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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一眼,然后煩躁地摔上幕布,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 …… 如果有人在一個月前告訴趙亦,她會站在一群激動的粉絲當中聽演唱會,她會認為那人是在白日說夢。 而她現(xiàn)在就在夢中。 忽然燈就滅了,然后全場瘋狂尖叫起來,就算情緒淡靜如趙亦,也在這種氣氛的感染下腎上腺素慢慢飆升。那個男人就在她越來越快的心跳聲中登了場,一場接一場,一幕接一幕,讓她眼花繚亂,呼吸也繚亂。 難以想象得迷人。 她沒有尖叫,但也看得入迷,看他安靜彈琴,熱烈舞蹈,汗水順著鬢發(fā)流淌,嗓音華麗性感如低音提琴鳴唱。 每切一次特寫都引起滿場尖叫。 每換一次造型也引起滿場尖叫。 站在那里動也不動,只低頭單手扶著禮帽,五秒,十秒,十五秒,滿場尖叫得耳膜都要破掉。 趙亦靜靜站在一群淚流滿面的膜拜者中,看著臺上被膜拜的光芒萬丈之神,忽然想,如果她不是她自己該有多好。 如果她年少輟學,窮困潦倒,是豎街鎮(zhèn)的那個趙亦該多好。 旁邊的女孩尖叫著,尖叫著,突然毫無預兆地哇地一聲大哭起來。趙亦扭頭看她,覺得自己心里也有什么東西在鼓脹,擠壓著她的內臟,喉嚨,鼻腔,眼球,卻始終無法找到合適的出口。 如果她也像她們一樣自由坦蕩,想哭就能哭出來該多好。 演唱會漸漸往最后的高|潮推進,越來越精彩,越看中毒越深。某一瞬間,趙亦忽然理解了程小雅的不可理喻——明知前路渺茫,卻由不得理智做主,偏要叫情感一意孤行,陷進去,陷下去。 一種近似于垂死掙扎的自救之心,促使著她轉身往外走去。 努力分開人群,卻在即將離場時,聽到了場內一片嘩然之聲。趙亦回頭,看到鏡頭切近舞臺,整晚都面色冷峻的男人,用騎士迎接公主的姿態(tài),伸手牽出一名女子,嘴角微有笑意。 “今晚最后一首歌,送給十年前的你們,感謝十年來的陪伴,今天還很幸運,請來十年前的一個人。” “誰啊?那是誰?”大部分人一臉茫然。 “是mia,天哪,居然是mia!”一些十年老粉終于認了出來。 “啊啊這個前奏,是那首!他們出道時合作的主打歌!” “啊?啊?mia回來了?他們是要復合了嗎?不要啊!” “哥哥這么多年真的是在等她嗎?” …… 漂亮。 性感。 般配。 趙亦最后看了一眼大屏幕,公平公正地得出一個結論,頭也不回走向了出口通道。 “咦,還沒散場吧,怎么現(xiàn)在就走了?”工作人員隨口問道。 “天氣預報說今天有大到暴雨,沒帶傘,怕淋著。”趙亦淡淡答道。 第44章 崩塌 夜色深沉, 暴雨將至, 因為空氣濕度高, 到處都顯得霧蒙蒙的。 趙亦慢慢走出場館,背后一片光怪陸離, 顯得外面的大馬路特別空寂。 她有點胃疼。 只要情緒激動她就容易胃疼, 喝點熱的立刻能好, 要是放任不管, 也許就越疼越厲害。 趙亦用掌心暖著胃, 慢吞吞像只蝸牛在路上爬,好容易爬到一家24小時便利店,進去買了杯熱飲, 坐在路牙子上一點點喝下去。 整杯喝完, 心里還是涼汪汪的。 電話就在這個時候打了進來。 她期待了很久的一個電話, 以至于看到來電顯示上那個名字,心臟“嘭”一下徹底解體,在胸腔爆成了一團面目全非的血漿——當然, 外表看來她還是好好的, 平靜, 甚至還有點冷漠, 伸出纖細的手指,穩(wěn)穩(wěn)按下了“接通”。 “喂。” “喂?小師妹?” 這個稱呼一出來,趙亦簡直忍不住要笑。冷笑。是什么給了他勇氣這樣若無其事消失, 再若無其事出現(xiàn), 繼續(xù)親昵地叫她“小師妹”, 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 “哪位?” “是我啊,乖乖小師妹,我剛從國外出差回來,聽說你一個多月都沒來上班?出什么事了嗎?” “……” “是不是心情不太好,跑出去玩了?散散心也好,玩夠了就快回來吧。我新找了個項目,絕對正點,隨便就能翻回本,等你回來,我給你好好講講。” “……” “你在哪兒呢?我從佛羅倫薩給你帶了禮物,想不想現(xiàn)在就看到?保準你喜歡。” “……” “我知道現(xiàn)在挺晚的啦,不過,這么久不見,不想見我嗎?” …… 哦,真熟悉。 趙亦握著電話,透過霧蒙蒙的空氣,看不遠處燈火輝煌的體育館。 男人的聲音也霧蒙蒙的,曖昧不明,引人遐想,像過去的每一次。每一次他出差,不管國內還是國外,一走十天半個月,她便乖乖守著,認真做事,等他回來給她獎勵——牽一牽她的手,摸一摸她的頭,隨口表揚幾句,她比最能耐得住寂寞的貓咪更容易滿足。 “周銘誠,”趙亦似乎還是第一次叫他全名,叫得對面一直說熱絡話的男人都有點愣住,“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一直都特別蠢?” “啊……?” “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你什么人?” “哎,這話問得,你是我小師妹啊……” 雷聲隱隱,從遠空漸漸滾過來,高濕度的空氣令人氣短胸悶,趙亦深吸了一口氣: “在我眼里,我們卻是男女朋友關系。” “啊……” 對面一陣語塞,怕是怎么也沒想到,從來羞于論及感情問題的趙亦,居然能如此直白地捅破那層窗戶紙。 “我們……我是挺喜歡你的……” “你也覺得我們是男女朋友關系?” “怎么說呢……我第一次看見你,就覺得你很可愛。” “所以你愿意做我男朋友?” “啊……那個……當然好啊……” “怎么可能好。你不喜歡搓衣板。你喜歡蔣瀟那樣的。她也喜歡你。” “啊?蔣瀟?怎么又扯到蔣瀟……” 趙亦這下真的笑了。她還沒跟他在一起,就開始演這種拙劣的捉jian對質戲。 “周銘誠,我消失了一個月,你一個電話都沒有打來。” “一個月前,我轉讓了我在公司的全部股份,耗盡了所有個人資產(chǎn),傾家蕩產(chǎn),房子都被銀行收了,勉強才將那筆投資的虧空抹平,你不會不知道。” “就算普通朋友,這時候也會寒暄兩句,問個近況,你沒有。你全程在國外裝死,意思很明確,這爛攤子你不打算管,你要跟我公事公辦,好,這沒問題,我的決策失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