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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鹿門歌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12

分卷閱讀112

    ,可眼見傅蘭芽身邊不遠便是平煜,想起剛才情形,心里一時間五味雜陳,腳步又停了下來。

    林嬤嬤卻忍不住失聲痛哭起來。

    她剛才親眼目睹傅蘭芽跌落深淵,只當小姐無救,命都駭得只剩下半條,正失魂落魄時,不防見小姐好端端回來,趔趔趄趄奔到傅蘭芽身邊,一把摟過她看了又看,哭道:“我苦命的小姐,真讓嬤嬤心疼死了!”

    傅蘭芽忙替她拭淚,軟聲安慰好一陣,林嬤嬤的哭聲才漸漸止住。

    林嬤嬤又抬目看向平煜,心中說不出的感激,只是見他忙于安排事宜,未見得有空聽她說話,感激的話涌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從頭到尾,都未見永安侯府的人,不知是見剛才驟然生變,已趁亂離去,抑或有旁的安排。

    眾人各行其事,不過短短時間內,便將諸事安排妥當。

    傅蘭芽主仆分得一間帳篷,傅蘭芽換下臟衣裳后,低頭一看,這才發現經過方才一遭,身上擦破了好幾處,傷痕映襯著雪白的皮rou,頗有幾分觸目驚心之感。

    傅蘭芽記掛著林之誠要吐露之事,見到傷口,并不以為意,卻把林嬤嬤心疼得不知如何是好,小姐自出生到現在,一身細皮嫩rou,連摔跤都少有,一路上卻不知遭了多少罪,好不容易腳上的崴傷好了,身上卻又跌傷了。

    可惜手中一無金創藥。

    經過這些時日,林嬤嬤心中已經多少有了底,替傅蘭芽換好衣裳后,便掀開帳篷,向李珉討要金創藥,果不其然, 李珉很快便去而復返,將一罐藥送了過來。

    李珉到了跟前,并不往帳內多看一眼,只殷切地叮囑道:“嬤嬤,傅小姐的傷口在收口前不能沾水?!?/br>
    林嬤嬤知道李珉家教極好,人又熱情善良,一向對他極有好感,雖知這金創藥定是平煜給的,仍笑瞇瞇致謝道:“知道了,多謝李大人。”

    李珉笑了笑,起身離去,自去向平煜匯報。

    平煜眼下正急于審訊犯人,他心知林之誠是塊硬骨頭,攻城為下,攻心為上,只放任洪震霆、白長老、柳副幫主等人好言相勸。

    自己則第一時間將先前害得傅蘭芽跌落陷阱的那名“彭護衛”提來細檢。

    當然,此人早在害得傅蘭芽跌落險境時便已咬毒自盡,此時已是一具尸體。

    他蹲下身子,先將那人右手抬起,見小指上果然沾了黑色污跡,遠遠看去,狀若鍋灰,近看卻發現是種膠黏之物,用指尖搓了搓,卻又化為粉末。

    他心中越發有底,放下那人胳膊,抬手在那人鬢邊摸索一番,片刻,撕下一層人皮面具,面具底下卻是一張完全陌生的面孔。

    而面具邊緣,則是“彭護衛”手上沾著的黑色粘物,想是為了跟發色接近,特將用來粘面具的膠物做了黑色。

    這易容手法當真少見,這些年,他只在那晚用媚術對付他的鎮摩教教徒身上見過

    看來假扮彭護衛之人是鎮摩教的教徒無疑。

    可是,此人又是何時假扮上彭護衛的呢。

    “平大人?!绷治┌驳?,“剛才屬下已問過程護衛他們,來時路上,彭護衛并無異常,據程護衛說,彭護衛素喜飲一種家鄉帶來的酒釀,味道極怪,旁人別說嘗試,連那味道都難以忍受,剛進樹林時,彭護衛還飲過一盅,且毫無勉強之色,按理說,假扮彭護衛之人哪怕扮得再像,卻無法連那酒釀都能若無其事飲下去,因而彭護衛就算被人掉包,多半也是在飲完酒釀之后。”

    平煜不語。也就是說,彭護衛是在進了樹林之后才被人下了黑手?

    可彭護衛名義上是護衛,實則是荊州大營借來的軍士,無論武功還是應變之能,都算得萬里挑一,能無聲無息將彭護衛殺死,并在眾目睽睽之下假扮他混入軍士中,對方手段何其高明。

    而他們之所以故意讓傅蘭芽跌入南星派的陷阱,多半是見林之誠已是功敗垂成之相,與其從錦衣衛手中搶奪傅蘭芽,不如協助林之誠將傅蘭芽奪走,再從林之誠手中搶回傅蘭芽。

    此人從謀劃到實施計謀,步步算準,唯一沒算準的就是他也會跟著傅蘭芽跳入陷阱,繼而將傅蘭芽救出。

    若是當時有一步未拿準,對方已然稱愿。

    事后回想,幕后之人當真有謀略,絕非鎮摩教的普通教眾所能為。

    然而左護法已然武功盡廢,鎮摩教教主又已去世多年,難道是那位右護法親自出馬不成。

    可當中林中人馬一目了然,除了錦衣衛、眾江湖人士,便只剩永安侯府一干人等,右護法想要混在永安侯府諸人中,首先得過鄧安宜這一關。

    且從他們假冒彭護衛的逼真程度來看,他們多半早已觀察了一路,連彭護衛的表情動情都模仿得極像,絕不可能是一朝一夕之功。

    如果鄧安宜平庸無能也就罷了,偏是個極有城府之人,身邊混進了右護法,一日不發現不足為奇,難道始終未發現?

    他眉梢微挑,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這個鄧安宜,似乎遠比他想象中還要來得水深,當真是霧里看花,怎么也看不明白。

    左手控制了東蛟幫,右手竟還跟鎮摩教搭上了關系,自己一時不防,險些被他背后捅了一刀,看來之前自己多少還是小瞧了他,以后還需花費成倍精力盯著他才行。

    計議已定,便正了正臉色,鄭重吩咐許赫等人道:“彭護衛的尸首應該就在林中,你們細細找尋,找到尸首后,將其暫且裝裹起來,等到了岳州,報備岳州府,記錄在案,之后另派人將尸首送回其家鄉,好生安葬?!?/br>
    交代完,自出了帳,知道林之誠絕對還未松口,本想在湖畔隨意走走,順便理清理清思路,可走著走著,竟不知不覺走到她帳外。

    他猛的止步,想起藏在懷中的絹帕,不得不承認,從剛才起,他便一直在揣摩和回味她看待自己的關切目光。

    他哪怕再遲鈍,如今也多少意識到了那目光里的含義,仿佛一份渴求了許久的東西驟然放到眼前,狂喜之余,又不免擔心是夢,想要求證,真到了眼前,又生出近鄉情怯之感。

    另一方面,他也隱約有種預感,只要再往前近一步,某些在心底固守了幾年的東西悉數會轟然倒塌。

    事到如今,他早已明白,摧毀這些東西,對她而言,往往只需一滴眼淚,或是一句對他的軟言回應。

    屆時,他所謂的孝道和幾年來的臥薪嘗膽,全都會淪為笑話。

    他自然不怕旁人笑話,可是一想到父母和兩位兄長那幾年受過的磨難,他就怎么也無法釋懷。

    他走到湖畔,望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只覺整個肺腑都被一只無形的手攪動,片刻不得安寧。

    傅蘭芽因心里惦記平煜的傷勢,在他來時,正好掀簾往外看,見他過來,正要好生細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