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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官人,現在這位施主醒了,我們不久就可以動身了。要去哪里?還是去潭州見陸小官人?”小知道馬上抬頭,急切地說:“是呀是呀,我家老爺還等著我家小官人回家呢。我們出來快一個月了吧?”趙宇微蹙了眉頭,收了目光,看大家。他的目光好像跳過了那個滿頭亂發滿臉胡須的乞丐,最后落在慧成臉上。慧成立刻坐直了,一副要為趙宇赴湯蹈火的樣子。“慧成,你去焦山,求見張世杰,對他說,常州趙宇進言,他若想七月以戰艦數千布陣于焦山與元軍決戰,如果他命宋軍水師十船為一戰陣,聯以鐵索,必被元軍火攻,軍士溺死無數,宋軍損失慘重,自是宋人不復能軍。”(從此宋人再無有軍隊抗元。)那個乞丐冷冷道:“張世杰為我朝僅存軍中大將,你是何人?他知你多久?你就是對他說這些話,怎知他能信你?而不疑你是元軍所派,前來毀他妙計?”慧成無語,半天才結巴著說:“可……可是如果言之有理,為何不采?”乞丐說道:“可記得三國時期,龐統獻連環之計,曹cao兵敗赤壁!將軍行兵豈能兒戲?!帳下軍師幕僚何用?計中有計,誰能揣測?怎能容陌生人隨便談論軍情!”趙宇嘆:“慧成長相忠厚,又是佛門中人,該有一線可能。”那個乞丐哼了一聲:“一名佛門子弟,可是眾所周知的高僧?可是朝廷封認的長老?常州趙宇,一介鄉民,可有戰功?可有家世?可有功名?可為官為宦?可是有未卜先知的前例?此時是我朝危急之時,你如此危言聳聽,竟然說宋軍將敗,從此不振,國家傾覆,是何居心?!難道不怕被刑訊拷問,找出幕后指使?”慧成急著說:“趙官人是吾師坐化時偈語所指……”乞丐打斷道:“這種神鬼莫測之語最好免談!我朝天文之禁,比唐更甚。任何以經星之文日月所行之道而觀時變者,均違刑律!諸玄像器物、天文圖書、七曜歷私家都不可有,違者可判流徙之刑,傳閱者可判連坐!若君等公然自稱世外高人,當屬妖言惑眾,不僅為正派君子所不恥,也必惹人猜忌!我朝曾多有妖人,蒙弄百姓,有時曾聚數萬從眾,可倒頭來均被朝廷立斬不赦!”李越點頭,他現在已經明白他們不可能成為振臂一呼的英雄。人們信任的是自己熟悉的經過考驗的人,不是沒有來路的無名之輩。慧成皺眉,突然說:“為何有術人寄語伯顏,他卻聽了,依計而行,大敗了宋軍。”乞丐搖頭:“伯顏是伯夷之人,無我儒學理學之教,反而毫無顧忌。”趙宇輕拍了一下膝蓋,說道:“知其不可,吾亦為之。慧成,你一定要把口信帶到,哪怕寫在一個紙條上,讓人傳給他。記住,要有我的名字,要告訴他不能以索連船。可你也要全身而退,不能被人傷害。”慧成看乞丐,對趙宇說:“這位施主如此舌辯,趙官人,不如遣他前去。”乞丐冷笑:“我想與你等同行尚且如此周折,去獻計獻策還不更讓人生疑?”趙宇看著慧成說:“慧成,有時伶牙俐齒反會讓人提防,就是你這個樣子,才好。”慧成苦著臉點頭。李越不解地問:“當初曹cao不是就這么敗了嗎?怎么還會有人鎖戰船,讓人火攻呢?”趙宇深深嘆息,許久不語。李越又一次看到趙宇心事重重的樣子,一陣心慌。可當著大家的面,他沒有問。入夜時分,慧成準備妥當,蓑衣斗笠,一副雨中旅行的全套裝備,在亭子中站著,看著其他人,臉上明顯有不舍之意。李越到他身邊,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說:“慧成,沒事兒,趙宇不是說了嘛,你送了信就回宜興孫小官人那里等著,我們還會再見面的。”小知道也點頭:“是呀是呀,到時候我家小官人也會和我們回去了,你就可以見到我家小官人呢。”慧成有些磕巴地說:“吾只是……不想離開……阿卓。”大家笑。阿卓過來拉了慧成的手道:“和尚叔叔,回來抱抱。”慧成勉強點頭,看了看幾個人,無法選擇的樣子——哪個都不是個能托付的,最終對著小知道說:“陸老爺的盤纏吾已交給趙官人了,但趙官人不諳世俗之事,小知道,你要多加小心,不要讓人蒙騙了盤纏,潭州此去遙遠,要好好照顧官人。”小知道一副打保票的樣子:“放心啦,你知道,我原來替我家小官人……的仆從們也買過點心什么的,當然知道怎么買東西啦!你知道,一分錢一分貨,有時可不能貪便宜!”慧成嘆,又對趙宇說:“趙官人,此去我不能領路,你們要多加小心哪。每夜少走些,不要匆忙。離江岸遠些,那邊有元軍。沿途多向僧院借宿,就說吾師法名,該有一兩百里的名聲。”那個乞丐對慧成說了句:“此去潭州我知路徑,慧成不必擔憂,后會有期。”慧成覺得泄氣,這么個乞丐怎么代替了我?趙宇說道:“慧成,你保重。”慧成知道這是催自己走了,放了小知道的手,一步三回頭地出了亭子,對眾人揮了半天手,上馬,騎入了雨中。亭子里,趙宇對李越說:“你把蓑衣貢獻出來吧。”李越拿起蓑衣說:“我還不想穿了呢,挺沉的。”他把蓑衣遞給那個乞丐,乞丐說道:“不用。”李越笑:“大哥,記得慧成說的話嗎?現在這位就等著你說不穿呢,肯定接著就把你以不聽話的理由給踢出去,你可別上當。”那個乞丐接過了蓑衣,就聽趙宇冷冷地說:“李越,此去潭州要十五天左右的路程,回來大概也是那么天。我一個人和他們去就行了。你自己回山吧,我會告訴你準備些什么。”李越小聲對那個乞丐說:“你可害了我了!聽見沒有?就是因為剛才提醒了你一句,他這是要趕我走了。”一想到自己孤零零地回飛船,趙宇肯定讓自己干一大堆事兒,吃的也沒有,玩的更別想,哪里有這樣大家作伴旅行有意思?哪怕在雨里滾打,也比一個人悶在沒有別人的飛船里好。趙宇忙向阿卓招手:“阿卓,李叔叔要離開一陣子,你和趙叔叔他們走行不行?”阿卓大聲說:“不行,阿卓要叔叔。”說著跑過來兩只手緊抱了李越的大腿,眼淚就要流下來。李越這才討好地看趙宇,說:“那個,阿卓會哭的。我從來沒有這么騎馬旅游過,機會難得,你就讓我玩玩吧?以后我什么都聽你的。”反正什么時候也沒聽過我的!他們來的世界天氣已經非常惡劣,除了海洋性氣候的地區,大陸上的氣候總在極端中搖晃。冬天酷寒,夏日暴暑,春秋風暴沙塵肆虐。尤其平原地區,旱澇交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