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痛苦是必須的吧，”蘇鋼捏著下巴，琢磨著，“被歹徒窮兇極惡地連捅數刀，疼得都要窒息了。所以曉慧那個‘我……我……’的臺詞，估計是‘救我，救我’的意思吧！”

    海岳聽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蘇鋼就更加篤定道，

    “正因為曉慧不想死，想活下去，可她傷勢太重了小警察救不了她，最后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所以之后的小警察才性情大變，嫉惡如仇。”

    海岳覺得有幾分道理，但隱隱又覺得缺了點兒什么。待到蘇鋼擺擺手離開，杜子俊見她沉默不語，就問她，

    “你覺得蘇鋼說的怎么樣？”

    “其實我之前也覺得，那句‘我……我……’，應該是‘我不想死，救救我’的意思。可總又覺得，哪里不對勁兒……”海岳坦白道，見杜子俊隱隱含笑，想他表演話劇多年，必然更有經驗，就擺出一張討教臉，纏著他再給點提示。

    杜子俊心里自有答案，但每個演員對角色的理解不同，他并不想用自己的答案去框死海岳的想法。于是就聳了聳肩，簡單道，

    “你覺得，曉慧為什么掙扎著不想死呢？”

    “這不是廢話嗎，活得好好的，誰想死啊！”海岳一愣，哭笑不得道，“曉慧雖然窮苦，但自食其力也活得不錯，另外她還有父母外婆要贍養照顧，更何況還有那小警察……”

    “那小警察怎么？”杜子俊循循善誘。

    “小警察和她眉來眼去許久了喲，她……”海岳說著說著，忽而沉思地低下了聲音，喃喃道，“等等，她和小警察曖昧了那么久，雖然很甜蜜，但兩人一直都沒有踏出表白心意的那一步……”

    杜子俊見狀，偷偷笑了下。恰好蘇鋼又折返回來，說副導演喊人了，讓他也趕緊過去做準備，杜子俊就放下了默默思索中的海岳，轉身和蘇鋼過去了。

    …………………………

    海岳是吃過晚飯才回了旅店的。下午時分她特地去明天的拍攝地轉了一圈，走了走明天要拍追殺戲的石子路，又蹲在一旁的草叢里，遐想著自己身中數刀，奄奄一息的感覺。

    她想象著自己被杜子俊用顫抖的雙手輕輕抱起來，想象著他滴血般的目光看著自己身上的血窟窿……于是海岳閉上眼，喃喃地說出那句臺詞，

    “我……我……”

    她忽然明白了，此刻的曉慧到底想說什么。

    ……………………………………

    口袋里的手機忽然振了下，海岳一看，是助理小林發來的微信。

    小林跟著郎浩去B組拍武打鏡頭了，算算時間現在也該回來了吧。午休時海岳曾發微信問她郎浩是否進展順利，于是此刻的小林回復了過來，說，

    “拍得還算順利，不過最后一組鏡頭，郎浩吊威亞時摔了一下，受了點傷。我們現在回旅館了。”

    什么，郎浩受傷了？

    海岳愣了半秒，連忙從草叢里出來了，急匆匆地就往回去的路上趕。

    ……………………………………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繼續，周日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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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章 曉慧 下

    海岳心急火燎地趕回旅館，所幸郎浩只是受了皮外傷。

    “吊威亞的那段打戲, 著陸時失去了平衡, 摔倒時手肘磨蹭地面，蹭破了一大塊皮。”助理小林解釋道, “所幸沒有傷筋動骨，不過傷在手肘活動不便, 還是要多注意些才好。”

    說罷, 她看了看時間，握著手機出去和羅倩匯報了。海岳就瞪著郎浩手肘上的一大塊紅藥水痕跡, 紅得她心里一陣發酸，本想怪一句‘怎么如此不小心’, 但她心里也明白，拍戲這種事兒哪是說小心就能小心的呀！

    于是又把責怪的話吞回肚子, 她改了口氣, 容色溫柔地問他，

    “嘿，除了摔了一跤, 今天拍得還順利不？”

    “很順利, 今天和男主角蔣斌拍了一段, 之后和杜子俊蘇鋼還有幾場，也就大功告成了。”郎浩刻意說得輕松, 可低頭拿茶杯的時，一彎手肘還是輕輕擰了下眉頭。他于是轉了話題問海岳，

    “你呢, 我聽說今天早點攤的那場戲，譚導演很滿意。”

    “說是還挺滿意的，不過也拍了好幾條才讓收工呢。”海岳撇撇嘴。

    “明天是不是要拍另一場重頭戲了？都準備好了嗎？”郎浩又問。

    “下午杜子俊也和我聊戲了，琢磨得差不多了吧。”海岳說著，眼神還是禁不住地瞥著郎浩的傷。小林走了回來，一邊說倩姐沒接電話，一邊又提醒道，

    “對了，明天有娛記來探班喲，會跟一下明天拍的幾場戲，拍點素材回去播娛樂新聞。尤其是海岳，你和杜子俊那場戲，人家肯定會來看。”

    海岳聞言點了點頭，今天譚導演也提到這事兒了。郎浩則放下喝了一半的水杯，隱隱皺眉道，

    “怎么，還特地要來看海岳和杜子俊的那場戲？”

    小林就心直口快，“估計是杜子俊的經紀人安排好的吧，說起來海岳不就是靠杜子俊那兒牽線搭橋才能進劇組的嗎，他們倆之前炒過緋聞，這次又是飾演情侶，不趁機出點兒新聞才叫浪費呢！”

    郎浩聽了，頓時有點兒不自在地扭過頭去。不過海岳卻沒有把探班的事兒放在心上。與其關心那些虛無縹緲的八卦，此刻的她更在意郎浩和自己能不能順利把戲拍完。這種心態和當初在時拍戲的狀態截然不同，可能……真的是環境使然吧，她每每看見譚導那張不茍言笑的臉，忙前忙后的副導和一眾兢兢業業的工作人員，就肅然起敬地生怕自己一個不是地給大家添麻煩。

    果真就像倩姐說的，寧可到大制作來打醬油，好過在三流網劇做主演呢！

    …………………………

    第二天的那場戲在入夜后開始拍攝，道具組一早就把那段石子路重新布置過了，添了些荒草亂石和廢棄生銹的農具，更加體現出這是一條人跡罕至的偏僻小道。偏偏曉慧的外婆就住在小道的盡頭，夜深了，外婆想留曉慧住一晚，但曉慧心有牽掛，笑著給外婆縫補了衣衫上的破洞，做了一些好吃的后，就匆匆地趕夜路回去了。

    天始終下著淅淅瀝瀝的雨，等曉慧和外婆告辭，雨勢越來越大。曉慧打著傘走到石子路上，一邊琢磨著心事一邊疾步前走去。她在想什么呢？興許是在想著今晚準備個特大的rou餡兒包子，明天藏在籠屜的最里面，只等著那傻警察來了，特意地塞給他吧……

    想到這兒，飾演曉慧的海岳偷偷地抿嘴笑了，但隨即她就發現了不對勁兒——身后傳來一陣陣滴答滴答的聲音，好似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