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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黃泉路還有一些專門以魂為食的幽冥獸,不小心的話,還會被叼走,我得留神呢!”眾鬼:瑟瑟發(fā)抖。李杭之感嘆:“這……做鬼也不容易。”鬼魂們本來好不容易在這兩天接受了自己死掉的事實,聽他這么一感慨,頓時心中悲蒼,嚎啕大哭起來。一時間,整個日月客棧鬼哭狼嚎。李杭之:“……”鬼族都這么玻璃心嗎?“老板,你這個就叫捅馬蜂窩、戳人家傷口了。”易忒島幽幽指責(zé),帶著不易察覺地幸災(zāi)樂禍。李杭之扭過頭試圖對那幾只哭得最凄慘的鬼安慰:“那啥,人死不能復(fù)生,你們哭也沒用啊,還不是得跟著鬼差大人下地府?興許能早日投胎呢。”鬼:“嗚哇哇哇——舍不得走啊!”“我老婆剛生了個大胖小子,騙騙我車禍枉死嗚嗚嗚……”“我閨女才剛嫁人,結(jié)果我樂極生悲,在酒席上酒精中毒嗚嗚嗚嗚哇哇!”鬼魂們哭著比慘。李杭之誠摯道:“沒關(guān)系,幾十年后說不定還能相聚,萬一造化弄人,明天就能齊聚,畢竟誰不是一抔黃土呢?”鬼:“……”李杭之后知后覺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混賬話——糟糕,這不是咒人家家人死快點嗎?果然,它們哭得更大聲更凄慘。“嗚哇哇哇哇老板太過分了!”李杭之懊惱地聽了一會它們此起彼伏的嚎叫,無奈轉(zhuǎn)頭走開。易忒島看著他揣個錢包出門,以為他是不想理這些鬼自己出去逍遙,誰知道一個小時后,他居然提著一大堆麻辣雞回來,對那群鬼說:“各位兄弟姐妹,生時未相識,倒是你們死了才相聚,我也沒啥好招待的,只能請你們吃一頓鬼城麻辣雞,吃飽就上路吧。”眾鬼一愣,幾十雙眼睛盯住他。這些鬼當(dāng)眾有不少是橫死的,親人們甚至還不知道它們已經(jīng)不在人世,至今還沒吃過一頓祭品。李杭之一一分發(fā)到每只鬼手中,眾鬼反應(yīng)過來,一邊千恩萬謝,一邊狼吞虎咽狀地伸手觸食,臉上洋溢著幾乎可以稱得上幸福的笑。見他們喜歡,李杭之又去買了點瓜果供奉,把錢花得只剩下不到二十塊,但他沒有覺得可惜,因為這些鬼魂正在飛速地復(fù)原,雖然還是慘白,但精神頭都好了許多。民以食為天,鬼的需求卻很少被人注意到。雖然不多,但這是他們在人間最后的晚餐了,意義豈止幾塊雞rou那么簡單。易忒島喃喃低語:“這已經(jīng)算某種程度上的超度……”他若有所思地默默記下李杭之的舉動,悄然打開天眼,看到一層一層的金光在他頭頂纏繞,那正是無上的功德。不過那些厚重的功德在接觸到他的魂魄時,好像流水遇到海綿,盡數(shù)被吸收掉了!易忒島揉揉眼睛,以為自己看錯,畢竟有些人體質(zhì)特殊、或者被什么人施法設(shè)陣,會出現(xiàn)留不住一絲一毫功德的現(xiàn)象。可是再細(xì)看,發(fā)現(xiàn)李杭之的功德不是被攫取,而是他的魂體把那些功德給“吃掉了”。易忒島暗暗吃驚,端詳了一下他的面相,倒是挺好的,福澤深厚,偏偏不能留存功德?這是什么怪體質(zhì)?百思不得其解,他決定回去調(diào)查一下他的生死功德簿。————子時。所有的鬼魂都被拷好,排成兩列,準(zhǔn)備上黃泉路。“此生此世已完結(jié),黃泉路上無人煙,彼岸花,紅牽引,奈何橋,忘川河,彼岸相見……愿此生,塵結(jié)。”易忒島以自己清脆而有點陰森、尖細(xì)的嗓音念出一段引路白,鬼魂們瑟瑟聽著。“對了,老板,我有一事相求。”“嗯?”“到地府后,你可以給我燒一份鬼城麻辣雞嗎?”“……”“別誤會,我想帶給師父吃,他北方人,沒吃過這個東西。”李杭之點點頭,好像也沒什么不可以,鬼差的人情他巴不得多賣點,畢竟以后也要被勾的,萬一看在麻辣雞的份上對他溫柔呢。“謝謝老板,這是我的生辰八字,到時候你找個道觀,讓他們幫你做法……”易忒島給了他一封黃紙,上面寫著生辰八字,以及一串古怪的字符。”這是什么咒語?”易忒島壓低聲音:“噓,這我微信號,我們鬼差因為身份特殊,不能輕易透露聯(lián)系方式,你偷偷加我就行。”李杭之目瞪口呆,“鬼也玩朋友圈?你們有手機嗎?”“嘿嘿,以前沒有,近幾年你們?nèi)碎g有些奇葩給我們燒了蘋果三星蓋樂世華為聯(lián)想,正版山寨都有呢。”雖然燒到地府的電子產(chǎn)品都是紙糊的,質(zhì)量比較差,而且只能顯示黑白效果。李杭之:“……”他該說什么,與時俱進?鬼魂隊伍中有只鬼聽到他們的對話,也吭哧吭哧地舉起鬼手:“老、老板……我……我也有事相求……”聲音細(xì)如蚊子。李杭之回頭一看,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可惜只有半邊身體,他是這群鬼魂中為數(shù)不多的枉死鬼,但難得沒有什么怨氣,可見生前是良善之人。“你說,可以的話我一起幫了。”年輕的鬼感激道:“我死得突然,家里也沒什么牽掛,唯獨我家附近有條流浪的母貓,之前一直是我喂的,現(xiàn)在它懷小貓了,我有點放心不下,你能幫我去看看它、喂喂它嗎?”李杭之不討厭小動物,這個請求沒什么困難的,便道:“沒問題,我給它帶點小魚干。”其他鬼一聽,紛紛擠過來。“老板,能幫我捎個信給我閨女嗎?告訴她不要跟那小子結(jié)婚,那小子心術(shù)不正!”“還有我,之前捐助了幾個孩子,本來想下月初八去見見他們,誰知我就這么突然走了,也不知道孩子們學(xué)習(xí)成績有沒有上去、生活費夠不夠……”“我也是,老板,你能幫我……”易忒島毫不客氣地打斷:“行了行了各位兄dai,你們都快煩死李老板了,有什么遺憾下地府后可以申訴,可以親自托夢給親人知道嗎?別什么都讓李老板做,他還要開客棧呢!”李杭之點點頭,只挑幾個孤魂野鬼的要求答應(yīng)著。他有預(yù)感,以后接待的鬼客人多了,一定會遇上更多的類似的事情,他既不是活體圣父,也不是街道居委會大媽,不可能所有雞毛蒜皮的小事都包攬。但見到隊伍里有些鬼委實可憐,被女鬼欺負(fù)過,衣不蔽體,又不禁同情起他們來,就要了生辰八字,打算給他們燒幾件衣服。·叮鈴叮鈴——搖鈴聲遠(yuǎn)去,送走易忒島和數(shù)百只鬼的日月客棧安靜下來。李杭之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