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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表情,心里卻只管冷笑。陳家雖不在無錫,但既然要娶曹氏,自然要將她從前的事都打聽清楚。 都是小門小戶,哪里藏得住什么秘密,故而曹氏在陳家過的是什么日子,蔣家的下人們,尤其白果這樣的大丫頭,心里都明鏡似的--因著沒生個兒子,在陳家跟避貓鼠似的苦熬,如今在蔣家做了主母,倒嫌起苦來了,真是吃了幾天飽飯就覺得自己尊貴起來了。 白果是蔣家家生子兒,也侍候過前頭的李氏。李氏父親是個小官,因著太過方正,仕途上很是不順,索性早早就辭了官,在家親自教導兒女。 李氏自小是父親教導出來的,女兒家讀書不為博才名,專為了明理。嫁了過來行事大方端正,當初在京城住的幾年里,蔣老太爺都是夸獎過的。到了祖居自己管家理事,下人們也沒有個不服的。 曹氏在這上頭與李氏根本比不得。她是姨娘生的,曹老太爺一屋子的庶子女,曹老太太哪里肯用心去教導,只叫她們跟著自己姨娘。那做姨娘的又懂得什么了,當初才嫁到陳家,就因著不會理家吃了婆母的排頭,之后家里的事便半點做不得主。 及至嫁到蔣家來,家下事早有桃華管著,她也不過管管自己院子里的事,后來才漸漸接了些別的。單就這些事,她也管得不甚利落,若不然宋mama也不能趁機撈了油水去。下人們眼睛都尖著呢,若不是因著她進門不久就生了蔣柏華,只怕根本就壓不住人了。 不過生兒子歸生兒子,主母行事不高明,下人們嘴里不說,心里照樣會比較。白果是貼身侍候的大丫鬟,看得更是清楚。曹氏實在沒甚本事,別說大姑娘把著外頭的帳不給她,就算交給了她,她也管不好。且時常拿了蔣家的銀子去貼補曹五太太家里,如今又把主意打到前頭太太的陪嫁上,白果是蔣家丫頭,哪里能向著曹家呢?礙著禮數對主子自是要恭敬,心里怎么想卻由不得人了。 聽門里曹氏母女兩個沒了聲音,白果才往前一步打簾子進去,低了頭道:"太太,大姑娘既叫了茯苓過來補缺,太太看,可就讓她住了青果的屋子?" 一提茯苓,曹氏頓時心里一口氣又堵上了,半天才問:"青果和宋mama……" 白果聲音平順,毫無起伏地道:"大姑娘著人叫了丁牙婆來。" 本地牙婆有好幾個,丁牙婆是名聲最好的,買人賣人,從不沾那風塵地兒。既叫了她來,宋mama和青果至少不會落到見不得人的地方去。曹氏聞言倒松了口氣,想了想又道:"她們屋里的東西,叫她們帶走罷。" 白果肚子里冷笑了一聲,仍舊那般平平地回話:"大姑娘說,那玉雕水仙且不說是前頭太太的嫁妝,單說這塊玉也值得百十兩銀子,宋mama和青果房里的東西,去了貪下的,還不夠賠這玉一半。" 曹氏被噎了個倒仰,哆嗦著手道:"好歹也是伺候過一場的人,就這么光著身子趕出去……"好歹想起一句話,忙道,"若是傳出去了,不叫人說大姑娘刻薄了下人?" 這話說出來,白果頓時一氣,忍不住便道:"太太,若換了別家有這樣偷東西的是必要見官的。只怕傳出去叫人說太太的陪嫁丫頭偷前頭太太的嫁妝,害得太太和二姑娘沒臉,這才要發賣得遠遠的。" 白果這話說得厲害。說到底這事也是曹氏打起前頭原配嫁妝的主意,若是傳出去,曹氏沒臉且是小事,蔣燕華是她從陳家帶來的女兒,有了這樣的親娘,女兒名聲也不好聽。曹氏就算不怕自家被人背后指點,豈能不怕女兒名聲有礙?空自生了一肚皮的氣,卻不敢再說什么了。 白果等了一會兒,見她沒個示下,便自己帶著茯苓去了下房。 青果和宋mama的東西已經被搜檢了個干凈,白果便指了那間房給茯苓:"這屋子大些,你且住著。若太太有了示下再說。" 茯苓挾著自己鋪蓋,看著空屋子發愣。偷換玉雕的事既沒揭出來,她自己的東西,桃華自然準她全帶了過來。可是這事兒幾個大丫頭都知道,看她的眼光都不比從前。再說她頂的是青果的缺,只怕曹氏也不待見。原想著左右逢源,如今倒是兩頭不靠,才想著跟白果說幾句話,白果已經轉頭就出去了,只留她站在那里,方才后悔起來。 ☆、藥堂 這一場鬧劇平息得也快。桃華當天就叫了丁牙婆來。宋mama正在壯年,青果又是花朵似的年紀,生得又不錯,縱不進那風塵地界也值得些身價。母女兩個合共作價三十兩銀子,沒幾天就找到了買主。卻是經過本處的商人,買了去在船上伺候的。 曹氏原還當要賣在本地,知道賣去了船上倒傷心起來,又不好說出口,悶了半日心口就疼起來。若旁的時候必定要熬粥熬藥的鬧一番,這次自己也知道窗戶紙不能捅破,只得悄悄叫人拿了丸藥來吃。幸而蔣家就是做藥的,倒也方便。 曹氏既不說,桃華也只當不知道,借著宋mama的事將府里又收拾了一番,帶了薄荷出門去藥堂了。 蔣家藥堂與別家藥鋪不同,并無郎中坐堂,只是賣藥。這也是因著當年蔣方回在宮中獲罪,先帝一怒之下曾說蔣家醫術不精,不配行醫。雖則只是一句氣話,并非明旨,然而皇帝金口玉言,誰知道哪天就會有什么人拿這句話來做文章?蔣老太爺蔣方正為了謹慎起見,不但立刻辭了官,且從此不再為人看診,并告誡子孫也不得行醫。 這事對大房來說倒不算什么。大老爺蔣鈞本就視醫術為小道,自小就立志讀書應考。蔣家出事那年他十九歲,已經中了舉人,可謂前途無量,倒巴不得父親棄了行醫,免得再為京中貴人隨意驅遣,說起來也是面上無光。 至于庶出的蔣鑄,倒是跟著蔣老太爺學過幾年醫術,然而并不高明,按蔣老太爺的標準,蔣鑄天分平平,并不夠為人診脈的資格。蔣鑄自己也并不十分在意,蔣老太爺為他娶了一家茶商女為妻,自婚后就借著岳家的人脈行商去了,這幾年天南海北地跑,很少回京。 大房尚且如此,直接獲罪的二房自然更要謹慎。蔣老太爺將祖傳的藥堂分給蔣錫之時,就已經定下了不診脈只賣藥的新規矩。 添加成藥之事還是桃華的主意。她穿越過來的時候原主身體只有六歲,乃是因著李氏病亡,家里一片混亂疏忽了這個有些呆傻的小姑娘,導致她從臺階上摔下來磕到了后腦。雖然請來了本地有名的郎中將人救醒,但其實內里已經換了一個。 李氏生的這個女兒小時候也是聰明伶俐的,只是三歲那年被蔣鈞的次女蔣丹華玩耍中推倒,也是磕到后腦,醒來后就呆傻了。故而三年之后桃華穿越過來,郎中都說是上次跌出來的淤血被這一磕反磕散了,對她的清醒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