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64
一個小時后,寇秋人生中第二次坐在了警局。盤問的警察與他一樣滿心不可思議,再三確認:“你什么都沒聽到?什么也沒注意到?”可事實的確是如此。在這一切發(fā)生時,寇秋就站在離受害者不到兩米的地方。同一空間,卻未察覺到一點痕跡。甚至連監(jiān)控錄像也沒有錄到任何有效的內(nèi)容,那小年青站在公交站牌的陰影下,幾乎是忽然間便一頭栽倒下去,周身甚至沒有任何人。倘若不是血和手指,恐怕不會有任何人意識到這里突然發(fā)生了命案。做筆錄的警察用力將手指插進頭發(fā)里,隨即喃喃道:“第六個。”這簡直像是聳人聽聞的都市怪談。偏偏命案一樁接著一樁發(fā)生,破不了案,恐慌的情緒也就一天比一天更重——他絕望地拽著頭發(fā),甚至也覺得,這城市里怕是混進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等等,”寇秋忽然想起來,“他之前好像在等什么人,一直在看時間!”警察一怔,隨后精神不禁振奮了些。“說清楚點?”寇秋把自己聽到的內(nèi)容原原本本說了出來,并建議對方查一查小年青的手機,恐怕會有所收獲。警察把他的話都記錄下來,最后放他走時卻猶豫了下,委婉道:“要不你等等,我們找個人護送你回去吧?”寇秋還沒懂他意思,“我可以自己回去的。”警察的眼神飛快往他身上一溜,說了實話:“嗨,不是,同志。主要是因為,你這長相就是最近出事出的最多的......”他望了眼筆錄,又問:“你是美院的學(xué)生?”寇秋點點頭。“那正好,”警察說,“我們這兒還有個美院新來的教授——你待會兒下午還得上課吧?讓他把你一起送回去,哎,來了。”他望著走廊盡頭走來的人,隨即客客氣氣喊了聲:“卓老師。”被稱作老師的人其實年紀并不大,應(yīng)當只有二十五六。年輕男人神色冷淡,雪白的襯衫扣的嚴嚴實實,一直系到了最上頭一顆扣子,他的膚色是泛著冷調(diào)的白,整個兒人也像是用白玉雕出來的,跟尊在佛殿里受供奉的佛像似的,沒有一點屬于人的世俗氣。他站在陰影里,淡淡道:“王警官。”“這是我們警局最近請來幫忙畫肖像的老師,”警察說明情況后,對寇秋介紹,“雖然剛從國外回來,但是真的非常厲害,還在你們美院任職來著。之后說不定也是你的老師了。”寇老干部非常尊師重道,立刻乖乖地跟著喊:“卓老師。”“嗯。”年輕男人只是扭頭看了他一眼,隨即便重新轉(zhuǎn)回頭,“跟我走。”他走在前頭,寇秋跟在他后面,向停車場走過去。系統(tǒng)瞧著男人的袖口,有點難以置信,【他不熱么?】這可是夏天,熾夏!可奇異的是,男人身上卻連一點汗跡都沒有,襯衫清清爽爽,干凈的半點污漬都看不到。寇秋跟著走到車旁,這才意識到,男人開的也是輛白車,從車頭到車尾都閃閃發(fā)亮,像是剛從洗車店里提出來的。他打開車門,頓時陷入了一陣難言的沉默。車上全都嚴嚴實實套著透明的塑料袋,把整個兒車座囫圇罩住,連前頭的播放器都給一塊兒封住了。這什么鬼?潔癖??男人看了他一眼,“還不上車?”“哦,哦!”寇秋立刻彎下腰,鉆進了車里。他猶豫了下,稍稍有點出汗的手心盡量避開了車的一切區(qū)域,乖乖放在了腿上,隨即眼觀鼻鼻觀心,認真地盯著前方。整個兒人就是一個大寫的乖巧.JPG。但事實上,寇秋正在心中幽幽道:【阿崽,我覺得你不愛我了。】系統(tǒng):【......???】它強調(diào):【這身體是黨員。】【沒錯,】寇老干部沉沉嘆出一口氣,哀怨道,【但他是藝術(shù)系......】哪個公務(wù)員系統(tǒng)會招藝術(shù)系!!!系統(tǒng):【......】感情您老還想當公務(wù)員?可以的,o幾把k的。這覺悟,它望塵莫及。【你說,】為前程掛心的寇秋憂心忡忡地問,【我要是也留在這兒畫肖像,他們會要我么?】系統(tǒng)表示并不想和他說話,并朝他扔了一臉肖像畫。“孟皎。”忽然之間,寇秋聽到這位老師叫了他的名字。他忙挺直背,下意識道:“您說?”年輕男人的眼睛黑的就像沖洗過的玻璃石,此刻在等紅燈的空隙扭頭望著他,不知在想些什么。半晌后,他的手搭在方向盤上,那雙長時間摸畫筆的手漂亮的像拿刀刻出來的,在上頭用指關(guān)節(jié)敲了敲。“你不知道?”他看著寇秋的眼睛,問。寇秋完全理不到任何頭緒,坐的更直了,小聲問:“知道什么啊......”男人又看了他一會兒,隨即平靜地轉(zhuǎn)開了目光。寇秋:“喵喵喵?”這到底什么狀況?“也是,”恰巧此時交通信號燈由紅轉(zhuǎn)綠,男人重新啟動了車,淡淡道,“你沒那個智商。”寇老干部頓時一梗,說著說著為什么突然要人身攻擊!他可是黨員,智商哪兒低了?!男人開車的速度飛快,很快便到了美院門口。“這個,”他白皙的手指間夾著張名片,扔給寇秋,簡短道,“有問題,打電話。”寇秋把名片接住了,仍然有點茫然。但想了想,他很快便理解了男人的意思,“好的。”——這是讓自己主動去問問題呢。寇老干部唏噓又感嘆,非常能理解一個老師迫切希望學(xué)生去問問題的心。畢竟上一輩子,他也曾短暫地當過祖國的園丁。于是這晚,寇秋便抱著自己費勁兒整出的一大串問題打通了這個號碼,并把問題一個個拋過來:“您覺得怎么在不同的明暗下更好地表現(xiàn)靜物色彩?”“學(xué)校里頭掛著的那幅名叫的畫,采取另一種畫法來表現(xiàn)會不會更好?”“我剛給您發(fā)了條短信,您看看我這線條打的怎么樣——”那頭的男人忍了又忍,最后還是握緊了手機,聲音冷了幾度:“孟皎。”寇秋乖巧地應(yīng):“哎,我在呢,您說。”“等你真的發(fā)現(xiàn)了問題,”他說,“不是這方面的,再來找我。”啪嗒一聲,電話被掛斷了。留下寇秋舉著手機,仍然有點緩不過神來。“不是這方面的?”他喃喃道。“......那是哪方面的?”系統(tǒng)一聲也不吭。摸不著頭腦的寇秋愣了會兒,隨即才站起身,準備給自己做飯。他晃了晃醬油瓶子,驟然發(fā)現(xiàn)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