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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嫁給他呢。只是那個時候他紈绔的名聲就傳出來了,南華郡主自然不肯,反而是自己瞧中了江郡馬,偷偷求了先帝,下了指婚的圣旨。 南華郡主心里其實是厭惡于思睿的,有了這件事之后就更是躲著于思睿,因此胭脂雖然久聞承恩伯大名,但并未謀面。現在遇上,她便清楚地知道,這是她的救命稻草,而且可是是最好的一根了。 應該說,胭脂用的法子并不怎么高明,她還透露出了自己是南華郡主的丫鬟,只是把自己為私心下蟹黃的事說成是為了讓南華郡主多進飲食。這辦法要是換了旁人,肯定會離這個燙手山芋遠點再遠點——君不見當初發賣她的那個人牙子,就壓根沒敢將她直接賣進無錫的青樓里,而是輾轉賣到了鎮江嗎——然而誤打誤撞的,卻正好在于思睿身上發揮了效用。 當年太后有意撮合的事,于思睿是知道的。其實他不大滿意南華郡主,嫌她長得不夠漂亮,然而當知道南華郡主也不滿意他的時候,這心里就不對勁了。此等劣根性不必多說,很多人都有這種“我可以不要你,你不能不要我”的心理,所以南華郡主若是不痛快,他就比較痛快了。 抱著這種心理,于思睿給胭脂贖了身,準備把她帶回京城,逮到機會還可以在南華郡主面前露一露,想必南華郡主會很不痛快的。 或許是胭脂否極泰來,又或許是她的確宜于生養,回京城沒幾個月,她就被診出了喜脈。 這下子她可算是一步登天了。于思睿二十歲上由太后親自做媒,給他選了一位大家閨秀為妻,女家迫于于半朝的勢力,不得不含淚答應。結果于思睿成親之后仍舊流連花叢,連妻子的陪嫁丫鬟也要摸上手,鬧得家里不成樣子。 其妻原是性情溫和之人,斗不過這等無賴,成婚三年之后就郁郁而亡。 太后自然是毫不在意女家的傷痛,很快又給于思睿娶了一房,然而這位也不見得命好,五年之后好容易懷了身孕,卻被于思睿新納的一個丫頭沖撞了,難產血崩。丫頭固然是被打死了,主母也是一尸兩命。 那之后,京城里有適齡閨女的人家見了于思睿無不畏如蛇蝎,這位繼室于夫人死后一年之內,京城里男婚女嫁突然多了起來,頗有些人是為了避免于思睿妻孝滿后會禍害到自家女兒頭上,不得不趕緊給女兒挑個夫婿出嫁。 不過于思睿自己也不想續娶了。當然他絕不是為了少禍害人,而是覺得連娶兩任都不漂亮,且還要管頭管腳極不自在,索性不要了。太后當然不肯,可侄子已經是而立之年,那陣子又正值先帝駕崩,太后忙著別的事,也就顧不上他了。 至于于思睿的親娘,三年前就已經過世,家里也沒人管他。如此一年兩年,十年八年,承恩伯府里一直沒有女主人,于思睿倒覺得更自由了。美中不足的是,他也沒有兒子。 沒兒子,對一個年近四十的人來說,是個大問題。于思睿再沒心沒肺,這件事上也得尋思一下——就不說什么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單說他這家業傳給誰呢?沒有嫡子,哪怕生個庶子出來,依著他在太后面前的臉面,也能襲爵。總不能拱手把這家業給了別人吧? 承恩伯府后院花團錦簇,有姨娘名份的就有六七個,通房丫頭更是數以十計,這里頭還不包括他強搶過后來又送回去的民女,也不包括被他強上了手跳井上吊的老實丫鬟。然而這么多女人,只有兩三個曾經懷過孕,而且不知是被人下了黑手還是整日里琢磨爭寵花了太多精神,除了他第二任妻子懷胎到了七個月,其余的人都在四五個月上就小產了。 因為子嗣艱難,所以胭脂這一診出有孕,馬上就被捧上了天,不但立刻就得了姨娘的位份,而且一應供奉都是上好的,真是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睡到日上三竿,還有下人噓寒問暖,從物質層面上來說,已經完全符合甚至超出了她之前的期望。 然而正所謂人心不足蛇吞象,又說人缺少什么就最想要什么。胭脂從前最想在江悟那里做個姨娘,為他生下一子半女,安享榮華。現在這愿望實現了三分之二,剩下的那三分之一就格外的令人向往起來。是的,她思念江悟了。 承恩伯爵位雖高,可惜他不是江悟。不要說年紀大了七八歲,就說他在酒色中浸泡出來的模樣,也根本無法與英俊倜儻的江悟相比。胭脂不止一次在深夜中摸著肚子想:假如這個孩子是江悟的,那該多好? 想得越多,她就越恨。既然她能這么快懷上于思睿的孩子,若是當初到了江悟房里,一定也能很快懷上江悟的骨rou,那么她今日該有多快活? 可是如今這個下場,能怪誰呢?怪文氏不該有孕,怪南華郡主不顧主仆情份?怪了,又能怎樣,難道還能報復不成?當然是不能。但有一個人卻是可能報復的,就是蔣家那個給文氏診出喜脈,攪了她好事的大姑娘!只要她生下了承恩伯的長子,在承恩伯府里站穩了腳跟,說不定就能借著承恩伯的勢——唯一的遺憾是,蔣家在無錫。 胭脂再沒想到會在京城見到桃華的。因為承恩伯府幾胎都是四五個月上沒了,現今她的胎也快四個月了,于思睿想想,還是覺得來興教寺拜拜菩薩更穩妥。 菩薩保佑胎兒靈不靈驗,這個還有待后續觀察,然而現在胭脂覺得,菩薩至少對她還是不錯的,這不,已經把仇人送到眼前來了,此時不報,更待何時? “唉喲——”倚紅樓里那一個月的調-教還是有效果的,胭脂只是稍一思索,就抱著肚子彎下了腰,旁邊的丫鬟婆子們頓時著了急:“姨娘,姨娘怎么了?”更有一個機靈的指著桃華,“就是她驚了姨娘的胎氣,快把她抓起來!” 這一下亂成一團,蔣老太爺等人在前頭,才聽見后頭亂起來,就見有兩個丫鬟沖上來要抓桃華了。一旁的歐太太已經被人推開,蔣杏華嚇得臉色發白,呆站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 桃華當然不會就站在那里讓她們來抓。這些丫鬟們都是在室內服侍的,那點子力氣大概也就夠端端茶收收衣服,叫她們打盆洗臉水來都帶著小丫鬟,自己頂多只把水盆從門口捧到室內,還要抱怨一聲手腕酸。 桃華卻不是那等橫針不拈豎線不拿的人。蔣家下人少,許多事情都是自己做。且蔣錫不大管這些事,桃華平日里下廚也好,自己種些草藥也好,甚至到藥堂里去幫著搬搬藥油藥酒壇子也都是做過的,力氣比這些副小姐們還要大些。兩個丫鬟的手才伸出來,就叫她一把抓住了其中一個的胳膊,往手肘末端用力一捏,那丫鬟頓覺一條胳膊都酸癢麻痛起來,哎喲了一聲,就被桃華推到另一人身上去了。只聽撲通一聲,兩人滾到了一處,四只繡鞋亂蹬,一時爬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