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蠻攻城的時候,各家婦人多有來送湯送水幫著照顧傷兵的,甚至還有人上城墻幫著守城,可是真的?”所謂軍中不得有婦人,是怕軍士們分心,誤了訓練和打仗,可是戰地救護隊自來都是女子居多,總得把這觀念漸漸扭轉過來才是。 “這倒是真的……”西北的婦人多潑辣能干,一旦打起仗來送糧送水都是小事,戰事緊急之時,當真有直接沖上城墻與敵人短兵相接的。話說定北侯府以前就有一位侯夫人,其武藝不下于其夫,不單能守城,還能沖鋒陷陣呢。 “何況這是去演習,又不是日后天天住在軍營里。”桃華撇撇嘴,“不光是婦人,我還想用傷兵。”每年打仗都會有不少人雖然活了下來卻斷胳膊斷腿,不能再當兵,卻又不知能做什么,只得靠些小小雜事勉強糊口而已。定北侯府對這樣的人也是盡量接濟,無奈僧多粥少,也不是個個都能照應過來。 “傷兵也能學?”沈數翻身坐了起來,有些激動。 “當然也得看他們能不能學會。”桃華點頭道,“不過這事兒,只要肯用心學,我還很少看見學不會的。”又不是讓他們學如何醫治病人,只是學護理罷了。前世醫院里那些護工有些也是連書都沒念過,照樣護理得不錯。 “那可太好了!”沈數用力拍了一下大腿,“桃華,若是能讓那些傷兵學會護理,你可是大功一件!” 桃華輕輕地哼了一聲,故意把頭扭過去:“怎么,連種痘之術都不如這個算是大功嗎?” “不是不是。”沈數連忙拉著她的手,“那個不僅是大功,而是大德了,你是為天下百姓造福。但是傷兵……” 桃華笑著轉過身來:“我知道,跟你開玩笑呢。”無論是種痘還是戰地護理隊,都不是她的獨創,所以她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聽人這么夸獎她。 “我知道你會了解……”沈數低聲說,把桃華的手貼在了臉上。真是很奇怪,一個生長江南的女子,十余年來被父親寵愛嬌養,不要說從未見過刀兵,怕是連打仗的故事都沒聽過幾個,卻奇跡般地能夠真正理解他。這是上天的安排吧,或者是早逝的母親在天上為他祈禱,保佑他娶到了這樣一個妻子。 屋子里有一會兒悄然無聲,銅暖薰里的熱氣柔軟地流動著,窗臺上放了一盆水仙,綻開兩個潔白的花苞,氤氳出帶著微甜的香氣,令人陶然欲醉。 “顧太醫前幾日收到了劉之敬的信。”桃華跟沈數并肩倚在床頭上,兩人的手握在一起,十根手指動來動去,交纏糾結。 “顧太醫是個厚道人。”沈數意有所指地笑笑,兩根手指夾住桃華的手指,順便在她掌心撓了撓。 桃華嗤地就笑了出來。醫生的手本來就靈活敏感些,而且她怕癢,沈數帶著繭子的手指這么一撓就讓她直把手往回收:“叫他回京城去吧,煩死人了。” “那可是你未來妹夫。”沈數帶幾分厭惡地皺皺眉,“要不要給他留條路?” “一個逃兵有什么資格!”桃華冷笑,“之前他做過的事不必給他抹了,至于后頭的種痘事宜,他既然什么都沒干,當然也就分不到什么功勞。還有那個李太醫也是一樣!有功勞我還不如留給西北的郎中呢。”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沈數吁了口氣,“只是你meimei——怎么就許了這么個人家。” “她自己看中的,不必多說了。”桃華淡淡地道,“好歹也是個翰林,又會鉆營,將來也少不了她一碗飯吃。”現在回想起來,她覺得劉之敬當初突然跑來自請前往西北,很有可能是曹氏或者蔣燕華給他透了消息。不,曹氏沒這個腦子,只可能是蔣燕華。 “說起來,他們倒也合適。”所謂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將來蔣燕華嫁過去,夫妻倆一起鉆營就是了。 沈數哈哈大笑起來,側過身把桃華摟進懷里,小聲道:“這話說得對,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進了我家門,正說明咱們就是一家人。”志同道合,心意相通,夫妻如此,夫復何求。 既然桃華說嫌劉之敬煩了,那沈數的動作當然很快。劉之敬送給顧叢的信還沒有得到回音,就有兩名定北侯府的侍衛前來,以“護送”為名,將他裝上馬車送回了京城。至于李太醫,則是無人理睬,仍舊讓他住在驛站里,上不著天下不著地。 趕在除夕那日,劉之敬回到了劉家。 歷史總是有些奇妙的相似。去年他也是在年關之時風塵仆仆地從藍田和洛南回來,甚至連輛馬車都沒有,被冷風吹得臉和耳朵都通紅。可是那時候他滿懷著信心和希望,半點都不覺得疲勞寒冷。 但是這一次,明明他坐在四圍周密的馬車之中,風吹不著雨打不著,一路上兩名侍衛對他也十分有禮,甚至還安排了一個小廝來服侍他,比上回不知要舒服多少倍,可是他的心卻一直是沉甸甸的,只覺得后背都要直不起來了。 “兒呀——”劉太太得到消息興奮地跑出來,卻見兒子是被人扶下馬車的,還在腋下支了一根拐杖,頓時嚇住了,“你這腿,這是怎么了?” 一名侍衛答道:“劉翰林在西北被驚馬撞倒,摔斷了腿。” 這侍衛語氣平淡,劉之敬卻覺得臉上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現在他可以確信,驚馬的事兒安郡王一定知道了,他一切的算計和小心思都被攤開在那夫妻二人面前,就如被扒光了衣裳一般,再無可遮掩。 “驚馬——”劉太太駭得兩眼圓睜。京城里頭偶爾也有馬匹被驚在鬧市上橫沖直撞的,或者是哪家無法無天的子弟隨意馳騁,撞死撞傷人的事她見過,彼時只覺得可憐,現在落到自己兒子身上卻覺得簡直可怕。 “母親,進屋再說吧。這兩位是定北侯府的侍衛,須要招待——”劉之敬簡直不能去看母親臉上夸張的表情,只恨不得地上有條縫隙能讓他鉆進去。 “多謝劉翰林。”兩名侍衛一起略躬了躬身,“不必勞動了,劉翰林好生歇息,我等還要去兵部遞折子,告辭。” 劉太太還沒反應過來,兩名侍衛連著那小廝一起退出去,跳上馬車走了,把劉之敬一個人扔在院子里,拄著拐杖站著。 “這,這怎能如此——”劉太太急忙上前去攙扶兒子,“定北侯府怎是這般行事,絲毫不知禮儀!你可是安郡王的連襟,又是去西北幫著他們治疫,不念功勞也要念苦勞呢……” “母親不要說了。”劉之敬恨不得立刻就飛回屋里去關上門,“快把大門關上吧,我能自己走。”這段時間養傷的待遇倒是好的,他的腿已經好了大半了。 劉太太急急去關了大門,興奮地轉回來:“我聽說郡王妃在西北弄出什么種痘來,如今已經報到宮里,皇上都說若是西北成了,將來各地都要種這個痘,是極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