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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總是睡不好。有一回晏回半夜醒了, 被雷雨聲吵醒的, 寢宮門廊繁復,床帳也厚實, 連雷聲傳進帳子里聲響也不大了。 晏回一翻身就看到兩只亮晶晶的眼睛, 宛宛在黑暗中睜著眼睛定定望著他,抓著他一截衣袖, 手心全是汗。 晏回在她汗津津的額頭上揉了一把,“做噩夢了?出一腦門汗。” “不是噩夢?!碧仆鹜鹜麘牙锟s了縮, 一聞到他身上的氣息就覺得安穩(wěn),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 卻更顯得四下空曠寂靜。 “我夢到前年的中秋宮宴了,陛下帶著我在保和殿后頭看花燈,我一連猜出了一百條燈謎。去年也想去瞧來著, 陛下卻不讓我去,說夜風太涼。唉, 今年的中秋就我一人過了……” 唐宛宛跟貓兒似的在他頸窩里蹭了蹭,晏回還等著聽她表衷腸呢,結(jié)果下一句話跳到了十萬八千里之外, “要不給陛下帶幾盒月餅?邊關(guān)的月餅肯定沒有京城的好吃,蓮蓉的、豆沙的、黑芝麻的都好吃,陛下還想吃哪種?多帶點去。” 晏回笑了笑,心不在焉地聽著, 想的卻是另外一事。宛宛一人睡覺怕黑,她剛?cè)雽m那時候,哪怕是夜里也不能熄燈,現(xiàn)在她這怕黑的毛病不知道改了沒,寢宮這么大,她一人睡興許會害怕。 于是他說:“等朕不在了,你就叫丫鬟到里屋陪夜……” 這話晏回還沒說完,嘴上就被她拍了一下,唐宛宛瞠著眼瞪他,“什么叫‘朕不在了’!陛下凈說胡話,好好的怎么就不在了!” ‘不在了’跟人沒了是一個意思,唐宛宛這會兒心里正多愁善感呢,一聽什么‘不在了’,霎時便覺心尖被針戳了好幾下,綿綿密密的疼。 晏回聽懂了她的意思,從善如流改了口:“那……等朕走了以后?” 話音剛落又挨了一個嘴巴,不疼,唐宛宛悠著勁輕輕打了一下,軟軟的指肚貼在他唇上,反而像是撩撥。這意思是說“走了”也不行,晏回哭笑不得,再換一個說法:“等朕離開以后,這總行了吧?” 唐宛宛含著一泡眼淚,“這樣也不行,離開了跟不在了不是一個意思么……” 晏回親親她的手,低笑著說:“宛宛別鬧,好好聽朕說。我不在的那三五個月,你任務(wù)重著呢,不光得好好照顧自己,還得照顧咱孩子,得替朕管著后宮。要是父皇母后有什么頭疼腦熱了,也得去慈寧宮多跑兩趟,記得常把孩子抱過去讓父皇母后瞧瞧?!?/br> “這還用你說?”唐宛宛埋在他頸間蹭啊蹭,聲音悶悶的:“我都知道的?!?/br> 晏回被她蹭得心猿意馬,可這會兒夜已深了,要是來了興致怕是得弄到天明去了,不想累著她,眼里帶著笑問她:“那你想聽朕說什么?” “不說孩子,不說父皇母后,就說我,不想聽別人?!?/br> 晏回微一思索,又說:“你記得好好吃飯,早上別起太晚,要是敢不吃早膳,看朕回來怎么罰你?!?/br> 越聽越無趣,唐宛宛思緒微微飄遠了些,輕聲喃喃道:“陛下總說我笨啊傻的,你還從沒夸過我呢?!币徽f起這個,唐宛宛頓時提起了精神,仔細一琢磨,“陛下真的從沒夸過我!” 夸人?晏回神思一恍,都活了多少年了,他好像真的沒怎么夸過人,有時對上朝中的文武百官,說一句“做得不錯”就算是難得的褒獎了。 可媳婦鬧起來的時候,除了哄著還能怎么呢?晏回絞盡腦汁想宛宛身上有什么值得夸夸的地方。 夜色里,獨他聲音低醇,淅淅瀝瀝的雨聲都成了背景。晏回把她露在外頭的胳膊蓋回被子里,徐徐說:“宛宛好看,穿什么都好看。頭回見你是在何太傅家的側(cè)門,那日天熱,你穿著一件湖藍色的裙兒,一下子就撞進朕眼睛里來了?!?/br> 唐宛宛斜睨他一眼:“我怎么聽著不是我好看,是那裙兒好看?” “是你好看呀。”晏回笑得不行,大約是夜里這么閑聊實在愜意,他比白天更有耐心,也愿意掏空心思逗她:“后來在宮里邊見了第二回 ,瞧著挺有意思的……” 晏回也不知怎的,明明嘴上說的沒一句是矯情話,卻越說越臉熱,整顆心卻安穩(wěn)極了。說了整整一刻鐘,最后在她的額頭落了一吻,低聲吐出一句最真心的:“一走三五個月,朕也舍不得你?!?/br> 懷里的人卻不合時宜地打了個小小的呼嚕。 晏回低頭一瞧,好嘛,人早睡著了。 * 唐宛宛越是舍不得,出征的日子就來得越快,仿佛一眨眼就到了。 六月十四,清晨天剛蒙蒙亮,唐宛宛站在御輦前看著陛下的臉,只覺頭腦暈乎眼睛發(fā)花,臉是僵的,手是僵的,身子也是僵的,仿佛整個人都凍成冰塊了。 御輦不動,萬余將士也不動,清晨的太和門寂靜無聲,比往日愈顯肅穆。 “你在宮里要是悶了,就叫你二姐進宮來玩。劉老將軍也請旨跟著上戰(zhàn)場,帶著他那幾個驍勇善戰(zhàn)的兒子,你二姐也是一個人在家里,或者叫關(guān)婕妤、何家姑娘進宮玩,幾個人湊一塊打葉子牌都夠了。要是想出宮散散心,提前與母后知會一聲,帶足丫鬟侍衛(wèi)再出宮。” “朕在城南留了一支千人的金吾衛(wèi),虎符放到你的枕頭下了,萬一你闖了什么大禍,或是你們唐家闖了什么大禍,就把虎符交給你的儀衛(wèi)隊正,他知道該如何,這一支金吾衛(wèi)可保任何人不得動唐家,直到朕回來。若京中生亂,朕另有別的安排,不用憂心。” 晏回絮絮叨叨說了好些,平時總有很多話要說的唐宛宛反倒成了鋸嘴葫蘆似的,定定看著他悶不吭聲,眼里亮晶晶的全是淚光。 “陛下別說了?!碧仆鹜鹇襁M他懷里,“你再說,我就要掉眼淚了。聽說出征前掉眼淚不吉利,你別說話了?!?/br> 晏回深深吸口氣,明明之前定下御駕親征的時候還沒怎么舍不得,可到了臨走前,仿佛腳底下長出了千萬根蛛絲似的,把他黏在地上,抬腳都費力。 “記得給朕寫信,每三日一封,從明日就開始寫?!?/br> 唐宛宛問:“一直寫信不會讓陛下分心?” “收不到你的信才會讓朕分心,得費心想想你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生沒生病,孩子鬧沒鬧,你信里多寫些朕就少分心。” “每三日一封,不得少于千字,要有真情實感。要是敢拿詩詞湊數(shù)——什么山無棱天地合、日日思君不見君的,看朕回來怎么收拾你?!?/br> 唐宛宛被他逗笑了:“知道啦,每天吃了什么睡了多久都告訴你好吧?!?/br> 四目相對好半晌,唐宛宛眼睛又濕了,輕聲說:“我給陛下帶了月餅,你中秋不許吃別人家的,只能吃咱家的月餅。聽說一路急行軍,路上吃不上什么好的,頂多是些野味罷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