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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相 對于鄒燕可能會有的反應(yīng), 柏鈞研心里有個大概的判斷——她會憤怒,會勸說,會曉以利害, 會恩威并施,甚至?xí)尢炷I……這么多年,他對自家經(jīng)紀(jì)人的手段已經(jīng)有了充分了解。 所以, 當(dāng)他看到一個酩酊大醉的鄒燕, 他是吃驚和意外的。 醉酒意味著失控, 這不是鄒燕的作風(fēng), 她是決不能允許失控的人。 她的性情,是習(xí)慣性地隱匿自己的真性情。 但她確實是醉了, 發(fā)絲披散, 衣襟半開, 跌跌撞撞走上來,一把將他摟了個滿懷: “鈞鈞, 你是不是不要jiejie了?” 豐潤紅唇貼住他的脖子,口紅被抹得到處都是, 和著眼淚和鼻涕……柏鈞研后撤一步, 盡量與她保持開距離, 看到她花成一片的臉。 美貌是鄒燕的武器,他從未見她丟盔棄甲,主動扔掉武器。 是真醉了。 “鄒姐, 坐下說話。” 他盡量安撫她, 將她亂抓的手收攏到她身側(cè), 但她完全不理,歇斯底里地哭著,小孩子丟了糖果的那種哭法,不停地問:“鈞鈞,是不是不要jiejie了?是不是?”夾著激烈的抽噎。 這或許是柏鈞研認(rèn)識鄒燕十年來,第一次見到她真正的情緒崩潰。 她總是光華照人,宛若盛開的模樣。 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穿七公分高跟鞋的女人,迎著工人們的口哨聲歪歪扭扭爬上建筑工地,一雙貓眼笑得明媚,遞給他一張散發(fā)香水味的名片。 “我姓鄒,小帥哥,你想不想當(dāng)明星?” 他覺得她有病。 名片扔了,第二天又出現(xiàn),這次換了平底鞋,穿得也更適合跟他一起并肩坐在水泥地上,還帶了啤酒和燒烤給工友們分享。 每天都來,風(fēng)雨無阻,慢慢成為工地上最受歡迎的人。 大家都勸他從了算了,人家確實十分誠心,看起來根本不像騙子,哪有騙子這么有耐心。也有人說姑娘只是找個借口,八成是看中他人長得帥,想跟他來一段姐弟戀。 他倒是相信了她的誠心。 二十五六歲,畢業(yè)沒多久的社會新鮮人,掙扎在公司底層,拼命想做好業(yè)績。他最后能被她打動,也是因為她身上那股拼勁。 給他看商業(yè)計劃書,怎么包裝,怎么推廣,給他描繪非常美好的前景。那時候他十九歲,在工地當(dāng)木工已經(jīng)三年,同時還兼了另外兩份工作,便利店值夜班、給高中生補習(xí)功課——他在輟學(xué)之前成績極好,物理競賽省里得獎,都說他來年一定是高考狀元的苗子。 到了來年,他卻沒機會參加高考,一場突如其來的高速連環(huán)車禍奪走了他父母的生命。 其實應(yīng)該算是養(yǎng)父母,性情溫和的一對中年夫婦,多年不孕,便去孤兒院將三歲的他領(lǐng)了回家——誰知隔年便懷了龍鳳胎,夫妻倆欣喜若狂,然而并未厚此薄彼,反而當(dāng)他是個福星,十多年來一直視同己出。 非常幸福的一家人。 幸福破碎在他十七歲。 弟弟meimei更小,還在讀初中,昏天黑地抱著他哭。他是大哥,他不能哭,蹲下來給兩個孩子擦眼淚,讓他們不要怕,他一定會想辦法供他們吃飯讀書。 父母單位也發(fā)起過捐款,他收下了,一筆一筆記下每個人的名字,說將來一定全額歸還。葬禮出來他去辦了退學(xué)手續(xù),班主任追著說能幫他付學(xué)費,等考上大學(xué)也能申請助學(xué)貸款,他猶豫很久,終究還是拒絕。 他承了父母的恩情長到這么大,不能讓弟弟meimei露宿街頭,好心人的資助杯水車薪,并不足以讓他們還完銀行的房貸。 原本想著,總有一天能回到校園,也許三五年,也許六七年,卻沒想到突然被推到了燈光耀眼、萬眾矚目的地方。 他不會跳舞,不會唱歌,連笑都不會,被鄒燕領(lǐng)著一點點訓(xùn)練成型。那時候選秀節(jié)目方興未艾,仿佛一夜之間就能迅速造無數(shù)明星。他登了臺,肩寬腿長,相貌英俊,接受采訪時總是惜字如金,只有在提到弟弟meimei才會露出溫柔笑容,節(jié)目組還不顧他的反對將他的人生故事拿出來大做文章——這樣一個既冷峻又暖人還叫人心疼的美少年,不紅簡直沒有天理。 據(jù)說那一年,全國上下為他投票的短信讓電信公司賺了將近一個億。 “鈞鈞!我就說了你一定能紅!” 他拿冠軍那天鄒燕高興得給了他一個響亮的吻,就像每次考試得了第一,mama都會給他一個響亮的吻。 在他心里,其實把鄒燕當(dāng)做比有血緣關(guān)系更加親近的jiejie。 現(xiàn)在她哭著問,“不要jiejie了嗎?”,幾乎一秒鐘就打散了他積聚多年的決心。 擰了熱毛巾給她擦臉,等到她情緒稍微平復(fù),才鄭重其事開口: “鄒姐,我只是需要一些私人的空間和時間。” 那天趙亦出了事,他第一時間認(rèn)為是鄒燕在背后使了手段,所以直接把人帶到了隱泉。因為有太多前車之鑒,他的前女友,他的個人助理……幾乎消磨完了他對她的信任。但他讓安迪找人查完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甚至找到了那個栽贓陷害的小毛賊,卻發(fā)現(xiàn)不過是林倩迪和李心怡耍的小詭計……這一次,鄒燕確實沒做任何事。 “我知道因為當(dāng)年的事,因為mia,你一直恨著我,但我還不都是為了你好?你有今天都是因為誰?” “鄒姐,我有判斷力,也有選擇權(quán),我不是小孩子了。” “選擇權(quán)……”鄒燕說著說著又突然淚崩,“你是厲害了……連方氏都敢得罪……昨天殺青,你殺青宴都不去參加……知道外面新聞怎么寫……說林倩迪倒貼炒作,她微博都不敢開評論……你讓我怎么和方玉隆交代?哦,你當(dāng)然不會管,你攀上了高枝,哪還會管我的死活!” “我攀上了什么高枝……鄒姐你冷靜點,林倩迪給殺青宴準(zhǔn)備了婚宴蛋糕和香檳塔,我不可能陪她炒作這種話題。” 他和永藤基金的合作,尚未開始不說,就算開始也只是初創(chuàng)規(guī)模,何來的高枝。 “哈,鈞鈞,就算你有了金手指,也未必就能點石成金!你知道誠亦資本上一筆投資虧了多少?這個圈子得看人脈,看經(jīng)驗,看眼光……他們那些搞金融投資的,根本不懂電影!” 誠亦資本……?聽說過,很有名,很能攪動市場,這些年電影圈突然盛行的以對賭方式來保底發(fā)行,正是由這家私募基金一手引領(lǐng)的風(fēng)潮。但他和資方一向往來不多,跟永藤的合伙人也是因為機緣巧合,在倫敦時早就結(jié)識。 “您在說什么,我不認(rèn)識誠亦資本的人。” “不認(rèn)識?不認(rèn)識你帶人進(jìn)劇組?帶人去隱泉?半夜拔了輸液針跑去警察局送吃的!?趙總還真能吃得了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