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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剩女不淑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240

分卷閱讀240

    還有那個倔強的,曾經(jīng)約他去私奔的少女,有沒有嫁進(jìn)孫家?現(xiàn)在過著怎樣的生活?是否還記得他?

    為了找到那個從不曾謀面的父親,他投的是西邊的守軍,剛進(jìn)去沒多久,就遇上了內(nèi)亂,也許天可憐見,讓他數(shù)次死里逃生,也許是體內(nèi)天生好斗好戰(zhàn)的血脈,讓他在刀光劍影中很快脫穎而出,時勢造英雄,他年紀(jì)輕輕,就做上了管轄五千人的副將,并得到將軍和大帥的重用。

    揚眉吐氣倒是揚眉吐氣了,只是,心里始終覺得缺了一角。本來他是想讓歐家瞧不起他的那些人看看,他并不差,并不只是恥辱,他也能給歐家?guī)砉鈽s。可是臨到此刻,他才發(fā)現(xiàn),無論做什么,始終都無法擺脫自己是私生子的陰影。

    他甚至在想,歐家人再看見他,肯定也不會因為他做了副將而對他改變態(tài)度,青眼有加。一定還是那般冷淡地對待他,如果是那樣,他做這些有沒有意義呢?他有些迷茫。

    一陣寒風(fēng)夾雜著雪米子打在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上,猶如刀割一般,他甚至沒有任何反應(yīng),鐵血軍旅生活,已經(jīng)讓他年輕的身體變得如同路邊的石頭一樣冷硬麻木。

    親兵烏爾跑過來:“舒副將,劉將軍讓您馬上去他的大帳。”

    阿恪回頭看向烏爾,烏爾年齡不大,卻長得人高馬大,也是漢人與胡人通婚產(chǎn)下的混血兒,可能是從小吃牛羊rou,長期經(jīng)受塞外風(fēng)沙的緣故,看上去硬是和他差不多年齡。

    漢胡混血兒,既不被漢人接受,也不被胡人所喜歡。所以他投軍以后,烏爾毫不猶豫地靠向了他,只是因為二人身上相似的東西太多。所不同的是,烏爾好歹知道爹娘是誰,他卻只知道娘的名字,不知道爹是誰,他是一個恥辱。所以他自己給自己取了一個姓,舒,是要讓自己舒心點么?他也不知道。

    阿恪伸手抹了一把胡子茬上的冰霜,勒轉(zhuǎn)馬頭,一夾馬腹,馬兒向著大本營狂奔而去。

    “什么!招降?”阿恪瞪圓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將軍,地道最多再有七天就挖通了!不,您再給我五天!我們在這里苦守這么久,損失了這么多弟兄,難道就是為了讓那小子做作一番之后,再保住他的榮華富貴的?我不干!”

    高座之上的人猛地一拍案桌:“放肆!找你來是因為你熟悉西京城,所以才讓你準(zhǔn)備勸降事宜的,不是和你商量該不該招降的!這個問題不是你說了算,也不是我說了算!這得看整個戰(zhàn)局的形勢,上面有上面的考慮,就是大帥,也得看皇上怎么說!”

    阿恪低著頭不吭氣,劉將軍顯而易見是深知他的脾氣的,對著他揮揮手:“下去!想通了再來!我只等你半刻鐘,如果你不想去,想立這個功的人多的是!”又嘆了一口氣:“可惜呀,大軍最多不過三日就要開拔,白白地守了這么久,熬了這么久,卻功虧一簣!”

    大軍要開拔?難道是其他地方的戰(zhàn)局容不得這里再拖下去了?若是不招降,只怕更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思前想后,阿恪忍住了心頭的火氣:“那要我做什么?”

    “這就對了嘛!要能軟也能硬,才能做大事!”劉將軍笑瞇瞇地夸了他幾句:“你過來,我同你說……”

    兩天后,西京城沉重的大門發(fā)出暗啞的聲音,緩緩打開,趙明韜寡白了臉,穿著一身重甲,在西京將士的簇?fù)硐拢従徸叱觯叩诫x城門約十丈遠(yuǎn)的地方,就再也不肯踏前一步。

    阿恪跟在大帥和諸將軍的身后,沉默地打量著趙明韜,得益于萬佛寺的記憶,他知道這不是個好人,是個膽大妄為的惡人。只是沒想到,趙明韜此刻膽子會這么小,已經(jīng)苦撐了幾個月,居然就敗在這一兩天。只要再撐兩天,他們就要撤走,趙明韜就會熬出頭。

    阿恪打仗算是一把好手,但對于人心的猜測,卻永遠(yuǎn)都不太懂,他不明白上面是怎么猜到趙明韜一定會接受招降,還事先就把封賞準(zhǔn)備好了的?

    這個時候,趙明韜已經(jīng)跪下去聽封,封成王,賞黃金千兩,擇容氏女為正妃,送親隊伍已在路上,不日成婚。作為條件之一,婚后由他不隨大部隊征伐,這里仍由他和新帝派出的人共同監(jiān)管。

    趙明韜沒有任何表情,恭恭敬敬地接過新帝頒的圣旨,迎接眾人入城。他心里很清楚,就算是此刻熬出頭,過些日子,偽帝敗了,估計他會更慘,識時務(wù)者為俊杰,能伸能屈才對,不如先降再伺機而動。

    容氏女,新帝寵妃之胞妹,原西疆守軍大帥,現(xiàn)兵馬大元帥之庶女,自小不愛紅妝愛武裝,乃是出了名的巾幗英雄,手下有一只幾百人的娘子軍,剽悍潑辣,男子也得讓幾分。這樣一個女子帶著一只剽悍的娘子軍來嫁給趙明韜,雖說是政治聯(lián)姻,互為彼此的保障,又何嘗不是來折騰趙明韜的?

    阿恪換了便裝走在西京城泥濘的大街上,看著凋敝的街道,感慨萬千。不知不覺,他就到了歐家的大門前,大門上貼著兩方白紙,掛著一盞舊得發(fā)黃的白燈籠,他的心一跳,是誰死了?怎么也不見辦喪事?這般冷清?

    他輕輕推開以往油锃光亮,如今灰暗剝落的朱漆大門,沒有聽見以往看門的老王頭的聲音,人影兒都沒有半個。漫步入院,曾經(jīng)姹紫嫣紅,花木扶疏的院子,如今死氣沉沉。大約是為了取暖,到處都是被砍得七零八落的樹樁。

    他越往里走,越是心驚,被砸壞的門窗還沒來得及修復(fù),有些門窗更是被整扇地拆了下來。歐家人到底怎么了?

    遠(yuǎn)處,是正房方向,有一縷細(xì)細(xì)的哭聲傳來,他忙大踏步往里奔跑,被搬得空空蕩蕩的廳堂正中貼著一個大大的奠字,奠字下面是一張破破爛爛的方桌,桌上有一個靈位,一只香爐,三炷香,一個身穿孝衣的少年背對著他,正在一邊抹眼淚,一邊燒紙。

    “怎么了?歐家的人怎么了?誰死了?”阿恪努力看清靈位上的名字,他原以為不在乎,但現(xiàn)在看來,他還是有點在乎的。幸好,只是歐青華,不是歐青謹(jǐn)。

    少年回頭,樣貌很清秀,是個他從來不認(rèn)識的人。

    “你是誰?”阿恪后退了一步,“歐家的人呢?都到哪里去了?”

    少年嘴唇嚅動了兩下,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喊了兩聲:“三叔,有客人來啦。”

    很奇怪的腳步聲響起,歐青英拄著拐杖,一瘸一拐地從內(nèi)堂走出來,看見阿恪,眼睛一亮:“阿恪,你回來啦?這些日子都到哪里去了?”

    阿恪有些不自在,指著歐青英的瘸腿:“這是怎么了?二哥怎么不在了?怎么沒有棺材?”

    歐青英的眼睛黯淡下來,不談他的腿:“你二哥前些日子跟著去燒糧草,再也沒有回來。今早城門開了就去找了,找不到,據(jù)說埋在萬人坑里了。”

    阿恪頓時想起了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