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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只是挑了挑眉,像是聽見了什么極為好笑的笑話。“家產?”他輕輕嗤了聲,“那種東西,他要是想要,我就給他。”——然后,寇老干部用他所能說出口的最惡毒的話原樣懟了回去。“你才骯臟下賤,你的骨子里才流著骯臟下賤的血。”“小霽是我教出來的,知道么——他的血管里流著的,全是共產主義的純正紅色血液!”“哪像你——你這個資產階級走狗!!!”罵完之后,簡直渾身暢快、揚眉吐氣!只是轉過頭,寇老干部立刻對系統說:【......我對不起黨和人民。】我居然吐出了骯臟下賤這個詞!系統深沉地吐了口煙,問:【后悔了?】寇秋說:【不。】他沉默了下,誠實道:【事實上,我早就想這么罵他一頓了。】系統:【......作為一個共產主義接班人?】寇秋:【他罵我家小孩!那可是你哥!!!】系統:【......門口巷口還有個麻袋,套不套,打一頓?】寇秋:【(⊙V⊙)…】他真的有點掙扎了。拒絕暴打渣男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但好在寇秋的革命意志還是足夠強烈的,最終只停留在了過過嘴癮這一步。回家的路上,夏新霽的情緒看上去并不高昂。他始終垂著頭,目光沉沉盯著地面,一言不發。寇秋以為他同自己一樣仍舊沉浸在夏老爺子去世的悲傷里,手不由得搭上了他的肩膀,輕輕拍了拍。“沒事的,”他低聲說,“會好起來的。”夏新霽垂著密密的眼睫,低低應了一聲。在之后的幾個月中,杜和澤仍舊沒有放棄,又來拜訪了夏家五六次。雖然每一次都不得其門而入,可他還是時不時站在樓下癡等,最后,連保姆也對他的到來熟悉了。“大少爺還是心太軟,”保姆之間閑聊時提起此事,不由得也嘆息,“可能不久之后,那混蛋還是能再回來。”“畢竟是十幾年的感情了,”王媽擦著櫥窗,“你們當年還沒來,沒親眼見過,少爺當時對杜少爺,那可真的是情根深種......為了這個人花錢,找人脈,處處替他考慮,最后甚至聽了他的話,把私生子弟弟都接進門來了。”她頓了頓,小聲道:“否則,二少爺怎么可能回來?”另一人不禁猶豫:“那你說......大少爺會被打動?”王媽又擦了兩下,胸有成竹道:“肯定的!”她嘆了聲。“感情啊......從來都不受人控制。你看大少爺房里還留著的戒指就知道,杜和澤那個人渣,是大少爺這么多年來唯一愛過的一個人了。”她說完這話,猛地一回頭看見了夏新霽,被嚇了一大跳:“二少!”夏新霽的臉色完全稱不上好看,他的眼睛里像是噼里啪啦砸下了暴風雨,暗沉沉地掀著風暴。王媽對上他這樣的眼神,竟莫名有些害怕,戰戰兢兢道:“......二少?”夏新霽動動嘴唇,緩緩勾起一個笑。“沒事,”他慢慢道,“我先上樓了。”他徑直進了寇秋的房間,目光沉沉打量了一番,隨即一把拉開了抽屜——那里赫然躺著一個小小的首飾盒,里面有一枚極其漂亮的白金戒指,被擦拭的閃閃發亮。戒指被他牢牢握在了手心,上頭雕刻的花紋刺的他生疼。“你騙我,”他喃喃道,“你說過不喜歡腳踏兩條船的人的。”可這枚戒指,就像是枚炮彈,一下子將他的心思和隱秘的期冀一同轟的一干二凈。他花了那樣多的算計與心思,好不容易得到的,原來、原來也并非是屬于自己的。都是假的。厭棄是假的,對他的疼愛是假的,通通都是假的。他算什么?“你騙我。”“你騙我——哥。”他忽然從一個小袋子里倒出什么,放在桌上小小的熏香爐里,一下子點燃了。乳白的煙霧裊裊升起,透過香爐的鏤空蔓延出來,夏新霽垂著眼,神色前所未有的陰暗。“想就這樣抽身而退么,”他輕輕說,“哥?”——怎么可能呢。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第17章一日為兄(十七)寇秋在自己的房間嗅到了香氣。那香味說不清道不明,卻讓他莫名有些神思不穩。他出了房間,恰巧碰到來找他的小孩,便隨口問道:“王媽換熏香了?”夏新霽長而黑的羽睫一搭,復又抬起眸。“是,”他輕聲說,“我屋子里的味道也變了。”寇秋看見他,便想起另一件事來。“小霽,”他說,“你過來。”夏新霽跟著他進到了房間,問:“哥哥想說什么?”“這有一份文件,”寇秋從公文包中抽出了文件夾,交到他手里,“你看看,簽了吧。”夏新霽密密的眼睫顫了顫,翻開了文件。那是一份財產轉讓說明,寇秋將自己名下的所有股份及不動產,全都轉移到了他名下。夏新霽沒有簽,只問:“哥哥這是什么意思?”寇老干部說:“我打算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小孩將筆放下了,擺明的不配合。寇秋開始頭疼,猶豫了下,才道:“這是你應得的。”——他才不是夏家人。與這個家真正毫無血緣關系的,原本就是自己。真正的繼承人從一開始就應當是夏新霽,只是因為眷戀著與夏老爺子的親情,寇秋才又在這棟宅子里待了這兩年。夏新霽不是他的弟弟,他也不是夏新霽的哥哥。兩人分明都心知肚明,只是誰都沒有拆穿罷了。如今,把夏家還給小孩,寇秋也能落個心安。夏新霽看著他面上的神色,忽然間便明白過來了。他抿了抿唇,道:“哥是要直接離開夏家么?”——離開我?寇秋微微苦笑了下,直接把這層薄薄的窗戶紙戳破了,“小霽,你也知道,我們并不是親兄弟。”這還是他們第一次直接談到這個問題。哪怕寇秋再怎么把小孩當自己的崽子疼,他也必須承認,夏新霽和他之間,是沒有任何血緣牽絆的。小孩抿緊了嘴唇,一言不發。“戶口我也遷出來了,”寇秋輕聲道,“小霽之前一直在公司,做的也很出色,爺爺要是知道你把公司完全接手了,一定會很開心的。”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疼愛了這么久的崽子的頭。“哪怕哥不再是你哥了,也仍舊會來看你的,”寇秋說,“我保證。”小孩望著他,神情莫測:“那哥呢?”“我?”寇秋說,“我就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