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她抱著手臂，沉默地注視了對方一會兒。

    這地方安排個夏日女神，每年氣溫炎熱，實在是太煩人了。

    這么想著，沙耶伸出手去，讓冰藍色的光芒籠罩著雕塑。

    此刻廣場上的人并不多，大概是日頭正足的緣故，只有孩子不怕熱，在外面大汗淋漓地跑一下午也不覺得累，于是這光芒只有他們看到了。

    紛紛揚揚像是細碎的冰棱，籠罩在整個中央廣場上，看起來就像是一場雪。

    而站在廣場正中，穿著一條深灰色裙裝的女人，則像是雪夜的黑色月亮，詭異，但美麗。

    片刻之后，那些細碎的光芒散去了，雕塑露出它新的模樣來：大體上沒有什么變動，只是服飾不同了，而且仔細看之下，它的五官變為了沙耶。

    ——原本的夏日女神手中舉著一朵海洋之露，微微仰頭，閉著眼，模樣虔誠向往，仿佛沐浴在溫暖的夏風當中。

    而現在的冬日女神手上托舉的變為了雪花，五官冰冷，另一只手向前下指著，仿佛在替迷路的旅人指引方向，在她層疊的裙擺下，一只如同狼一般巨大的狗乖巧匍匐。

    而做完這一切的寒冬女神毫無笑意，她仔仔細細地盯著雕塑，直到有孩子對她產生好奇，小心翼翼的走過來，她才看了對方一眼，然后轉身離開了。

    神愛世人，但她不。

    ……

    正當沙耶打算驅車離開維拉諾的時候，忽然，她從后視鏡里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悠哉地靠著座椅，眼神帶笑地看著她。

    沙耶一怔：“洛基？”

    “有一陣不見，”邪神說，“你怎么會出現在這里？”

    沙耶皺起眉頭：“這也是我想問你的，你怎么會來這里？”

    洛基如實回答：“因為天啟雙子，我們懷疑是她將我們的事情上報給了海拉。”

    “什么？”沙耶愕然，她一把推開車門，“我殺了其中一個。”

    聽到這句話，洛基驚訝的揚眉，他跟著對方下了車，兩個人匆匆回到那條小巷，只見地上滿是斑斑點點的血跡，天啟之子倒在地上，已經死去，而瞎眼的meimei，卻不知所蹤。

    “沒把他哥哥的尸體帶走，”洛基自言自語，“應該是別人來救她了。”

    沙耶思忖片刻：“有可能是那個變種人卡利班，或者是海拉的人？據說天啟雙子回來是為了營救靈蝶。”

    洛基玩味地點頭：“真的？那很有趣，靈蝶已經跑了，不知道被什么人劫走的。”

    “能從邪神和雷神眼下帶走她的，應該只有海拉了，”沙耶說，但與此同時，她心頭又升騰起一股奇怪的不安，“但是靈蝶并不強，沒有什么必須救下來的必要，除非——”

    洛基的眼神也變得警惕起來，二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地說：“海拉的目標是虛無！”

    “走吧，我和你一起回紐約。”她看了對方一眼，沒說的是，自己本來也是回來確認他的安危的。

    洛基聽后笑了起來：“我的殊榮。”

    回紐約的時候是沙耶開著車，她目光冷淡，心情復雜。

    本想著殺了天啟雙子，回去干掉靈蝶，再去探望一下哨兵，徹底解決掉他第二人格的，沒想到事情有變，原來他們的一切行動早就暴露在了海拉的監視之下。

    那么問題來了，內鬼是誰？

    洛基抱著手臂，用一種擔憂的語氣說：“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這些應該是海拉讓海姆達爾看到的。”

    “阿斯加德變成什么樣了？”沙耶問。

    “很危險，我們幾乎沒辦法進到里面，到處都是海拉的亡靈士兵，還有那頭狼當守護神，”洛基回答，“索爾說，如果我們真的打算攻打仙宮，那么就要找到幾個符合條件的人，一部分在外面攻擊，一部分從內部攻擊。”

    沙耶挑眉：“比如？”

    洛基：“比如神，還有不會死的中庭人。”

    沙耶：“死侍嗎？我倒是認識他。”

    聽到對方這樣說，洛基臉上有掩飾不住的欣喜神色：“你的意思是，打算幫我們了？”

    “你別想太多，是我想報仇，但是靈蝶和天啟之女都被救走了，所以我只能去找海拉要人，”沙耶嘆了口氣，“這個人，也不知道這么多年過去了，脾氣有沒有變得好一些。”

    “當然沒有，”洛基說，“比你還差。”

    沙耶扭頭看向對方，下一秒，冰錐狠狠地刺了過去。

    然而那尖銳的武器卻刺入一團迷霧當中，洛基在座位上驟然潰散，而后重新出現在了后排座椅上。

    “我看我還是在這里更安全一些。”邪神笑著說。

    沙耶早就看破對方的魔法，面無表情的沒回答，繼續專注開車。

    但洛基卻忽然湊近前座，在對方的耳邊說：“能再一次并肩作戰，我居然很開心。”

    第45章

    再次回到阿斯加德, 沙耶四處看了一圈, 心情復雜。

    “奧丁真的已經……”她猶豫了片刻, 還是沒將那個詞說出來, “是什么原因？”

    洛基皺著眉頭：“很復雜，這件事之后我再和你慢慢說, 總之在他離開之后，海拉就一直在覬覦仙宮, 那家伙覺得我不配做阿斯加德之王。”

    說完, 他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嘴角掛笑：“索爾也不配。”

    索爾：“難道她配？看看仙宮成了什么樣子吧！”

    說著，三個人一起踏上彩虹橋。

    故地重游的感覺并不好，加上這個地方給沙耶留下了太多一言難盡的回憶，導致她一想到那些高聳的金色建筑, 就會忍不住想要轉身就走。

    這么想著, 她的目光向遠方看去, 但是意料之外的，并沒有阿斯加德特有的金色建筑存在。

    能看到的地方, 到處都是倒塌的建筑殘骸和焦土, 沙耶停下腳步，看向遠方一片殘破的景象。

    “發生什么了？這些都是海拉做的？”

    洛基：“……是我。”

    沙耶：“？？”

    洛基：“殘骸是圍城之戰留下來的, 但是上面的死亡魔法不屬于我。”

    他伸手指向那邊，沙耶看去，只見那些金色的建筑廢墟上滿是繚繞的黑色霧氣，就像是海姆冥界永遠不會消失的濃霧一樣。

    “海拉把圍城戰爭時的靈魂也困在了這里, ”沙耶皺起眉，阿斯加德的氣候與中庭不同，她的到來讓氣溫瞬間降了下來，轉瞬就從亙古不變的夏日轉為了寒冬，而在寒冬里，沙耶能夠感知到每一個生靈，那些活著的人和死去的人，她都可以感知到，“不過你們可以放心了，海姆達爾不在這些靈魂里，他應該是還活著。”

    讓索爾擔心的事情沒有發生，他稍稍放下心來，三個人繼續踏著彩虹橋前行。

    然而就在這時，彩虹橋忽然發生了細微的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