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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下了帽子,一雙眼睛就落到了沈數(shù)臉上,卻不是崔幼婉又是哪個。 崔幼婉的眼睛一落到沈數(shù)臉上就仿佛舍不得挪開似的,裊裊娜娜地福身行了一禮:“王爺。”她比從前瘦了些,又正是在抽條的時候,換了春裝便如一枝新柳,風吹吹就似能折斷。眉宇間還有一絲病容,舉手投足都透出股子嬌弱動人的味道,仿佛這半年的時間讓她忽然成熟起來,于少女的青澀之中又多了三分風韻。 沈數(shù)卻只是點了點頭:“崔二姑娘。”隨即就轉向了崔敬,“崔公子請便,我還有事,先告辭了。” 崔敬這時候才看見沈數(shù)背后的桃華,不由得一怔:“蔣姑娘也在?”恍然明白,原來這是來私會了……不過,人家已經(jīng)是指定了親事的未婚夫妻,似乎也說不上“私”會。 崔幼婉緊握著帷帽,勉強才抑制住想上前去給桃華一記耳光的沖動。她費了那么多的心思,小心翼翼地期待了那么久,最后卻什么都沒得到,全被這個低賤的醫(yī)家女占了去! 最初聽到皇帝下旨指婚的消息時,她雖然心中失望,卻還覺得事情猶有轉機。一個醫(yī)家女怎堪做郡王正妃?這顯然是皇帝和太后有意而為之,就是不想沈數(shù)娶到一個出身高門的妻子。 沈數(shù)自己一定也不會高興的吧?他畢竟是先帝血脈,怎么會愿意娶這樣一位王妃?雖然皇帝的旨意無法違背,但他一定會想要另擇一位出身相當?shù)膫儒菚r候她的機會就來了。雖然以她的出身去做側妃太過委屈,但不得沈數(shù)歡心的正妃其實也與擺設無異,到時候郡王府依然可以是她的天下。 就是這一絲信念支持著她直到今日。這段時間里,她婉轉地、旁敲側擊地向崔夫人和崔敬表達了這個意思。這兩人當然都是反對的,畢竟以崔家的地位,送女為側實在有*份。但是崔幼婉始終沒有死心——只要沈數(shù)厭棄蔣氏,她就覺得這件事還大有可為! 但是現(xiàn)在,蔣氏竟然也在這里!崔幼婉極想說服自己這只是巧合,但她無論如何也騙不了自己。 今日她來春華軒,就是因為之前聽說了于鋌事件,知道沈數(shù)出現(xiàn)在春華軒過。不過崔家如今消息并不靈通,因為崔敬閉門讀書,無事根本不出門,所以直到此事將近平息之時,他才得了消息講給母親和meimei聽。 其實崔幼婉也知道,沈數(shù)那日出現(xiàn)在春華軒是為了于鋌去的,之后未必會再來。然而她跟魔障了似的,只覺得哪怕在這里見不到他,知道這是他來過的地方也好。萬沒想到竟然真的見到了,只是還沒容她高興,就發(fā)現(xiàn)他來這里竟然是為了那個蔣氏! 崔幼婉真想拉住沈數(shù)大聲問一句:難道他不知道蔣氏是個醫(yī)家女嗎?難道他不明白太后和皇帝給他指這樣一樁婚事的用意嗎?難道說——他真的對蔣氏滿意?是因為她會醫(yī)術,還是因為,她生得美貌? 情不自禁地,崔幼婉又將目光盯在了桃華臉上。自從崔秀婉“暴病身亡”,她有半年不曾踏出家門。這半年里,她長高了一寸,胸前也開始發(fā)育,攬鏡自照時也覺得比從前多了些韻味。 然而半年未見,蔣氏也有了變化,畢竟是比她大將近兩歲,一件銀紅色長夾襖雖然并未掐緊腰身,也能看得出玲瓏浮凸的線條比她更加明顯。那張端莊的鵝蛋臉上多了些難以描述的燦爛,仿佛整個人都被罩了一層淡淡的光似的,更顯得明艷照眼。一想到這層光是誰帶來的,崔幼婉就想沖上前去狠狠一巴掌打掉它! 薄荷注意到了崔幼婉敵視的目光,連忙往前站了站擋住桃華,低聲嘀咕道:“姑娘,有人瞪著您呢。” 這句話聲音不大不小,春華軒這些日子因為于鋌事件已經(jīng)門前冷落,大堂里除了崔敬一行別無客人,格外安靜。于是薄荷的話就落進了每一個人耳中。 這里除了沈數(shù)和春華軒的伙計掌柜,就只剩下崔家人。于是薄荷這話所指的目標簡直不要太明確。崔敬下意識地轉頭去看自己meimei,眼角余光掃過沈數(shù)微皺的眉頭,心里暗暗叫糟,干咳了一聲道:“前些日子王爺大喜,敬不便登門,尚未恭喜王爺。” meimei死了不到半年,自然不好到處串門,崔敬此舉也是合禮數(shù)的。崔幼婉低下頭,耳聽沈數(shù)語氣平淡地應酬了幾句,就帶著桃華走出去了,才發(fā)覺掌心里一陣陣疼痛,是被自己掐出了幾道血印。 如此一來,崔敬也沒什么心思買紙筆了,胡亂挑了些就結賬出來,上了馬車才皺眉道:“幼婉,你今日是怎么回事?”不是說出來幫他挑紙筆的嗎?怎么見了蔣家姑娘竟如此失態(tài)? “我只是恨她!jiejie才死了不到半年,她就——” 崔敬沉下臉:“她是皇上指婚的。”又不是蔣家自己向郡王府提親,恨蔣氏根本就是毫無理由,“你不會是對安郡王有什么想頭吧?” 如果說之前崔幼婉說自己愿意頂替崔秀婉嫁入郡王府的時候崔敬還沒有多想的話,那么這半年來崔幼婉時常透出的幾句話已經(jīng)漸漸讓他起了疑心。今日春華軒這一見,他已經(jīng)完全肯定了,崔幼婉對沈數(shù),定然已經(jīng)有了不該有的念頭。 ☆、第137章 談判 雖然不可能聽到崔敬的話,但其實用不著聽,桃華也發(fā)覺了不對勁的地方。女子看女子,有時候更敏銳得多——崔幼婉盯著沈數(shù)的神色,絕對不像是看見了“姐夫”的模樣。 薄荷沒有想得那么深,但她對崔幼婉瞪著桃華的目光看得更清楚:“崔二姑娘那是什么意思,看見姑娘跟看見仇人似的,幾時惹著她了不成?” 桃華輕輕笑了一聲:“別理她。多半是有癔癥。”崔家是決不會讓她嫁做側室的,所以崔幼婉其實并不能構成威脅。 薄荷哼了一聲:“說不定真是有癔癥。從前姑娘去給她jiejie治病,她也是這么一副嘴臉,好像姑娘是去害她jiejie的。如今人沒了,倒更變本加厲起來了——姑娘,她不會覺得崔大姑娘死了是因為你沒給她治好吧?” 這丫頭聯(lián)想力也挺豐富的。桃華笑著摸摸她的頭發(fā):“既然是癔癥,你管她想什么呢,橫豎她又不能撲上來咬我。” 薄荷忿忿地哼了一聲:“依奴婢看,崔家沒個好人。”崔大姑娘當初態(tài)度也未見得多好,王爺若是真娶了那個女人,肯定沒有娶她家姑娘來得開心。 畢竟還是要有所避忌,沈數(shù)并沒有把桃華送到魯家,而是在街口就分了手。臨走的時候他在車廂上敲了敲:“放心,崔家那邊我會找人看著。” 桃華知道他是把剛才薄荷說的話都聽進去了,心里一暖,掀開簾子對他笑了笑:“我不怕她什么,你別為崔家分心。”要做的事情太多,崔家又算什么呢? 沈數(shù)也回她一笑,伸手替她把一綹碎發(fā)往后抿了抿,低聲說:“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