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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你母親為妻。 “成親后,你母親只說怕被過去的舊識認出蒙人血統,會影響到父親的仕途,于是在人前出現時,總用一張人皮面具掩蓋真貌。 “回京后,風平浪靜過了許多年,直到十年前,你母親身子突然出現不適。父親當時已任吏部尚書,便利用手中職權,前后尋了不少名醫給你母親診脈,遺憾的是,始終未找出病因。所幸你們母親病的時日少,大部分時日身子都康健如初。 “有一回,父親跟幾位有人在外飲茶,有位部下問起你母親的病,正說著,忽聽外頭一位夷人女子跟人說話,她自稱善能治病,哪怕再奇怪的病癥到了她手中,也能藥到病除。 “父親正掛心你母親的病癥,聞言,便令人請那女子進來。那女子卻說,她診金高得離奇,要想請她看病可以,需得先奉上一份讓她滿意的診金才可。父親明知此女古怪,但又隱隱覺得,你母親曾在云南生活過一段時日,這夷女沒準真知道你母親的病因,想著天下女子無不喜愛珠寶首飾,便就近領她進了一座首飾樓,喚了店家出來,任那女子挑揀。 “那女子得了首飾依舊不滿足,又從懷中取出一副畫像,說想借用我手中的權利,在京中尋人。我一眼認出那畫像上女子的面容正是你母親真貌,心中大駭,但為了怕那女子起疑,只若無其事接過那畫,道:這有何難。那夷女沒能從我臉上窺見半點訝異之色,有些疑惑又有些釋然,便笑道:這就有勞傅大人了。 “我想起你母親這些年不肯以真面目示人,又想起當年在云南作亂的鎮摩教,懷疑你母親要躲避的不只她自己所說的蒙人,更有鎮摩教的教徒,而這女子,說不定便是鎮摩教之人。便令人暗中做安排,打算將這女子擒住。 “哪知剛出首飾樓沒多久,那女子便遞給父親一本書,說這上面都是夷人用來治病的偏方,雖不一定對你母親的病癥,但常有意想不到的藥效。又說等我手下人有了畫中人下落,她再另贈送幾枚藥丸。那女子武功奇高,還未等我手下人出手,那女子便擠進了人潮中,一眨眼便蹤影全無,走時只說等我消息。我怕那人懷疑到你母親頭上,只好按兵不動,另派人暗中跟隨。 “不巧的是,父親與那女子出首飾樓時,恰好被你母親撞見。回家后,你母親問父親那本書上寫的什么?父親卻因擔憂你母親,逼問你母親到底還有多少事相瞞。說著說著,便起了爭執,我一怒之下搬出了內院,自行在外書房歇息。 “那本書也被我一并帶到了外書房,我翻閱時,見上面記載著些藥方,又有些古老的夷人蠱術,但細細看去,似乎無一處記載對你母親的病癥,看了幾日后,越發覺得此書不詳,便將此書丟于火盆中,一把火給燒了。 “與你母親齟齬期間,父親令人滿京城擒拿那女子,可惜那女子卻仿佛憑空消失了似的,找了許久都未能找見。 “此后又過了幾月,你母親身體漸漸康復,那怪病再未發過,直到兩年后,你母親才突然陷入昏迷,短短幾日便撒手人寰。父親事后回想,曾疑心那女子與你母親的死有關,可是從那女子出現到你母親去世,當中足足隔了兩年,有什么毒藥或是伎倆能延后這么久才發作?” 傅蘭芽聽得心痛如絞。 父親果然不清楚母親的真正死因。 自己身體的異樣,母親比誰都清楚,想來母親當初也是在偷偷翻過那本書后,才得知自己中了同心蠱。 而以母親的聰慧,事后又足足花了兩年功夫來確認。 左護法懷疑到了母親的頭上,卻礙于當時父親的權勢,無法堂而皇之擄人,于是只能用這種方式試探母親,原以為母親會主動前去尋她,誰能想到母親為了子女,寧愿選擇自戕。 這真相何其殘忍,父親和哥哥若是知道,定會肝腸寸斷。 她生生咽下喉間的澀意,強笑道:“不論那女子什么來歷,也不論母親與那女子有什么恩怨,如今鎮摩教兩大護法已除,皇上又已下旨剿滅鎮摩教余黨,母親當年受過的委屈,暫且可以放一放了。” 心里卻道,平煜是唯一一個知道所有真相之人,如今右護法雖然牢中,左護法卻下落全無,如有機會,不知可否讓平煜想法子將這女子尋到,一筆一筆清算當年的帳。 第二日,天剛蒙蒙亮,外頭便已人聲鼎沸。 因著娶親之人既是西平侯府幼子,又是五軍都督府的都督,正是鮮花著錦的時候,于是京城迎來近年來最熱鬧的一場婚事。 震天的鑼鼓聲中,傅蘭芽含淚拜別了父親和哥哥,由著喜娘扶著上了花轎。 西平侯府高朋滿座,除了滿京城上趕著來道賀的官員及勛貴,洪震霆、秦勇姐弟、李由儉等江湖人士更是被奉為上座。 這一日平煜已盼了好幾月,好不容易盼到天黑,他心里早已生出一雙翅膀,恨不得立時抽身前去尋傅蘭芽才好。 李攸、李由儉等人卻有意跟他使壞,不是拉著他飲酒,便是拉著他扯淡,總歸不肯放他早早離去。 在李攸的慫恿下,席上諸人開始起哄,都說難得今日這般高興,非要好好鬧一鬧洞房才肯罷休。 李珉見說得大伙熱鬧,也要高聲附議,還未出口,忽覺衣襟被人扯了一下,訝然轉頭,卻見陳爾升正悶聲不響地剝著花生,仿佛剛才不過是他的錯覺。 他頓有所悟,復又抬眼看向平大哥,因這回留了意,這才發現平大哥臉上那原本極為舒暢的笑容已透著幾分勉強,若是仔細分辨,簡直可琢磨出“冷笑”的意思。 他跟隨平大哥多時,自然知道這笑容意味著什么,平大哥分明已耐性告罄,再被阻撓幾回,面上不露,心里怕是會氣炸。 他若這個時候跟著添亂,等平大哥銷了婚假回都督府,說不定會好好尋一尋他的晦氣。 想起此,他驚出一聲冷汗,瞥了瞥陳爾升,悄悄放下酒盅,再不肯作怪。 平煜為了跟李攸等人斗智斗勇,幾乎使出了畢生絕學,好不容易脫了身,他一刻也不耽誤,快步流星進了內院。 皇上另賜的宅邸正在收拾,就坐落于西平侯府后頭那條巷子,兩座宅子離得頗近,他和傅蘭芽成親后,還會在家中住些時日,等過了年,才會搬到那邊宅中去。 他和傅蘭芽的洞房正是他從小到大所住的院落,因著他個人喜好,院子里除了一株參天大樹、幾盆松菊,再無旁物,要多簡練便有多簡練。 他知道她是喜好花草的,也知他那男性化的院子未必討她歡喜,所幸的是,因著大哥獲救的關系,父親和母親早已對傅家解開心結。成親前,母親特取出好些壓箱底的寶貝,親自帶了下人在他屋中布置了一番。 在案上擺了一對流云鉛綠釉花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