皂，沐浴后也有精磨細(xì)制出的香膏。膏體被盛放在小小的鎏金盒子里，打開來時，青年清楚地聞到了里頭傳出的玫瑰香味。

這種香味里不知摻雜了些別的什么，并不過分甜膩，反而帶了些清冽的味道。與他的少爺身上的氣味如出一轍，令人想起月下還沾著露水的嬌嫩花苞。

晨間的茶水，下午茶時的甜點，通通都有不同的講究。甚至連衣服，一天也要換上兩三次。

“能記住？”拜爾把日常要做的事情都一一說了，這才關(guān)了門，一面帶他穿過鋪著柔軟繡花地毯的走廊一面問他，“一下子做一個貼身男仆，這可不是什么容易事。”

青年的身形挺得筆直，沉聲道：“我將竭盡全力。”

“那好，”拜爾像是也松了一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現(xiàn)在少爺正在沐浴，你去那里伺候吧。”

澤維爾的身體猛地一僵，連神情也變了。

......什么？

“愣著干嘛？”拜爾奇怪地說，“快去啊！”

青年難得地有些不知所措，似乎只是在腦海中想象著矜持尊貴的主人脫去身上一切束縛的場景，便是一種褻瀆。他抿了抿唇，隨即才道：“是。”

他悄無聲息踩著地毯，在走廊盡頭的浴室門前停留了許久，那里頭汩汩的水聲像是化作了蛇，沿著地上滑膩的水跡一路滑出門，沿著他的腳滑到了胸膛處。

澤維爾推開了門。

裊裊白霧隨之撲面而來，許是因為冬天天寒，浴池中灌著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臒崴行┥踔谅狭顺乇冢康剿哪_下。他的皮鞋底部沾了水，抬腳時會發(fā)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池里的人明顯也聽到了，提起了聲問：“誰在那兒？拜爾？”

澤維爾的喉頭動了動。

“我已經(jīng)說過了，”寇秋趴在池邊，只能匆匆把襯衣拽了下來，捂住身子，無奈地道，“我洗澡的時候，不希望有別的人進(jìn)來——”

這到底都是什么鬼習(xí)慣！

他上回不過想去洗手間開閘放個水，拜爾居然也要跟著往里進(jìn)，看樣子還準(zhǔn)備伸手幫他解褲子。從沒見過這陣仗的社會主義接班人寇老干部被嚇得一點放水的沖動都沒了，只好又憋屈地從里頭走了出來。

系統(tǒng)還在一旁幸災(zāi)樂禍地嘿嘿笑，說：【我覺得挺好。】

寇秋：【......】

好才怪了呢。

這紙醉金迷的資本主義生活！

他拍打了幾下水面，白霧飄得更高了，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朦朦朧朧。在這樣的恍惚之中，他才聽見了青年熟悉的聲音，像是緊繃著的：“主人，是我。”

寇秋拍打水面的手停了下來。

他有點不敢相信，又重新確認(rèn)了一遍，“澤維爾？”

青年又應(yīng)了一聲，聲音里也仿佛浸透了濕潤的水汽，變得濕漉漉的。

系統(tǒng)崽子響亮地哦呵了一聲，攛掇他：【你就讓爸夫過來吧。】

正直的寇老干部顯然不能理解他的思想，【過來干什么？】

他又不是沒長手！

【你是長了手啊，】系統(tǒng)精明地說，【可你看看，爸夫如今顯然是把你當(dāng)主人看，就差把你擺上神壇，再跪在你面前許個愿了——再這么下去，這輩子你倆還怎么談戀愛？！】

寇秋想了會兒，居然詭異地覺得有道理。

他一點也不想要一個對他死心塌地的仆人，他想要的，是那個陪了他幾個世界、同他并肩作戰(zhàn)為他遮風(fēng)擋雨的愛人。

他猶豫了下，這才道：“過來吧。”

青年仍舊一動不動地站在霧中，整個人像是都木掉了。

許久后，腳步聲終于再次響起，澤維爾淡金色的眼睫被白色的霧氣沾濕了，胸膛的肌rou都在緊繃著，將修身的襯衫都襯出了流暢的弧度來。寇秋只扭頭看了他一眼，心中也覺得有些羞赧，倒像是自己在打什么壞主意，誘惑一個本來對他并無這種意思的直男。

可偏偏還有個系統(tǒng)在他腦子里聒噪的不行，非讓他把這種念頭打消了。

【他能是平常人嗎？】系統(tǒng)崽子拖著長音喊，【他是我爸夫，爸夫！】

寇秋說不過它，只好在池中忍著羞意轉(zhuǎn)了個身，將整塊白皙瑩潤的脊背都露出來。尤里西斯自幼被嬌生慣養(yǎng)，皮膚也是被無數(shù)昂貴的香膏滋潤出來的，就仿佛羊脂膏一般毫無瑕疵，只是因著口味挑又偏食，上頭的蝴蝶骨無比分明。像是下一秒便能伸展開翅膀，從他的體內(nèi)飛出來。

寇秋說：“給我搓背。”

系統(tǒng)發(fā)出了一聲沉重的嘆息。

就搓背？

可這顯然已經(jīng)到寇老干部的底線了，他背過身，眼睛都不敢怎么睜，只默默地閉著唇，慢慢地感受到濕透的布帛覆上他的脊背，從上向下，細(xì)細(xì)地揉搓。那樣的動作，如同在對待一尊神圣而易碎的雕像。

幾下碰觸，兩人都出了一身汗。

“行了，”寇秋終于忍耐不住，匆匆叫了停，將一旁的浴巾抓起來，匆匆往身上裹了裹，眼睛仍舊不敢看他，“你在外面等著，我馬上就出去。”

青年沉聲應(yīng)了聲，手方才慢慢從寇秋背上挪下去了。他出了門，這才攤開了自己濕熱的掌心。

外頭分明是嚴(yán)寒的，可全世界的熱度都像集中在他心里了。

他閉了閉眼。

“少爺好了嗎？”拜爾卻忽然于此時過來，道，“德洛麗絲夫人來了，想要見少爺。”

拜爾做慣了貼身男仆，手下意識便要轉(zhuǎn)動門把手，卻被青年猛地一側(cè)身，攔住了。他詫異地望著澤維爾，對方銀灰色的眼眸里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冷然，“少爺馬上出來。”

被那樣的目光所震懾，拜爾不禁訕訕收回了手。

他干咳了聲，道：“德洛麗絲夫人就等在書房。”

*

寇秋推開門時，德洛麗絲正倚靠在書柜旁，手上翻閱著一本厚重的書籍。她這一日穿了件正紅色的衣裙，胸前佩戴著的事大顆的紅寶石，層層疊疊的裙擺簇?fù)碇w細(xì)的腰身，如同一朵倒置的玫瑰。

“尤里？”她把目光投向幾日未見的侄子，關(guān)切道，“聽說你病了，有沒有好些？”

寇秋站著不動，任由她帶著柔軟香氣的手覆過來，試了試溫度，這才笑道：“已經(jīng)沒事了。”

尤里西斯的母親早亡，父親又襲了爵，并無多少時間照看他。自小到大，德洛麗絲這個姑母承擔(dān)的便是母親的角色，給了他絲毫不打折扣的關(guān)心。

“沒事就好，”德洛麗絲也松了一口氣，隨即才用一種閑談的語氣道，“那個赫侖，最近一直在收兵買馬。”

她是國王陛下的情人，在這方面的消息也無比靈通，因此冷笑道：“恐怕是想在下一場戰(zhàn)爭中，再立幾個功勛呢。”

寇秋沒有說話，德洛麗絲的目光卻緊緊盯著他。

“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