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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多想,心中微微嘆息一下,驅車離開了。正月,雪還在下,氣溫依舊很低,道路兩旁堆著經久不化的積雪,臟兮兮的。易子琛忽而想到自己,若是以往的他,病逝在C市了,恐怕比蕭懷靜還要慘一些。可能好幾天都沒有人發現他的尸體,等鄰居或者同事察覺的時候,他的尸體大約已經在公寓里腐爛了。等到易夢奎知道他的死訊,并趕來給他舉行葬禮,還得幾天。幸好,易子琛想,現在不用那么慘了,現在他出一點問題,都會有的第一時間發現。回到公司后隔了幾天,易子琛碰到謝嘉寧,他捧著一張蕭懷靜的舊照在出神。謝嘉寧注意到他后,指了指旁邊的椅子示意易子琛坐。“聽說你去看表弟了?”易子琛說“是”。謝嘉寧輕聲說“謝謝”,沉默了好半晌,才接著說:“你知道表弟為什么會年紀輕輕地就走了嗎?”易子琛搖頭,他知道,謝嘉寧或許只是需要一個傾訴的對象,他只用聽著就好了。謝嘉寧又是一段良久的沉默,窗外的雪在無聲地下,雪掩埋過后的地面,許多痕跡都不復存在。蕭懷靜的死亡,意味著他這個人,會在接下來的幾年或者更短時間內,逐漸被人遺忘。他存在過的那些證明,也會逐漸被掩蓋。“這得從他小時候說起了。”謝嘉寧說。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快完結了,就這兩天☆、第54章(大結局)謝嘉寧并不是一個話多的人,蕭懷靜三十余年的一生,被他用短短幾句話概括了。易子琛大致了解到,蕭懷靜的死亡或許并不能算是偶然。蕭懷靜幼年生活在一個充滿暴力和陰郁的家庭中,父親是一個暴力分子,動輒對妻子拳腳相加,母親無法忍受這種生活,在蕭懷靜還在上小學的時候,就與丈夫離異。然而離開了父親后,母子二人的生活并沒有變好,母親長期抑郁焦躁,過早地將生活的痛楚施加到一個少年人的身上。且在那之后,在蕭懷靜上中學時,又發生了一件很不幸的事。蕭懷靜被他的女班主任猥褻了。由于幼年的經歷,蕭懷靜形成了膽小懦弱、內向羞怯的性格,即使遭受了這樣的事,也從沒向任何人傾訴,更無法向任何人尋求幫助。在忍受了長達數月的性sao擾后,舅媽終于發現了他的異常,并順藤摸瓜,發現了事情的真相。蕭懷靜的舅媽,也就是謝嘉寧的母親,與蕭懷靜的母親關系要好,非常憤怒地找到學校討厭說法。然而,班主任是一個女人,蕭懷靜也已過了14歲,未成年人保護法和刑法都無法保護他。學校為了息事寧人,私下里開除了女班主任,沒做任何補償,才16歲的蕭懷靜平白地被侵犯了幾個月,沒能得到任何補償,侵犯他的人也幾乎沒付出任何代價。不說生理上遭受了怎樣的創傷,蕭懷靜心理上的傷口,或許至死也未能愈合。蕭懷靜的性情,就是在那之后慢慢改變的。像是一張白紙,歷經磨難之后,終于染成了黑色。至于蕭懷靜的性向是先天還是后天,已無從考證,但他在平時生活中表現出的厭世心理,和那種游戲人間漫不經心的態度,大約都是從幼時的經歷中來的。謝嘉寧說完之后,久久沒有再開口。從之前蕭懷靜性向莫名被暴露的事情中,易子琛就知道他們表兄弟的感情應該不錯,此刻看到謝嘉寧黯然落魄的眼神,易子琛才發現原來他們感情不只是不錯而已。“懷靜上中學的時候,我剛剛參加工作不久,每天忙得焦頭爛額,所以對他疏于照顧。我早知道他mama靠不住,卻還是放任他一個人。”“如果我當時能再多關心他一些,或許那件事就不會發生,又或者能早一點發現他的異常……不管怎樣,都不會導致后來的結果。”“可是等我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當我請假從公司趕回家,看到懷靜坐在沙發上,一聲不吭的像個木頭人,我叫他一聲,他才抬頭看我,眼睛里空空洞洞的。”“從那時候我就知道,懷靜這一輩子很難痊愈了。”謝嘉寧的聲音很輕,仿佛只是在簡單地敘述,可是仔細看的話,就能看到他的眼圈紅紅的,嘴唇有細微的顫抖。年近四十的老男人了,竟也有這樣失態的模樣。易子琛沒說話。他知道即便說什么,這不怪你,別自責了,逝者已矣,都是沒有用的。謝嘉寧停頓了好幾分鐘,等到情緒略微平復之后,才說:“你知道我為什么會跟你說這些嗎?”易子琛問:“為什么?”謝嘉寧說:“因為早些時候,我覺得你和懷靜很像。”“直到去年秋天,我知道懷靜生病了為止,我都還覺得,懷靜從他16歲起至今,是一步步自己走向滅亡,而你會步他的后塵。”易子琛詫異地看了謝嘉寧一眼。謝嘉寧說:“不用用這種眼神看我。我知道你跟懷靜有過一腿。”易子琛:“……”“我還知道,你之前大概生活方式跟懷靜差不多。當然,這是我的推測。”易子琛沒否認。在和莊憫在一起之前,他的生活狀態確實跟蕭懷靜差不多。雖然不至于整天尋死覓活,但對生活確實是一種很無所謂的態度。“不過我看你現在好像有了變化,”謝嘉寧說,“不像以前那樣了,是發生了什么事嗎?”易子琛猶豫了一下,點點頭:“是……我遇到了一個人,他改變了我很多想法。”一提到莊憫,易子琛表情頓時柔和下來,唇邊的笑意讓人無法忽視。謝嘉寧當然注意到了他的變化,于是垂下眸,唇角微微翹了翹,在苦澀中帶起一絲淺淡的笑意:“那很好,恭喜你了。”之后謝嘉寧沒有再多說,今天一反常態說這么多話,已經是被蕭懷靜的去世刺激到的結果了。離開時,謝嘉寧叮囑了一句:“懷靜的事情,還請你替他保密。”易子琛答應了。跟謝嘉寧談完之后,易子琛一直在想一個問題。他在想,如果他沒有遇到莊憫,那現在會是什么樣呢?是幸運一點,繼續像以往那樣得過且過,不問明天不問將來,亦或者倒霉一點,也像蕭懷靜一樣感染艾滋或是別的什么病,從此在死亡的陰影下膽戰心驚,年紀輕輕便撒手人寰?然而這些問題注定沒有答案。正月十五那天,易子琛公司因為業務不多,人性化地放了一天假,然而莊憫身處博物館,并沒有放假。莊憫沒法回家跟家人一起過元宵,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