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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人不見得比她們更年輕貌美,卻被皇后另眼看待升了位份,自然有人心里不自在,如今看見她落到這般境地,心里不知有多痛快,彼此遞著眼神,笑嘻嘻地一同走了。 “陸meimei——”吳才人對眾人的眼神都看得清清楚楚,勉強笑了一下,向身邊的陸盈打招呼,“這幾日忽然冷了,你可還有咳嗽?瞧著你臉色不大好。” “多謝才人。”陸盈規規矩矩地微微屈了屈膝,“并沒有咳嗽,只是昨夜聽著風聲沒有睡好罷了。” “聽雨軒竹子多,風聲是大些。”吳才人還想再說幾句,陸盈已經作了個手勢請她先走,顯然是不想多說了。 “meimei——”吳才人只說了兩個字,看陸盈低頭垂眼地站著,后頭的話也實在說不出來,只得尷尬地笑了笑,舉步先行。 等吳才人走出一段,陸盈才走。扶著她的櫻桃冷笑道:“這是如今沒了靠山,又想著來跟咱們套親近了,寶林可別信了她的。” 陸盈微微一笑:“我又不傻。”打從那次吳才人把桃華賣到了太后跟前去,她就已經跟吳才人算是決裂了。本以為一起入宮參選,還有在宮外同租一處住宅的緣分,入宮能多了一個朋友,誰知道人心算計,到底是不足的。 這會兒別的嬪妃都已經走了,櫻桃環顧四周無人,才往陸盈臉上看了看,抿嘴一笑:“這黃粉用著跟真的似的,別說吳才人,就是奴婢瞧著,都覺得仿佛是臉色不大好似的。” 陸盈伸手摸了摸臉,低聲道:“別在外頭說這個。”這黃色的脂粉是杜內監送來的,雖然他送來的時候什么都沒說,陸盈卻很快就明白了皇帝的意思——裝病。只要她一直病著,就能一直住在聽雨軒,并且,不被皇后記恨。 想想剛才吳才人那似乎又尖了一些的下巴,陸盈雖然厭惡這個人,卻也覺得有些許的可憐——不是可憐吳才人,而是同為后宮嬪妃的兔死狐悲之感。如果沒有皇帝的恩寵,在這個暗流洶涌的后宮,人要如何立足呢? 關于如何立足的問題,吳才人自然比陸盈考慮得更深入更急切。她走得很慢,直到嬪妃們的說笑聲都漸漸遠去,才忽然停下了腳步:“回鳳儀宮。” 扶著她的綠綺一怔:“回——中宮?”昨天晚上下過一場雪,今日青石板路上還殘留著些薄冰,綠綺一雙薄底鞋子已經濕了,寒從腳下往上鉆,現在只恨不得趕緊回春華殿去烤一烤雙腳才好。 “對。”吳才人堅決地轉身往回走,“我得去見皇后娘娘。” 綠綺還在糊涂:“見皇后娘娘做什么?”皇后娘娘現在可不待見您哪。 說到這件事,綠綺也覺得委屈。吳才人不過是在南苑營帳里多陪了皇帝一回,就被皇后冷落,宮里頭那些看人下菜碟的也都紛紛往上踩,日子比從前做寶林的時候還要難過。可這事兒吳才人有什么錯?難道入宮來做妃嬪,不是為了侍奉皇帝的嗎? 鳳儀宮里仍舊是靜悄悄的,皇后正坐在椅子上生悶氣,聽宮人說吳才人又回轉來,不耐煩地道:“她又回來做什么?不見!” 小宮人不敢多說,連忙出去傳話了。皇后正煩躁著,忽然有個人悄悄上前來,在她背后輕輕替她捏著肩頸處。 這些日子皇后天天要看過年的支出帳目,雖然不必她自己寫,也覺得在幾案前頭坐得渾身僵硬。這會兒被這雙手捏得筋骨都放松下來,也顧不得斥責此人不經允許就上前了。 身后那人先給皇后捏松了肩頸處的肌rou,又移上去替她按揉兩邊太陽xue。皇后覺得方才有些跳痛的頭也松快了好些,不由得吁了口氣:“好了。” 那人便松了手,跪了下來:“奴婢大膽了。” 皇后側頭看了一眼:“怎么是你?想不到你還有這份手藝。”這個正是她這里的陳內監。前些日子李太監犯事縮起來的時候,陳內監得以從外殿進來伺候,后來李太監回來,便將他又擠了出去。 這幾日因承恩伯那事兒辦不成,李太監在皇后面前又有些動輒得咎,今日嬪妃們大請安,也不知他去了哪里,倒好把地方給陳內監空了出來。 陳內監也是大著膽子上來伺候的,此刻見皇后并未發怒,連忙道:“奴婢打小在家里學過一點。娘娘這些日子實在辛苦了,奴婢們看著都心疼。娘娘定要保重鳳體才好,后宮這些事兒,都指著您呢。” 他一邊說,一邊心里在砰砰亂跳。其實他說的是假話,小時候他家是種田的,因為遭了蝗災才凈身進宮,哪里會什么按摩的手藝。這一手是他進宮之后,專門學來伺候帶著他的大太監的。 皇后的確覺得自己辛苦,然而在個內侍面前說這個也沒意思,遂只懶懶道:“這手藝不錯,你也有眼力。” 陳內監堆著笑臉道:“奴婢在鳳儀宮伺候,自然事事要把娘娘放在心上。” 皇后不由得笑了起來:“你倒會說話。前些日子進來伺候,怎么沒見你這么會說?” 前些日子李太監失寵,陳內監是想趁機上位的,只是他前頭沒有貼身伺候過皇后,只怕說錯了話被皇后厭棄,患得患失之時便不免有些縮手縮腳,自然不敢多說。可是自打李太監又回來之后,第一個便記恨上了他,他若是再這么拘束著,只怕哪天就被李太監弄死了。 “奴婢自幼就是笨嘴拙舌的,才會被爹娘賣了出來,只是到了娘娘面前,只說真話就是了。” 這明擺著拍馬,然而皇后聽著舒服,笑道:“笨嘴拙舌的倒好,比那伶牙利齒的強,省心。”本是隨口一說,可話一出口,不禁就想起了宮里這些不省心的人——上到有孕的趙充儀,下到才進宮的蔣御女,全都是堵心的貨。 由宮內而宮外,外頭還有個特別伶牙利齒不省心的蔣氏,連太后都被她軟中帶硬地打消了主意,害得她大失所望。說起來,也是李內監沒用,說是什么千妥萬妥的主意,到最后也沒管用! 因是在自己宮中,殿內都是心腹,皇后也不必有什么顧忌,隨口就埋怨起李太監來:“……這點事也辦不成!今兒一早就不見人影,也不知又去哪里了!” 陳內監心里明白,李太監是料到今日皇后見了趙充儀心情不好,怕皇后拿他撒氣,因此指著要去宮內司清點節下的帳目躲出去了,倒將他推進來做個出氣筒。 不過,若不是這樣,他也沒機會進來。陳內監想到前幾日聽幾個小內侍私下議論的話,心里就如同有一把火在燒著,也顧不得趁機說李太監的壞話了:“其實,依奴婢的淺見,這事兒是李公公慮得不周。承恩伯身份貴重,如何能冒險呢?倒不如,娘娘再尋個人。” “再尋個人?”皇后煩躁道,“去哪里再尋個人?蔣氏出身微賤,若將她嫁給那高門大戶,人家豈不怨我?若是隨意指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