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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好,仔細(xì)我把茶摔到你們門口來。” 伙計(jì)連聲笑道:”小哥只管奉回去。看公子也是品茶的行家,好與不好,您一嘗便知。若嫌不好,只管拿回來。” 少年一笑,圈轉(zhuǎn)馬頭道:”青盞,走罷。”他當(dāng)然是在惠山寺里嘗過這茶,覺得味道不錯(cuò),母親多半會(huì)喜歡,這才來買的。青盞所說的摔茶云云,不過是嫌伙計(jì)話多,順口嚇唬一下罷了。 一行三人打馬回了驛館,才到門口,就有丫鬟迎上來:”我的恒二爺哎,可回來了,郡主都問過好幾回了。” 少年忙下馬笑道:”怎么勞動(dòng)琥珀jiejie出來了。母親今日可好?” 琥珀年紀(jì)十六七歲,身材高挑,容長臉兒,一雙鳳眼十分靈活,一邊上前來給少年撣袍子,一面道:”郡主今兒已大好了,用了一份蜜汁排骨,倒覺得味兒不錯(cuò),還惦記著叫灶上再做一份,等著二爺回來好用呢。這衣裳上是在哪兒蹭的泥土,青盞看了也不知給撣撣。” 少年隨手拍了拍衣襟道:”不過是在山上坐了坐。我去給母親請(qǐng)安。”從青盞手里接了茶和酒,一陣風(fēng)地往里頭走了。 無錫是富庶之地,連驛館建得比別處講究,宛然一個(gè)小小的園子。郡主駕到,整個(gè)驛館自然就都封了,只供郡主一行人居住,十分寬敞自在。 這少年便是南華郡主的次子江恒,他提著茶葉一路到了南華郡主的居住,也不等琥珀趕過來替他打門簾,自己就掀簾子進(jìn)去了:”母親。” 南華郡主已然四十出頭,但平日里保養(yǎng)得好,看上去只如三十許人。因著連續(xù)幾日腸胃有些不適,只進(jìn)些素粥素菜,人略消瘦了些,正倚著羅漢床跟一個(gè)年輕婦人說話。江恒一頭扎進(jìn)去,連忙站住了腳笑道:”嫂子。” 這年輕婦人便是江恒的大嫂,江家長子江悟的妻子文氏,本是斜簽著身子坐在凳子上,見了小叔進(jìn)來,也連忙起身:”二弟回來了。母親剛才還惦記著呢。” 江恒向嫂子行了禮,隨即就將手里的紙匣和酒壺一起送到南華郡主面前,笑嘻嘻道:”今兒惠山寺不曾白跑,不但帶了那惠泉酒回來,還嘗了江南這邊新興起來的花茶。” 南華郡主病勢(shì)初愈,精神還有些不足,但見著心愛的小兒子回來,臉上也露了笑容,口中卻道:”野了一天,可肯回來了。這是怕挨罵,才帶了這些東西回來堵我的嘴罷?” 文氏忙在旁笑道:”惠山寺離得遠(yuǎn),依兒媳說,寧可回來得晚些,也莫要在路上緊著跑快馬。再說這又是茶葉又是酒的,可見二弟孝順,知道母親愛這些個(gè)呢。” 一說到騎馬,南華郡主便沒意見了:”你說得也對(duì)。恒兒,路上不曾騎快馬罷?” ”不曾不曾。”江恒笑嘻嘻將酒壺蓋子旋開,遞到南華郡主面前,”母親聞聞這個(gè)味兒。” 南華郡主也愛飲酒,京城家中藏了不少好酒,此刻深深一嗅便贊道:”果然好酒!既清且醇,其味綿長。今兒晚上就燙一杯來嘗嘗。” 文氏有些躊躇:”母親還吃著藥……” 南華郡主不耐煩地一擺手:”我今日都好了。你也見著了,中午用了那蜜汁排骨,一下午也無甚不適。當(dāng)初那郎中也說,無非水土不服罷了。那藥晚上也不必吃了,不差這一服。” 她在江家素來說一不二,文氏也只有聽著的份。倒是江恒笑道:”母親還是將藥吃完了才好。這酒又放不壞,明日再喝也是一樣。再說等母親身子大好,兒子陪您去惠山寺,吃著他們的素齋飲這惠泉酒,飯后再用那惠泉水烹一杯茶,才是享受呢。” 南華郡主只聽這小兒子的話,這才放了酒壺,又指著那匣子道:”這是什么茶?” 江恒打開紙匣,只見里頭兩只白錫茶罐,文氏先贊道:”這罐子做得倒雅致。上頭畫的這花兒我竟沒見過。” 江恒指著道:”這便是玳玳花了。據(jù)那茶行伙計(jì)說,這花可入藥,叫什么福壽草,能舒肝和胃,安神助眠。今日在惠山寺中,有香客在院子里烹這茶,我聞著香味甚好,向寺僧討了一撮來嘗過,倒確實(shí)是花香茶香,別有滋味,所以回來就先去茶行買了些拿回來。母親和嫂子都嘗嘗。” 南華郡主點(diǎn)頭道:”怪道丫頭們說,無錫這里還興喝什么花茶,想必就是這個(gè)了。既說是和胃的,老大媳婦拿一罐去,若喝著好,回京城時(shí)再買些帶回去。” 文氏忙謝了,接過茶交給丫鬟拿好。小叔子既然回來,她這個(gè)大嫂也該避嫌,正要告退,琥珀從外頭進(jìn)來,笑嘻嘻道:”郡主,縣令家遣人送了一簍子螃蟹來。” ”螃蟹?”南華郡主最愛吃蟹,這次趕著七月里來江南,有一半倒是沖著蟹來的,”拿上來瞧瞧。” 來送蟹的是蘇夫人身邊的落梅,一進(jìn)來先給南華郡主行了禮,才叫婆子將一竹簍螃蟹提起來:”這是今年的新蟹,一早剛從湖里打上來,撿的全是團(tuán)臍的。這時(shí)候蟹還不如八月里肥,味道卻是鮮的,請(qǐng)郡主品嘗。還有一壇花雕酒,存了五年,配蟹還相宜……” 竹簍并不大,里頭也就裝了二十只蟹,卻是個(gè)個(gè)都不小,雖然用草繩扎了腿腳,仍舊不停地吐著白沫子,頂上用濕荷葉蓋著,顯然是剛剛送來的。 ”倒是多謝你們夫人費(fèi)心了。”南華郡主十分高興,一擺手,琥珀就拿了個(gè)沉甸甸的荷包賞了下去,”過幾日得空,請(qǐng)你們夫人陪我去上香。” 以南華郡主的身份,肯讓一個(gè)七品縣令的妻子陪她出門,就已經(jīng)是恩典了。落梅連忙應(yīng)了,心里卻有點(diǎn)發(fā)愁--自家夫人剛診出有孕來,胎尚不足三個(gè)月,真要是陪南華郡主上香,這車馬勞頓的可實(shí)在不成。但她來時(shí)就得過囑咐,知道南華郡主脾氣并不好,不敢多說,謝賞之后就退了出去。 這里南華郡主看著一簍子肥蟹十分滿意:”這蘇家還算有心。今日拿清水好好養(yǎng)著,正好明日不再用藥,就好吃蟹了。” 蘇家的螃蟹,這會(huì)兒蔣家也得了一簍,也有二十只之多。雖然個(gè)頭與南華郡主那里的比不得,但味道并不差。 曹氏看了那蟹便道:”這一簍子,總得好幾兩銀子呢。可尋點(diǎn)什么給蘇夫人處回禮?” 桃華見了螃蟹也很高興:”吃蟹該配燒酒,家里還有去年釀的青梅燒酒,叫人拿一壇出來,今晚大家都吃一杯。回禮么--將那腌梅子還一壇去,若夫人吃著好,再來說一聲,家里還有。” 來給蔣家送螃蟹的卻是蘇夫人身邊的二等丫鬟,聽了桃華的話便笑:”我家夫人常說蔣大姑娘是最細(xì)心體貼的,果然不假。夫人今兒一早起來就害喜了,往常是最愛吃蟹的,今兒這蟹剛送進(jìn)去,聞著味兒就吐了起來。葷腥碰不得,青菜又覺得沒味道,午飯都是拿了一碟香醋才送下去的,倒把架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