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沒有引起軒然大波。

    任西安那邊必要的人他都交代好了，也沒地震。

    他和max的關(guān)系一曝光，max平臺上的用戶注冊量又有了大的突破，都是喜事。

    他也干脆通過max的官微感謝大家的祝福。

    **

    冬日越來越蕭條，眼看元旦臨近。

    程梨拿著幾張打印的木紋小樣給師父魏長生看。

    魏長生戴上眼鏡瞄了幾眼，都是木紋鏤雕的樣式，一些古樸的紋飾。

    程梨說：“想雕個東西，還沒買材料。”

    魏長生將紋樣又仔細看了一遍：“想做什么？”

    程梨說：“床頭。”

    魏長生笑了下：“家具？怎么想起來弄這個，費時費力現(xiàn)在一般人還用不著。放在現(xiàn)在那些歐式或者現(xiàn)代簡約風的裝修風格內(nèi)可能還不和諧，也就我們這些小工小匠還能接受。”

    這個程梨知道。

    她上次挑那張床，符合四合院的風格，并不是想要搬入更為現(xiàn)代化的公寓用的。

    床她買了，但是沒要床頭，她想買打磨好的木材自己鏤刻一個，再噴漆。

    既然任西安說是嫁妝，她力所能及的事情，就想費點兒事自己做。

    她現(xiàn)在有的一切就是這雙手和她的這個腦袋，她想用盡所有。

    程梨給魏長生看，是想在樣式上咨詢他的意見：“師父，這幾個圖樣你覺得哪一個效果會更好一些，耐用度更高一些。”

    魏長生翻了幾頁圖稿，指給程梨一張菊瓣翻飛的樣式。

    程梨笑了下，抽出來她放在最底下的那張問：“這個呢？”

    是牡丹拍下賣身老公。

    魏長生即刻又笑了出來。程梨動了什么腦筋他想明白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

    牡丹花倒是適合用在床頭。

    **

    臨近元旦，任西安和團隊忙于max在國內(nèi)各地先后開展的線下活動，四處飛來飛去。

    兩人碰面，時間也都用來親熱了。

    任西安飛去東北還沒回來，程梨也意外有任務要外出，隨魏長生南下去考察一處古建筑。

    年后有一次國際會議落地國內(nèi)，迎賓禮儀中一項擺件是要定制這棟古居的模型。

    出外差這事兒魏長生還是有陰影在，起初他是抗拒的。

    但是陳墨替他查好了資料將那棟古居的圖往他桌上一擺，盯著那些精致的木雕，他又動了心。

    陳墨手頭的論文還沒忙完，沒隨她們一道去。

    他們臨行前，陳墨查了那邊的天氣，因為未來一段時間當?shù)貢醒惸磸蛧诟浪麄兌鄮б路?/br>
    預報里的雪來的晚了一點，一直到程梨和魏長生結(jié)束行程準備返程，才開始下。

    可沒想到，這雪開始下之后就沒再停。

    拉尼娜……雪災。

    這些字眼有些熟悉。

    程梨想起了08年那場在南方蔓延造成重大影響的雪災，那時幾乎是同樣的情況。

    程梨和魏長生被堵在機場一天一夜，航班從推遲變成取消，到最后機場封閉。

    機場封閉后，他們又往市區(qū)轉(zhuǎn)移。

    雪很大，機場高速幾乎難以通行。

    程梨對08年那次雪災有印象，雪災的后果中擺在她眼前對她和魏長生影響最大的是——交通癱瘓。

    他們沒有辦法按期回去。

    已經(jīng)12月29號，任西安今夜就會回北京。

    這場雪繼續(xù)下下去，婚后的這第一個新年，是沒法一起過了。

    好不容易下了機場高速，出租車在往市區(qū)挪的過程中又在路面打滑撞向路沿石。

    程梨第一時間護好坐在她身旁的魏長生。

    好在車速很慢，影響不大。

    但這進一步影響了他們的行程，往市區(qū)走很難，程梨和魏長生只好暫時留宿離機場最近的這個縣中心，入住了一家賓館。

    這個縣兩面環(huán)山，算是封閉。

    網(wǎng)絡和供電暫時還沒受到影響，程梨查了北京的天氣，那邊好很多妖妃驚天下。

    傍晚程梨和魏長生外出覓食，雪已經(jīng)覆蓋地面厚厚一層，雪花還不斷繼續(xù)撲簌而落。

    上次在花土溝遇到雪，她和任西安一起被堵在那里，沒什么。

    可這場雪，制造的是分離。

    簡單找了些吃的，又囤了些簡便食品，程梨就和魏長生回賓館。

    程梨一早給任西安發(fā)過去要晚回的消息。

    晚上她睡不著，下到賓館一樓。

    還沒下完樓梯，程梨聽到了嬰兒的哭聲。

    程梨下了樓，見老板娘抱著還沒滿半歲的孩子，一臉急色。

    程梨見狀一問，老板娘一時情急落了淚。孩子發(fā)燒，老板也被雪困在外地回不來。

    外面的路況根本不允許開車，附近又沒有醫(yī)院或者衛(wèi)生所，她帶著孩子出去也怕路上出問題，已經(jīng)猶豫了一刻鐘。

    ……

    程梨最終陪老板娘出了門。

    外面的風雪更為凜冽了些。

    夜深了點，更是天寒地凍。

    路上程梨幫老板娘抱了半程孩子，孩子裹得嚴實，她們擋著風，等步行半小時到了最近的醫(yī)院，她的腿和腳都是僵的。

    等到孩子的情況穩(wěn)定下來，老板娘沒急著回去，要和孩子留院觀察。

    程梨坐在醫(yī)院急診樓內(nèi)的排椅上，也沒急著走。

    這樣的風雪夜，獨自上路，并不是好事。

    程梨坐在醫(yī)院里又坐了兩個多小時，坐久了，她覺得四肢發(fā)麻。

    等她站起來活動四肢，甚至覺得頭重腳輕。

    次日天蒙蒙亮的時候，程梨和老板娘一起往回走。

    回了賓館，她回房間補眠。

    這一覺睡得并不好，她夢到了很多事情。

    夢到了消失已久的程渠，也夢到了更年輕的那個任西安。

    程渠說他已死，所以不用找。

    年幼的任西安問她為什么不回來。

    等程梨再睜開眼，睡衣貼在身上，她發(fā)了滿身汗。

    可身上并不熱，相反的，還很冷。

    她抬手試了下額頭，有汗。有些糟糕的是，她分不出溫度的高低。

    她不是嬰兒，沒有那么多忌諱。程梨記得行李箱里有體溫計和備用藥物朝欺暮待。

    她裹著被子下床，被子帶倒了室內(nèi)的木椅，攔在程梨身前。

    程梨停下了腳步。

    她沒再動，因為她發(fā)現(xiàn)，凳子倒了，但她卻沒有聽到木凳砸在地面的撞擊聲。

    程梨閉了閉眼睛，而后再度睜開。

    她將身旁木桌上的書推到了地上……同樣的，她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響。

    不用找溫度計了，程梨笑了下，是發(fā)燒了。

    她的身體會這樣作怪，體溫高了，連右耳也跟隨失聰。

    已經(jīng)有很久沒有病到連右耳都聽不到，連那次在阿牙克庫木湖凍了一場，她都沒有發(fā)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