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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貼身丫鬟早就去查問過了:“是蟬衣跟太夫人身邊的紅羅說話時漏了口風,紅羅不敢瞞著太夫人……” “蟬衣?”定北侯夫人眉頭一皺,“她素來是個最精細的,怎么這次倒漏了話?” 香云低聲道:“奴婢細細問過,蟬衣說蝶衣要去跟著郡王妃學護理,她原是跟紅羅抱怨蝶衣的,誰知不小心就說了種痘的事兒……” “蝶衣那丫頭要去學護理?”定北侯夫人忍不住笑了一下,“那丫頭大大咧咧的沒個心計兒,也能去學那個嗎?罷了,你去與蟬衣說一句,就說她素日是個仔細妥帖的,這點子好處千萬揣好了莫再丟掉。她如今是征明院子里的人,我倒不好教訓的,等征明回來說與他聽就是。” ☆、第163章 推行 香云聽了定北侯夫人的話,就知道定北侯夫人是惱了蟬衣,連忙答應著轉身去了。 如今定北侯府里這幾個一等的大丫鬟,打小都是一起長大的,雖然去伺候的主子不一樣,總還覺得都是一家人。香云將蟬衣叫了出來,自是少不得將定北侯夫人的話細說了一遍,又埋怨道:“你自來是個仔細的,這回怎么這般冒失!” 蟬衣苦笑道:“jiejie,我也不曉得是怎么就說漏了。實在是這回王爺染病,把我嚇得傻了。” 香云卻是知道當初定北侯夫人想把蟬衣給沈數放到房里的事,不禁嘆了口氣道:“我知道你是擔憂王爺,只是這次事情委實鬧得險。你可知道,王妃說太夫人險些就要中風。” 中風是重癥,一旦中風輕則口眼歪斜,重則半邊身子乃至整個身子都不聽使喚,人就要廢了。更有直接一口氣上不來就死了的,也并不是多么少見。 “太夫人身子康健,連風寒都少見,如何就會中風?”蟬衣也嚇了一跳,半信半疑地道,“且——也沒見太夫人有什么不對……” “王妃是這么說的。”香云被她這么一問,也疑惑起來,“夫人也問過,王妃說太夫人這次是運氣好,若是再有一回,就難說得緊了。” 蟬衣心里冷笑,嘴上卻道:“王妃醫術超卓,想來是不會錯的。” 香云到底是跟她一起長大,感情深些,有些猶豫地道:“王妃的醫術的確是好的,聽說那個青梅飲治好的人都已經出了隔離區了,好些人都后悔當時沒答應喝一口。”那古怪的綠色湯藥喝死了人之后,有些人便害怕起來,在符老郎中問他們是否喝藥的時候都搖了頭,結果幾乎都死了。而當時選了喝那藥的人,卻是活下來了一多半。 蟬衣抿緊嘴唇,良久才淡淡地道:“想來死的那些人是命里該死。” 香云覺得她這話不對味兒,若說死的人是命里該死,那么活的人就是命里該活?如此一來,郡王妃豈不是治不治都一樣? “王妃這個痘苗可又不一樣了。”這是種一個活一個的事啊,就是起死人rou白骨也不如這個厲害。 蟬衣索性不作聲了。 香云是定北侯夫人身邊的大丫鬟,雖說定北侯府里的主子們并不看重那等專愛揣摸人心的人jingzi,但能將自己的活計做得出色,那也不是蠢材能做到的。香云能到如今這位置,自然不是個笨蛋,看著蟬衣這模樣,輕咳了一聲道:“你這是什么樣子?” 蟬衣低著頭不作聲。香云看了她片刻,漸漸露出吃驚的神色:“蟬衣,你,你不會是——”不會是有心與郡王妃作對吧? “我只是氣她欺騙王爺!”蟬衣握緊拳頭,“jiejie你是知道的,王爺這眼疾根本就不是什么血脈相傳的!分明是她哄騙了王爺——就是在藍田治疫那會兒,恐怕她早就打上王爺的主意了!” 香云嚇得趕緊去捂她的嘴:“我的meimei!這話也是你該說的?那是王妃,是王爺自己挑中的人!” 就是這一點才最讓蟬衣痛苦不服:“王爺是被她騙了!”可恨這個女人還真的有本事,藍田是她治平了瘧疫,到西北來,雖說既治不了炭疽又治不好天花,卻又被她弄出個防天花的痘苗,仍舊是極大的功勞。原先定北侯夫婦都對她不冷不熱,現在態度卻完全變了。這般下去,眼看著她在西北就能站穩腳跟,無人能再動搖她的位置了。 “噓——”香云直接把她的嘴捂上了,“你可是瘋了!” 蟬衣甩開她的手:“難道我說的不是?” 這話香云難以反駁,可是卻有別的話可說:“騙不騙的,也輪不到我們做丫頭的來評點。你難道沒看見,就是夫人,都不怎么提這事兒。”那還是王爺的舅母呢。 蟬衣緊閉嘴唇,不讓自己再說出什么逾矩的話來。她是真沒想到,定北侯夫人那么潑辣的人,竟然并不與沈數多提此事,她還當定北侯夫人一定會在沈數面前揭破桃華的謊言呢。 香云看她這副模樣,忍不住長長嘆了口氣:“好妹子,jiejie托大,勸你一句。咱們做丫頭的,主子待得好那是情份,自己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知道你對王爺有心,若是不肯出去,將來過幾年王妃生下兒子,王爺少不得也要收幾個人的,你好生伺候著,討了王妃的歡心,或許就選中你。若是你硬要跟王妃作對,那可沒你什么好處,就是咱們府里,你見哪個硬挺著跟主子鬧的?” 定北侯府里的下人待遇不錯,主子并不是那等難伺候的,也向不苛刻奴婢,若說是定北侯府要買人,想進去的多的是。然而畢竟是世代武將,外院里那向來是軍紀治家,稍有亂了規矩的就挨幾記軍棍。內院里自在些,卻也決不許亂了上下尊卑,更不允那等對主子不忠的事發生。 要說蟬衣這次的事兒,定北侯夫人沒立刻處置了她,一則是還記得她從前服侍沈數細致忠心,只以為她不小心說漏了嘴,二則就是因為她如今是沈數的人,說起來屬于安郡王府而不是定北侯府,不好越俎代庖罷了。倘若知道她是有心的,別的不說,一頓板子是少不了的。 香云也是愁得很。雖說跟蟬衣都是做丫鬟的,又有些自幼的姐妹情份,可若是一味幫著她,無疑就是對定北侯夫人的不忠了。想了半晌只能道:“這回我在夫人面前說你是無心的,夫人也還信了。可你若總是這么著,下回我怕也幫不了你。咱們都是姐妹,說句掏心窩子的話,你今兒這事做得委實不對。王爺對太夫人孝順你難道不知道?萬一太夫人出了什么事,不用夫人說,王爺也要處置你。或者將你交給王妃處置,你又能怎么樣?” 蟬衣一震。她是不信太夫人真如桃華所說險些中風的,畢竟太夫人平日里身子頗好,今日醒來也是毫無中風的模樣。然而香云說得對,若是被沈數知道她利用了太夫人,只怕是不容她的。就算不處置她,厭了她將她交給桃華,她的日子也就沒法過了。 “jiejie,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