果蔣鈞想立功想昏了頭,憑劉之敬說的那些就敢貿貿然準備痘苗什么的,他早就把蔣鈞一貶到底了。 不過這功勞大概也不全是蔣鈞的,畢竟蔣家還有個蔣老太爺,那是個知道分寸的人,有他在,死壓著蔣鈞也不會讓他干出這種事的。 “蔣家一家還都算是規矩的人……”杜內監小心地說了一句好話。這話不是替蔣鈞說的,是替安郡王妃說的,畢竟都姓蔣,有一個不好,郡王妃臉上也未必好看。 “可惜眼瞎,挑上了劉之敬。”皇帝嗤了一聲。 杜內監忙道:“那個是蔣三太太自己糊涂……”怪不得蔣藥師。 “那丫頭本是姓陳的吧?”皇帝微微皺眉,“既是姓陳,要出嫁總不能沒了本姓。蔣藥師雖說對她有養育之恩,但不過五年而已,總不能就此就敵過了陳家的血脈相聯不是?” 杜內監瞬間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這是要把劉之敬跟蔣家分割開來了。他娶的是陳家女,而不是蔣家女,將來就是有什么事,也牽扯不到蔣家頭上。 “皇上說的是。蔣藥師如今身份高,也要顧及名聲,若是讓人背后議論這些,對郡王妃也不好。”在這位“蔣燕華”姑娘出嫁之前,這事兒得趕緊辦妥。 “既然是往西北送了信,蔣氏也該回來了。”皇帝抬頭往前看了看,不是很拿得準那里究竟是不是西北方。 杜內監馬上眉開眼笑:“西北這場仗打得雖苦,總算還是勝了,郡王妃的救護隊救了許多人,皇上也要好生賞賜吧?” 皇帝抬腿虛踢他一腳:“你倒來替別人討賞了?鎮守西北那是定北侯的職責,守土不失是應當應分的,要什么賞賜!朕叫戶部把軍餉按時足量撥過去就對得起他們了。” 最后這句話說得有幾分自嘲,堂堂的皇帝,撥個軍餉都說了不算,說出去很好聽么? 杜內監心里也明白,因此并不接這話,只笑道:“皇上,安郡王妃可沒有守土之職,聽說是親自上戰場救人,難道不該賞么?” 皇帝也笑了:“她還不是為了安郡王。朕偏偏不賞!” 杜內監繼續陪笑:“那蔣家要辦喜事,皇上賞不賞呢?” 皇帝這下真被他逗笑了:“才說要叫那丫頭改回陳姓,朕還賞什么?罷了,雖說不同姓,到底也做過幾年的姐妹,朕就賞點好了。” 杜內監忙道:“奴婢記得郡王妃愛穿紅色,首飾也喜歡鮮亮的顏色……” 皇帝抬腿又給他一腳:“究竟朕是要賞誰?” 杜內監也不躲,又挨了第二腳,陪笑道:“管是賞誰,反正喜事總要賞些鮮亮的東西才是。” 皇帝哈哈笑起來:“這話你竟說對了。既這么著,你就去備辦吧。” 杜內監忙答應了。皇帝眼睛仍舊望著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