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沖她而來的。 自忖沒有做錯什么,她頗有底氣地看著他,只是納悶,已經(jīng)有好些日子他沒有陰晴不定了,怎么不過出去一趟,這毛病又犯了? 聽得他開口,主仆二人都是一怔。 林嬤嬤飛快看傅蘭芽一眼,心里直打鼓,少頃,干巴巴笑了起來:“平大人,都這么晚了——” 話未說完,平煜便朝她看來,目光里仿佛有萬丈寒氣,她頓時想起上回平煜用繡春刀指著她時的模樣,腿一軟,不敢再挑戰(zhàn)他的耐性,眼巴巴地望了望小姐,最后磨磨蹭蹭走了。 傅蘭芽心里越發(fā)驚訝,不知平煜深更半夜發(fā)什么瘋,見林嬤嬤走了,瞥他一眼,悶聲道:“你這是要做什么。” 第82章 傅蘭芽開口后,平煜并沒有接話。 很長一段時間,屋子里靜得只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漸漸的,傅蘭芽生出一種錯覺,平煜是打算在屋子里跟她整夜杵著了。 夜已經(jīng)很深了,這樣長久站著,她疲乏無比。 可是她也知道,他突然變得這么反常,必有原因。 所以她耐著性子,靜靜等著他開口。 可是,足足等了半盞茶的功夫,他依然只顧凝眉看著她,久久不肯說話。 終于,她耐性告罄,不滿地看他一眼,自顧自往榻旁走去,打算先坐下,再洗耳恭聽。 不料她剛走到他身旁,他忽然伸出胳膊,攔住了她的去路。 她嚇了一跳,抬頭瞪向他,覺得他今夜簡直不可理喻。 “做什么?“ 平煜毫不退讓,低頭望著她道:“我有話要問你。“ 傅蘭芽瞥他一眼,良久,忍氣嗯了一聲,靜候下文。 可是,空氣依舊靜得針落可聞。 平煜在說完那句話后,依然沉默。 仿佛要說的話艱難得無從開口似的。 她既詫異,又含著幾分惱意,抬眸,輕嗔道:“你到底要問什么?” 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非常確定他今夜的古怪是因自己而起了。 平煜見傅蘭芽發(fā)怒,不自覺蹙了蹙眉,他并非故意刁難她,更沒存心拖延時間,確切地說,他是真不知道如何開口。 他想確定她的心意,可他也怕自己未掌握不好火候,惹她傷心。 有那么一瞬間,他甚至想放棄。 可那個問題始終如魚刺一般哽在他喉嚨里。 無論如何,就在今夜,他想聽到她真實的想法。 傅蘭芽惱怒地望著他,在他黑亮如寶石的眸子里,她清晰地看見了自己的倒影。他的表情,分明透著煩郁和焦灼。 她不明白,這一路上,不論他遇到什么艱難的處境,從不見他如此煎熬和舉棋不定。到底什么話,會叫他如此難以開口。 又等了許久,依然沒等來這家伙的所謂問題。 她再也站不住了,打算繞過他,坐到榻上去。 可是,剛一走近,一縷熟悉又濃郁的味道猝不及防鉆到鼻尖。 她一怔,細辨一番,這才意識到那香味是自己慣用的調(diào)香。怪異的是,那香味還是從他身上傳來。 她萬分詫異,轉(zhuǎn)頭看向他。 這香味獨一無二,是她幾年前無意中在哥哥書房中翻到一本前朝調(diào)香書后,在原有的方子的基礎(chǔ)上,根據(jù)自己的喜好添減了幾味所調(diào)制出來的。 幾年下來,從未見旁人用過。 除了平日薰香,她還用這香制了胰子沐浴用。 被抄家時,她和林嬤嬤收拾隨身行囊,經(jīng)過當(dāng)時看她們收拾行李的李珉準(zhǔn)許,隨手帶了幾塊香胰子上路。一路上,她依然保留了原來的習(xí)慣,每回沐浴都用的此香。 想到此處,她狐疑地朝平煜的方向偏了偏頭,沒錯,又濃郁了幾分,越發(fā)篤定是從平煜的前襟散發(fā)出來的了。 讓她不解的是,從這香味的濃度來看,平煜懷中的物事似是被用了十倍以上的分量,唯恐旁人發(fā)現(xiàn)不了這味道似的。 若是她沒記錯,上回對付林之誠時,她曾用自己的絹帕給平煜擦了嘴邊的血跡,事后,平煜未還給她,她也忘了要回來。 可就算那絹帕上有香味,也斷不至于這般濃郁,眼下這香味,可是幾步之外就能聞到。 此事當(dāng)真古怪。 平煜在一旁靜靜地望著她。 在她剛才突然停步,又若有所思地做出聞嗅狀時,他便知道要糟。 電光火石間,他明白了陸子謙此舉的深意。 原來陸子謙的目的根本不在于用帕子挑撥他對傅蘭芽的信任,而是吃準(zhǔn)了他會因此事吃味,使得傅蘭芽心寒。 不論他回來后問不問她帕子的事,只要他心底種下了疑惑的種子,或是讓她發(fā)現(xiàn)了蛛絲馬跡,陸子謙的離間便成功達到了目的。 眼見她皺眉陷入思量,他背上滲出一層冷汗。 其實早在來時路上,他便已下定了決心,過去的事已經(jīng)成為過去。不管那帕子是什么來歷,他都不打算在她面前吐露此事。 他唯一想確定的,僅僅只是她對他的心意而已。 可是百密一疏,他竟忘了這香味出奇濃郁,既能第一時間勾起他的好奇心,自然也逃不過她的鼻子。 眼見她又朝他走近兩步,他背上的汗多了一層, 傅蘭芽這時似乎想通了關(guān)竅,納悶道:“你身上藏著什么?” 平煜身上不會好端端出現(xiàn)這么獨特的香味,定有古怪。 想了又想,好不容易想起在京中時,陸子謙的meimei陸如玉常到她家中來玩。 聞到她身上香味,陸如玉曾問過她一回這香味怎么調(diào)制。 記得她抄了方子給陸如玉,又借了那本前朝古籍給其回去翻閱。 倘若這世上還有人能調(diào)出一樣的香味,除了陸家的人,再無旁人了。 可是陸家除了一個陸子謙,眼下并無人在江南,到底誰會用這香味制出如此濃郁之物,又是怎么就跑到了平煜的身上? 此事太過匪夷所思,思忖了一會,一抬眸,卻見平煜正望著她,臉上有些不自在。 明明聽到了她的問題,卻避而不答,撇過頭,淡淡道:“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傅蘭芽越發(fā)奇怪,見他轉(zhuǎn)身欲走,出于本能抬步欲追,不料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整個人直直往前栽去。 平煜聽到動靜,忙回身扶她,傅蘭芽便整個人撲到了他的懷中。 傅蘭芽只覺那香味沖鼻而來,倉皇中一抬眼,瞥見他前襟露出某樣物事的一角。 她一訝,顧不上害臊,不動聲色探向他懷中,想悄悄將那東西拿出來,可平煜動作卻快如閃電,不等她的手靠近,便將那東西重新塞回前襟里。 她大窘,等在他懷中立定,忙往后退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 未幾,懊惱地咬了咬唇,抬眸看著他道:“你懷中究竟藏著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