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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地拒絕而是先找了個朝政的借口,證明他對這件事本身其實還是有些想法的。很有可能,他對此次于家以無辜百姓頸血鑄起于銳軍功的事也并不贊成。 “這件事——”魯顯掙扎地喃喃了一句,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么,半晌才道,“那終究是造反,本也該族誅。十惡原本就是不赦之罪。” 十惡之罪,謀反在首,自然是不赦。 “謀反之人已經都處斬了,剩下的這些只是被他們牽連而已。這些人未犯謀反之罪,自然也就談不上十惡了。”桃華手指輕輕敲了敲桌沿,“魯大人,當初你可是答應過我的。現在再加上令千金……” 魯夫人一直在門外偷聽,聽到這里不由得心里一緊。魯顯此人并不喜受人威脅,蔣氏這樣說話正犯了他的忌諱。上次為了魯老夫人他才勉強低頭,此次只怕…… 她還沒有想完,魯顯已經冷冷地道:“蔣姑娘,你這是威脅魯某?” 魯夫人很想進去捂住蔣氏的嘴,告訴她不能跟魯顯硬頂。然而她馬上就聽到蔣氏同樣冷淡地道:“難道魯大人要出爾反爾?若是如此,也請恕我不履行承諾了,令慈的病癥,就勞魯大人另請高明吧。” 魯夫人實在忍不住,悄悄探頭看了一眼。魯顯正背對蔣氏站著,大半個側臉正好落在她眼中。然而讓她驚訝的是魯顯的表情并不像他的語氣一般冷硬惱怒,臉雖然板得很緊,但做為多年的枕邊人,魯夫人仍舊在丈夫的眉宇之間發現了一抹輕松。 輕松?魯夫人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看花了眼。然而之后她就聽見魯顯冷冷地道:“當初的承諾是家母做的,如此,魯某不敢悔諾。但此事一了,魯某就再也不欠蔣姑娘什么了。” 他說這話的時候,臉仍舊板得緊緊的,可是雙眉之間的川字紋反而展開了些。 魯夫人縮回頭去,在門外怔怔地站了片刻,突然明白了。其實魯顯是愿意上這個折子的,可是他也知道,上了這個折子就等于對于閣老的背叛。在自己的良心與對座師的忠誠之間,他搖擺不定,而蔣氏用魯老夫人的一個承諾,幫他解決了這個問題。 蔣氏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呢?魯夫人站在門外情不自禁地思索起這個問題來。不過她馬上就聽見蔣氏似笑非笑的聲音:“魯大人,還有貴千金呢。”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魯夫人立刻就在心中得出了這個答案——否則她就不會如此得寸進尺,竟然還想用魯璇再要一個承諾。她卻不知道,魯老夫人是母親,為了孝道魯顯才會認下這個承諾,魯璇可沒有這個份量。 不知怎么的,魯夫人覺得稍稍松了口氣。沒有人希望自己的心思被人摸得一清二楚,如果蔣氏真能做到,那魯夫人覺得自己大約是不敢請她再來給魯璇診治了。 果然魯顯硬聲道:“蔣姑娘若是不愿給小女醫治,魯家并不敢強求。” 桃華微微一笑:“罷了。醫者父母心,雖然魯大人總是不想讓我做個醫者,不過家訓不敢忘。請令千金過來吧,至于說這報酬,就請魯大人日后再得好茶,送我一些就是。” 魯顯偷偷松了口氣,板著個臉出門,在門外看見魯夫人,臉上不由得略有幾分尷尬。魯夫人心知肚明,只裝做不知道,一臉急切地問道:“老爺,蔣姑娘可答應了?” 桃華在屋里聽見魯夫人的話,不由得微微一笑。剛才她都看見魯夫人的首飾在門邊上晃了晃——魯家的丫鬟至多不過是一枝銀簪,能戴那樣鑲珠金釵的,除了魯夫人還有哪個? 不過她可無意揭破此事,人家夫妻間的事,要她多嘴不成?今日把折子的事辦成,也就夠了。如今有魯老夫人和魯璇在,日后跟魯家打交道的時候怕還多著呢。 魯璇被魯夫人叫了過來,才知道是要讓桃華給她診脈,不由得就露出點別扭的神色來。魯夫人急得掐了她一把,嗔道:“這時候你倔得什么勁兒!你爹都為了你低頭了,你難道還要將這大好機會浪費了不成?”硬拖著女兒進了屋里。 桃華并不在意魯璇的態度,徑直給她診了脈,又看了眼底和舌苔,再問過日常起居,眉頭就微微蹙了起來。魯夫人一直盯著她的臉,一見她皺眉,頓時就有些緊張:“蔣姑娘,這是——”以前來的郎中乃至太醫都說魯璇只是略有些宮寒,然而調理之后仍舊無孕,再求診時也只說兒女緣分未到,勸她放寬胸懷,靜待機會即可。 這些話聽得多了,魯夫人都快要會背過了。甚至那些方子,也無非就是活血化瘀之類,萬變不離其宗。 “之前那些藥方,夫人還保存著嗎?能否拿來給我看看?” 魯夫人急忙叫丫鬟去拿藥方,轉頭看見魯璇,便道:“這怕是還要些時候,你祖母大約要醒了,我陪著蔣姑娘,你去瞧瞧。” 魯璇正覺得向桃華講述這些**之事十分的不自在,巴不得這一聲,立刻起身走了。丫鬟飛快地取來一迭子藥方,桃華細細看過,眉頭始終未曾展開。魯夫人在旁邊靜靜坐了良久,才緩緩道:“蔣姑娘,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看她將魯璇打發走,桃華就知道她多半是猜到了什么,遂放下手中藥方道:“令千金在求醫問藥之前,曾經小產過一次。” “什么?”魯夫人騰地站了起來,“不可能!”真要是小產過,那就是能生啊! 桃華鎮定地對她比了個請坐下的手勢:“夫人不要激動。方才我已經問過了,令千金出嫁之前行經規律,雖然略有些宮寒的毛病,不過是飲食上有些不慎,尚不致到不孕的程度。而嫁人之后,則有幾個月經量忽少忽多,且伴腹痛。之后經水又規律起來,可行經量卻是比從前增加了,對嗎?” 這都是方才伺候魯璇的貼身丫鬟詳細講述的,魯夫人也在旁邊聽著,并無一字差錯。 桃華手指習慣性地在桌沿上輕敲了幾下:“這幾個月的經量先少而后多,其實就是一次小產。有些女子初初有孕之時,仍有些許見紅,會被誤認為是經水,加以本身有孕的時日尚淺,并無反應,因此并不知自己已經有孕了。之后的經量突然轉多,其實就是小產所致。”不過那會兒孩子還不知有沒有花生米大,流掉了也看不出來。 魯夫人臉色鐵青,魯璇的貼身丫鬟還等在屋里,聞言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夫人,奴婢實在不知啊。姑娘身上并無半點不適,那日是經期之前吃了些冰,所以經水才少的。蔣姑娘又未親眼看見,如何能說姑娘是小產呢?”這會兒她是抵死不能承認的,否則魯夫人說不定會打死她。 “那你就讓姑娘吃冰?”魯夫人氣得手腳亂顫。魯璇在家中時,她是極重養生的,便是炎炎夏日,也極少允魯璇吃那冰水之物。只是魯老夫人不以為然,也不管什么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