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感受到的那些警惕輕蔑，雖然有點疏離，但剛才在她跑步的時候，那些疏離仿佛不見了，那些震耳欲聾的加油聲讓她覺得心口很暖。

    在她撞線拿下第一名時，那些人的笑容，沒有虛假。

    顧云飛頓了下，原來她在意的是這個。

    他的心忽然就軟了，捏了捏她的臉頰，眼角帶笑：“開心的時候要笑，面無表情的話，別人是感受不到的。”

    他微微彎腰，盯著她的眼睛問：“小之，你現在開心嗎？”

    楚小之歪頭想了想，唇角泛起一個清淺的弧度，睫毛彎彎：“嗯。”

    很開心，心口的地方暖暖的。

    她唇角的弧度加深，眼里仿佛有萬千星光。

    顧云飛看著她的笑容，心臟一窒，仿佛被什么擊中，生平從未體會過的酥麻感爬滿了心頭。

    想伸手碰碰她，又怕一伸手，這笑容就消失在他眼前。

    好一會兒沒聽到他的聲音，她抬眼看他，帶著一絲疑惑：“顧云飛？”

    他在發什么呆？

    他猛然直起身子，別過臉不看她。

    “顧云飛？”她扯了他一下。

    “沒事。”他開口，嗓音有點啞。

    輕咳了聲，才勉強正常開口：“你不是要去領獎，領完獎直接回家，我在校門口等你。”

    “哦。”楚小之也沒多想，點點了頭。

    她進教室拿出長褲套上，將書包拎出來遞給他，然后回去了cao場。

    等她走遠了，陸航從拐角竄出來，笑得驚天動地。

    “我去，顧云飛，顧少，顧大爺，您這是臉紅了啊？是誰說不會對一個孩子出手的？人家笑一下，你就看呆了，我震驚的眼睛都快瞎了！”

    “那你怎么還沒瞎。”

    顧云飛抬腳踹他，卻被陸航躲開。

    他賤兮兮的摟著顧云飛的肩：“你知道你剛才那模樣像什么嗎？”

    “閉嘴，我不想聽。”

    顧云飛面無表情的推開他，拎著楚小之的書包往停車場走。

    陸航喊了一聲：“喂，不聽后悔哦。”

    “滾。”

    顧云飛頭也沒回，伸手沖他比了個中指，然后腳步不停的走了。

    留下陸航一個人扶著墻，笑得活像是一個神經病。

    “顧云飛啊顧云飛，你剛剛那模樣簡直就像是一個初次動心的少年啊。真TM的沒想到，顧少還能有這么純情的時候，哈哈哈哈哈。”

    *

    顧云飛把車停在西高的校門口，自己坐在車里抽煙。

    抬眼看了下表，半個多小時了，那家伙還沒見人影。

    抽完一支，剛要再點一支煙時，他看到楚小之從校門里出來。

    午后三四點鐘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將她那一甩一甩的馬尾染成淡金色。

    他靠在車內，盯著她的目光逐漸變得深邃。

    他忽然想起陸航之前說的話——

    【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長大的可是很快的。】

    長大嗎？

    他將煙盒收起來，看著她上車。

    楚小之系好安全帶，摸了摸肚子：“我餓了。”

    跑了三千米，跑之前不敢多吃東西，跑完肚子咕嚕咕嚕的叫。

    顧云飛一踩油門，眼里唇角微揚：“帶你去吃大餐，慶祝你拿了第一名。想吃什么？”

    “蛋糕，黑森林巧克力口味的。”

    自從那天初夏提過S大著名的蛋糕后，她就一直很想吃。就算暫時吃不到S大那家的，吃別家的解饞也可以。

    “好，今天讓你吃到飽。”

    看她眼神發亮，他摸了摸她的頭：“慶祝你拿了第一，還有你今天終于不面癱，這還是你回來華國第一次笑。”

    楚小之抬手摸了摸他碰過的地方，軟軟的回了一句：“不是第一次呀。”

    顧云飛握著方向盤的手頓了下，瞇眼：“不是第一次？”

    “嗯。”她抱著書包，應了一聲。

    車速減緩，他看似漫不經心的問：“那你上次沖誰笑了？”

    她想了想，吐出他都沒想到的兩個字：“李洛。”

    顧云飛面無表情的踩著油門，車速重新飆了起來。

    李洛……是么。

    *

    李洛苦著臉掛斷電話，一點都不想去觸顧云飛的雷點。

    那家伙這幾天看他格外不順眼，眼神都是帶刺的。

    奇怪，難道自己什么時候惹到他了？

    沒印象啊。

    李洛瞄了一眼手機，嘆了口氣，還是往片場內走去。

    “什么事？”

    顧云飛的聲音冷的掉渣，剛才那一幕男女主角對手戲掉鏈子，被他噴的瑟瑟發抖。

    “顧先生讓你今天務必回家一趟，他有事要和你談。”李洛快速說完。

    顧先生，顧家的大家長，顧云飛的父親。

    顧云飛一貫不喜歡回顧家，也不喜歡別人提起他的父親。

    李洛說完，本以為會看到顧云飛更加難看的臉色。

    結果見他只是面無表情的喝了口水，平靜的回了句。

    “知道了。”

    難道顧少的心情沒有預想中的糟糕？

    李洛琢磨著，得寸進尺的又補了句：“還有之前安排的媒體采訪，人已經來了，現在既然是休息空檔，那就先讓人進來采訪了？”

    顧云飛這個新片女主角都換了好幾次，熱度不用炒都天天掛在頭條上，想要進組采訪的媒體很多，總不好全推了。

    就算顧云飛再不耐煩應付媒體，作為的導演，這也是必備的工作。

    李洛見他雖然眼里帶著厭惡，但還是點頭應了，心里略感安慰。

    這家伙雖然惡劣任性，但好歹每次都知道底線在哪里。也不枉費他做牛做馬，老媽子一樣伺候他這么多年。

    等媒體采訪那邊的人進來，顧云飛已經掛上了一張完美男神的面具，和之前簡直判若兩人。

    片場內的其他人一臉憐憫的看著那個被派來采訪的小美女，心里吐槽。

    這肯定是個新人，連顧少的路數都沒摸清。

    哦哦，小美女臉紅了，那眼里的癡迷都快溢出來了。

    真可憐，又一個淪陷的。等她看到顧少化身大魔王時，肯定會哭著跑出去的。

    *

    顧云飛將車駛進車庫，平靜的踏入他已經很久不曾回來過的顧家大宅。

    顧家以商業起家，在上個世紀那個瘋狂的下海潮中，顧家老爺子抓住了機會，讓顧家從一屆草根躍然成為今天商界的龐然大物。

    現在顧老爺子早已將顧家的權柄交給了顧先生，也就是顧云飛的父親。

    顧云飛和顧先生并不親，和父親之間的感情還沒有和顧老爺子親近。顧云飛從上大學就搬出去自己住，從那以后很少回來這里。

    他瞄了一眼時間，晚上八點多，這個時候顧先生大多都在書房。

    敲了幾下書房門，里面傳來冷淡的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