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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有備無患,防備各類意想不到的狀況。 加上這道屏障,平煜已經虛虛實實設立了四道圈套,可是他們今日既要想法設法引最后一塊坦兒珠出來,又要應對金如歸和鄧安宜,同時還需護住傅蘭芽,如此棘手的局面,每一步都需算得極準,否則只會全盤皆輸。 他這邊想著心事,那邊平煜卻已經接過了鄧安宜的話頭,道:“這女子是昭月教的奉召,名喚紅棠,說起來,也算是作惡多端,死不足惜,但殺她之人牽涉到二十年前一樁大案,故我令人特將她的尸首抬至武林大會,想借各位英雄的眼力看看紅棠究竟死于何人之手。” “竟有這等事。”鄧安宜滿臉詫異,一撩衣擺,在另一邊坐下,“不知則熠眼下可得出了結論。” 平煜還未接話,霹靂掌的徐掌門卻再次開口了,語氣不冷不熱,“平大人還為給我等解釋明白,昭月教是江南有名的魔教,兇手殺她許是為了除惡揚善,不知平大人為何如此執著。” 徐掌門的話似乎頗有號召力,當即便有不少掌門也跟著附和道:“請平大人把話說明白。” 平煜看了看殿外的天色,估摸著大哥已經悄無聲息帶人前來,而以金如歸的腳程,大約也已趕至山腳下,火候已經差不多了,便從懷中取出一物,放于面前矮幾上。 眾人的目光頓時齊刷刷的射來,眼波里都有灼灼之意。 他將眾人神情一一看在眼里,心知在座的人就算未參與搶奪坦兒珠,也多多少少聽說過坦兒珠之名,人的貪婪本性是怎么也掩飾不住的。 笑道:“除去一個昭月教奉召對江湖中人而言,也許算不得什么,可這紅棠的尸首可是在我府外巷中發現的,可見兇手不僅僅是殺了紅棠這么簡單,而是已成功闖過我布置在最外層的防護,試圖潛入我府中——” 原來如此。殿上氛圍一滯,連那位咄咄逼人霹靂掌門人都噎著了似的,再說不出話,只因這行徑委實怪異,實在上不得臺面。 若不是心懷叵測,為何要半夜窺探平府。 平煜抬眸,看了看立在殿中、臉上依然維持完美笑容的文一鳴,復又垂下眸子,將那塊坦兒珠拿在手中把玩。 因此時殿中光線略昏暗,一時看不出什么異樣,但他知道,一旦將坦兒珠置于烈日下觀摩,便可發現其漆黑的表面隱隱透出縱橫交錯的紋路,且從線條流暢精細的程度來看,似被人刻意雕刻而成。 此外,坦兒珠末端還有個凹槽,無論形狀還是深度,看上去都像是盛放東西之用。 他有種感覺,若真如林之誠所說,需以心頭血做藥引,可以想象心頭血一旦灌入凹槽,極有可能會順著坦兒珠的紋路擴散開來, 到那時,坦兒珠表面的圖案會清晰呈現。 紋路有些像山脈,又有些像河流,若五塊集齊,也許會拼湊出一副完整的地圖。 難道這才是坦兒珠的真相? 他想著,將坦兒珠舉得更高些,任由殿中四面八方的目光落在手上。 “ 殿中一片寂靜,若欲望有實質,恐怕整座殿中都已被眾人隱藏的野心所充斥。 “近來甚囂塵上的一樁江湖傳聞,各位想必早已聽過,事隔二十年,可用來做坦兒珠藥引之人再度出現,好巧不巧,正是在下負責押送進京的獲了罪的前任首輔傅冰之女……而這東西,便是坦兒珠的其中一塊。不瞞各位,這一路上,前來搶奪罪眷的各方勢力層出不窮,到了金陵后也不例外。” 雖然無人相信平煜敢將傅蘭芽堂而皇之暴露于眾人眼前,聽了此話,仍不自覺將目光投向平煜身后珠簾內的女子。 “荒唐!”素來嫉惡如仇的峨眉派掌門人劉玉子冷若冰霜道,“為了爭奪一塊不知所謂的破銅爛鐵,連一個家破人亡的弱女子都不放過,別說江湖中人的俠義之情,簡直全無心肝!” 她語氣又冷又厲,殿上有些人被她戳中心事,臉上掛不住,冷笑道:“劉真人,你話倒說得好聽,但我若沒記錯,過去五年,你因著跟崆峒派的畢老頭鬧翻,一回都未來參加過武林大會,為何偏偏今年帶了你峨眉派弟子來了?我就不信,似坦兒珠這等不世出的寶物,你從不曾覬覦過!” 劉玉子橫眉冷斥道:“我來與不來全憑自己心愿,與坦兒珠毫無關系,你休要以小人之心君子之腹”。 洪震霆眼看她二人吵鬧不休,忙制止道:“二位,先聽平大人把話說完。” 劉玉子這才一甩拂塵,重又坐下。 平煜道:“那晚紅棠之所以前來府外窺測,無非是奔著坦兒珠和罪眷而來,而她之所以被殺,正是因為她無意中在府外撞見兇手。那人不想讓紅棠將他覬覦坦兒珠之事宣揚出去,不得不使出殺招。” 聽了這話,早先幾個已經起了疑心的掌門人紛紛用不敢置信的目光投向文一鳴,“文莊主……” 文一鳴不動如山地立在殿中,對周圍的目光視若不見,只似笑非笑望著平煜。 文崢卻有些頂不住身旁人的目光,忍不住昂然道:“平大人,紅棠之死尚有許多疑點,光從傷口就下定論,未免失之草率。” 他話音未落,忽聽殿外仿佛沸騰的水一般炸了鍋,一時間,各鐘銳器鏗鏘交擊的聲音傳來。 “不好了!”有人倉皇奔進來,“莊主,金如歸帶人闖進山莊了!” 眾人面色一變,往殿外一看,就見外頭掠來十余個人影,個個輕功奇高,一字排開,從眾人頭上或肩上踩踏而過,極盡輕蔑污辱之能事。所過之處,如石擊湖面邊一般,頓時激起陣陣唾罵聲。 當中一人身著桃紅色裙裳,衣袂飄飄,恍若仙人,正是金如歸。 他一左一右各有五六名女子,所著衣裳各有不同,都是如出一轍的美貌。 等越過了臺階,那幫女子穩穩落在廊下,金如歸卻并無停歇的打算,如獵鷹掠過低空一般掠過廊下,飛入殿中,直到了棺材上,這才穩穩立住。 “今日倒來得齊全。”金如歸一雙水眸緩緩掠過殿中諸人,最后定在平煜身上,媚笑道,“多謝平郎將我的紅棠尸首還給我。也罷,等我先殺了這幫道貌岸然的敗類,再單獨好好謝你。” 說罷,面色一沉,重重一跺腳,竟將整座棺材霍的立了起來,不知有意還是無意,讓棺中的紅棠尸首面向眾人。 此情此景當真令人毛骨悚然。 隨后他便冷笑一聲,縱身往后一躍,不等眾人出手,奮力一踢,將那座巨大的棺材重重踢向離他最近的文崢。 那棺材又沉又重,放在平常,需得數十人合力方能抬動。 在金如歸面前,卻仿佛踢中一塊枯木,看上去再輕松不過,此人內力之深,世所罕見。縱是如少林寺方丈這等武林前輩也免不了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