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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憫說:“這時候公園沒什么人,很安靜,而且四月草已經開始綠了,景色還行,適合彈吉他。”“你學過音樂嗎?或者什么樂器?我的吉他是自學的,彈得并不很好,希望你別嫌棄。”易子琛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稀里糊涂地就跟著他走了。十二點的公園確實像莊憫說的,寂靜如斯,幾乎看不到什么人,只有路燈下影影綽綽的樹影,和兩人逐漸拉長的影子,斜斜的。枝條上新抽出的嫩芽和半黃半綠的草坪,在夜色下都不那么明顯了,說不上好看。只有人工湖倒映著清寂的月光,微風陣陣,月亮便在湖底蕩漾,隱約可見金魚游動的身影。現在已經是四月,天氣沒有那么冷了。但這個城市晝夜溫差大,白天已經暖起來,夜晚卻還涼得很。易子琛跟他到了公園沒一會兒,就冷得發起抖來,心里暗罵自己失策,不該跟出來。莊憫似乎發現了他冷,要把外套脫下來給他,被易子琛拒絕了,易子琛擺擺手:“你快點彈吧。”莊憫點了頭,坐在長椅上,調了調弦,又抬起頭來看他。他眼里映著公園大燈的光,亮得像星星,又溫柔得像月亮。撥動琴弦,一串婉轉的音符便如流水般從他指尖溢出來。他懷里抱著琴彈得專注,寒冷的夜風似乎一點也沒有影響到他。易子琛不會彈吉他,但憑他僅有的樂理知識,也能判斷出莊憫其實彈得不錯,可在這種寒冷的環境下,他實在是沒心情欣賞。開頭似乎是幾句念白,英文的,莊憫在博物館工作,英語的發音卻十分好聽,是標準的英音。“What'sthematterwithyouanywayWhat'shappened”“Paul,pleasele□□emealone.”“Holly,Iloveyou.”念白到這里,莊憫頓了頓,解釋說:“這是BreakfastatTiffany's里的臺詞。”隨后他唱起來。“這句話我經常對你講,你是我想含在嘴里的一塊糖,鐵石心腸最后敵不過你的倔強,像個孩子總想鉆進你的胸膛。”莊憫的嗓音低低的,略帶沙啞,唱起歌來有點煙嗓的感覺,配合著吉他聲,在安靜空曠的公園里顯得格外好聽。然而易子琛聽了一會兒,卻發現這歌與他想的不一樣,歌詞是出乎意料的大膽。易子琛心想:原來這個莊憫也不是什么正經人嘛。“我想要看你身上一絲/不/掛的模樣在你身體留下屬于我的記號我想要看你在我身上自由飛翔從大到小的過程記錄在你的嘴角。”——偽君子。莊憫還在唱。分明情/色的歌詞被他一本正經地唱出來,像是在念情詩。易子琛有些不明白了,他剛剛明明白白地邀請,這個人拒絕了,現在又唱著這樣的歌來挑逗他。莊憫看著易子琛一句句唱,字音咬得很清楚。“見到你第一眼就知道你是我的菜。”第一眼是在博物館,易子琛帶著人去,作為代表走在前頭,他穿一身銀灰色西裝,優雅又從容。“想你想你想我。”似乎從第一眼就記住了這個人,所以婚禮那天,竟也顧不得二人還陌生,就拿著蹩腳的理由去搭訕。一曲終了,莊憫從曲中回過神來,淺笑著解釋:“這首歌叫80000,是因為歌手名字里有個巴字,他愛人姓萬,所以叫八萬。”言語間似有所指。說完,莊憫笑看著易子琛不說話,像在等待他的點評,或者說其他反應。易子琛像個旁觀者站著,對于莊憫的表白無動于衷。沒等到易子琛的回答,莊憫放下吉他向他走過來,輕聲問:“冷嗎?”他說著,伸手來摸易子琛的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更涼些,又收回手:“不好意思。”易子琛覺得有些好笑,這個人明明純情得很的模樣,卻又莫名地大膽,于是抬頭看看夜空,已是月上中天。易子琛道:“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莊憫看了看表,果然已經快一點了,就說:“我能送你回去嗎?你家住哪兒?”易子琛有些詫異,語氣中不由帶起些微諷的意味:“送我回去干嘛?跟我上/床?”莊憫微頓,抿了唇,認真道:“對不起,我沒有那個意思。”易子琛沒再故意逗他,住了嘴不說話。兩人的車都在酒吧那邊,因此一起向原路返回去。一邊走,莊憫一邊搭話,問他:“你電話多少?我們留個聯系方式吧?以后可以常聯系。”這是他第二次要聯系方式了。易子琛在夜色里瞥他一眼,漫不經心地報出自己的號碼。莊憫存下了,當即給他撥了一個過來,“這是我的號碼。”“你微信是電話同號嗎?”易子琛點頭。眼看Ardeur到了,兩人各自回家。接下來很長時間,易子琛都沒再去過Ardeur,也沒在小藍上約人,一般都是自己解決。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期間莊憫也有約過易子琛,但易子琛并沒答應過,莊憫也就不再約他。就這樣過了一個月。五一期間易子琛休假在家,突然接到了個陌生電話,他不接,對方就不停地打,易子琛心想難道是莊憫或是林渝還沒死心?見對方狂轟濫炸的架勢,易子琛不耐地接起電話,還沒開口,那頭一個陌生的聲音先說了話:“喂?請問是易子琛嗎?”易子琛微愣,“你是誰?”對方說:“我們是C市第一醫院,這里有個病人,好像跟你有關系。請你來一趟。”易子琛聽得莫名其妙,“誰?”那聲音說:“你來了就知道了。”易子琛“啪”地掛掉了電話。……神經病。很快,電話又響了,電話里那個聲音暴怒道:“woc你丫的易子琛,快給勞資死來醫院,你始亂終棄也得有點良心!”易子琛:“……你特么是誰?”“林渝要死了!”易子琛:“……”“有事請聯系他家長,謝謝。”那人趕在易子琛再次掛電話前一秒說:“那孩子要死了還念叨著你的名字。你來看看能少塊rou?”易子琛:“我去了也不會有什么幫助。”說完,掛了電話。說好地不干涉對方生活。太年輕的人就是麻煩,都幾個月了,念叨著我又能有什么用?愚不可及。☆、第5章放下手機后,易子琛頓了半晌,終于還是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