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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郡主家的——” “郡主之子又怎么樣?”蔣錫抬高了一點聲音,“桃華和燕華都不是小孩子了,雖說咱們這樣人家沒那等嚴苛的規(guī)矩,也該避個嫌了。正因他身份貴重,不得不陪著他走幾座橋罷了,難道還要隨侍左右不成?咱們家的女兒又沒有賣身到郡主府去!” 曹氏這才發(fā)現(xiàn),原來丈夫對此事竟然是不悅的,不由得張口結舌,半晌才道:“可桃華時常去藥堂啊莊子上什么的,也時常見外男——” 她話猶未了,蔣錫已經將手中酒杯往桌子上一墩:“你說什么!” 曹氏話一出口就知道說錯了,正訥訥不成言,外頭小廝跑進來報信道:“江二公子到了。” 桃華摟著蔣柏華,唇角掛著淡淡的冷笑站起來道:“爹爹別生氣了,不能讓江二公子久等,早些出去也早些回來。” 蔣錫怒沖沖地跟著站起來:“既然如此,我也去!” 曹氏不敢說話,蔣燕華臉上露出著急的神色,欲言又止。桃華將兩人的神色都收在眼中,笑笑將父親的肩頭按住:“爹,不必的。江二公子只是好奇本地風俗罷了,并沒有別的意思。”這走月亮的多是婦人女子,少年及男童亦可,但成年男子卻沒有這個晚上出門的,除非是一些于心不良的混混,想要鉆進女子堆里去占便宜。 蔣錫心里的確不悅。蔣家醫(yī)者,其實并不如那些高門大戶一般講究男女授受不親。若江恒只是個普通的鄰家少年,有丫鬟仆役跟著,相約走走月亮也并無不可。然而南華郡主那般的脾氣,只因病治不好就連砸多家藥堂,這樣的人家,蔣錫只恨不得離得越遠越好。 桃華連續(xù)兩次與南華郡主接觸,均是因旁人有所求,做個陪同而已。雖然都得了南華郡主的賞賜,但蔣錫知道女兒也是不愿與南華郡主太過親近,因此還算放心。卻想不到蔣燕華迫不及待地就答應了陪江恒出游,簡直是不知分寸。 這里頭的小兒女之情,蔣錫不去多想,但蔣燕華若是一味的看不清自己該走的路,卻人大心大想著攀高,卻是一件會帶來無窮麻煩的事。是以他方才發(fā)怒,其實話是說給蔣燕華聽的,為的是點明兩家天地之別的門第,并不是真的怨怪江恒無禮。 此刻看蔣燕華最終沒敢說話,想來還沒有糊涂到家,蔣錫的怒氣才平息了些,沉著臉道:“帶好了丫頭,外頭人多,仔細絆跌走失了。” 桃華笑著應了,整整衣裳,讓三七牢牢抱了蔣柏華,身邊跟著桔梗,自己和蔣燕華則各帶了薄荷和萱草,往門外走去。 江恒今晚特意穿了一件月白色素面綢夾衫,頭上只戴一頂青色小頭巾,打扮得跟市井間的平民少年一般,身邊帶了青盞和飛箭二人,正倚在蔣家門前看那初升起的月亮,見桃華一行人出來,便笑道:“我還當我是早的,誰知這一路過來已看見不少人都出門了。” 蔣燕華方才提心吊膽,只怕蔣錫會臨時改了主意不讓她們出門,這會兒腳踏出門外了,心才落到實處,含笑道:“天一黑大家就會出門的,不過總有一晚上的時間,足夠了。” 她今晚是細細打扮過的,穿了湖藍色繡金銀花的襖子,頭上梳了墮馬髻,插上了南華郡主賞下來的那枝金簪,還折了一枝桂花別在鬢邊,散發(fā)出淡淡的甜香氣。 桃華早就看在眼里,并不點破,只道:“那就走吧,從這里出去一路都是橋,足夠走了。” ☆、第33章 橋塌 蔣柏華見了陌生人總是好奇,靠在三七懷里,睜大了眼睛去看江恒。江恒還沒見過這般小的孩子,伸出手指逗了逗他,笑道:“這是蔣小公子?” 蔣柏華奶聲奶氣地道:“不是公子,是柏哥兒。” 這下連飛箭都微微露了笑意,青盞更是喜歡。他其實也是個半大孩子,從口袋里摸出剛才在路上買的小兔兒爺就來逗蔣柏華,被蔣柏華一手抓住,咯咯地笑起來。 桃華輕輕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明明家里有,怎么又要別人的?” 青盞忙笑道:“小公子喜歡就拿著,不過一個面人罷了。” 江恒亦笑道:“小孩子真有趣兒。我家里就沒有,每次母親在別人家看見了,都恨不得能抱回家里去。若是她看見柏哥兒,定然也喜歡得緊。” 蔣燕華眉目一動,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只悄悄去看桃華的臉色。桃華卻只是笑道:“小孩子平日里也很多麻煩的,若是生病哭鬧起來,也教人恨不得馬上送到別人家去。江公子不必著急,明年這個時候,你便有小侄兒可以逗著玩了。” 蔣柏華耳朵很尖地聽見了”送到別人家去”的字樣,馬上抗議:“柏哥兒很乖,不送別人家!” 江恒越發(fā)覺得有趣,伸了手道:“柏哥兒真聰明,讓我抱抱可好?” 蔣柏華想了想,張開小胳膊讓江恒抱了過去。他rou墩墩的,江恒一入手就喲了一聲:“真結實啊。” 蔣柏華摟了他的脖子咯咯笑。江恒在他胖臉蛋上貼了一下,笑道:“京城雖然沒有走月亮的習俗,可中秋滿街都是花燈,不遜上元。明年這時候,我就抱我小侄子出去看燈。” 桃華忍不住好笑:“明年這時候怕是不行。” 江恒詫異:“為何?” 桃華轉過臉去,免得被人看見臉上藏不住的笑意——走月亮可不興戴幃帽的:“明年這時候,少夫人的孩兒還不滿百歲呢,如何能夜里抱出門。柏哥兒已快兩歲了,我才敢?guī)鲩T的。” 江恒摸摸鼻子,訕笑道:“是嗎?你知道得真多。”他家中從來沒有過小孩兒,哪知道婦人懷胎多久才生育,而嬰兒又要多大才可出門。 蔣燕華好容易找到了說話的機會,柔聲細氣地笑道:“江公子是男子,家里又沒有小孩兒,哪里知道這些事呢。柏哥兒就是jiejie看著長大的,自然明白。等江公子有了小侄兒,瞧著他一天天長大,就知道了。” 江恒抱著蔣柏華,想像文氏將來也會生出這么一個白白胖胖的小東西來,不由得高興起來笑道:“但愿是個侄兒。” 蔣燕華柔聲道:“少夫人定會一舉得男的。” 桃華卻瞥了一眼江恒:“難道是個侄女你就不喜歡了?” 江恒不假思索地道:“侄女當然也好,但若是個侄兒就更好了。”他兄長江悟成親多年都無子女,若是文氏一舉得男,當然是最好不過了。 桃華轉過臉去不說話了。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若是沒個兒子,就算生再多的女兒,也叫做無后。 江恒卻沒發(fā)覺桃華的冷淡。蔣柏華沉甸甸的,他雖然不是那等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抱了一會兒也覺得手酸。看看三七個頭也不高,前方行人又漸漸多了起來,索性將蔣柏華交給了飛箭:“好生抱著,別摔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