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著，一個個字都變了形。

韓東無聊著。

他偷偷瞄了一眼旁邊的周淼淼。

周淼淼看得很認真。他的左手托著下巴，右手自然地揪著書頁的邊角，看完了便輕輕翻過去。眉頭微微皺著，雙眼下垂，薄唇輕抿，神情嚴肅。

韓東碰了碰周淼淼的手肘，好奇地問：“你在看什么？”

周淼淼挑了挑眉，將封面亮給韓東瞧。

“愛、情、三、十、六、計……”韓東有點暈。

※※※

韓東是個機智的孩子。

他想，要是小學妹知道周淼淼在圖書館看這種書，肯定會對周淼淼幻滅的。那樣，他就可以從尷尬的三人約會中解脫了。

于是，趁著周淼淼沉迷于知識的海洋中時，他偷偷地豎起了手機。

“咔嚓”，拍下了周淼淼看書的側臉。

“咔嚓”，重點拍下了封面的書名。

“你拍我干嘛？”周淼淼扭了腦袋，眨著眼睛。

韓東泰然自若地收了手機，嫌棄地哼了一聲：“誰拍你了！”

他用手擋著手機，偷偷地瞧。嘖嘖，拍照技術真好，把這人模人樣的家伙拍得這么好看。

※※※

韓東將照片傳給了小學妹。

“你看，他又裝又作又猥瑣，我覺得這家伙配不上你啊。”韓東語重心長地對小學妹說。

“啊？”小學妹回了一個“可憐”的表情，“可是看上去好帥啊。”

韓東抹汗。

“你看那輪廓鮮明立體的側臉，你看那白嫩修長的纖纖玉指……”

他轉頭，仔細地打量著身邊人。

“你老看我干嘛？”周淼淼似乎對視線很敏感，韓東瞄瞄他，他便立刻有了反應。

“誰看你了！”韓東扭頭。他低下腦袋，重重地敲著手機：“他看愛情三十六計！娘炮！”

小學妹回得很快：“要是有人為了我去看這個，我立馬就嫁了。為了喜歡的人去鉆研愛情，多好啊。”

韓東繼續抹汗：“唉，情人眼里出西施。”

“對了，學長，最近你有沒有看到過一張照片，有兩小孩的那種？”話題突然就跳躍了。

“什么玩意？”韓東不解。

“學長，你干嘛這么討厭他？”小學妹奇怪地問。然后話題又跳了回來。

“氣場不合！”

“第一眼看見就莫名不爽。”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不是說不喜歡女的嗎？我百度過，同性戀你知道不？同妻你知道不？”

“學長告訴你，像他這種表面冷淡的人，其實可悶……”韓東十分投入地噼里啪啦打著字。

※※※

“你在跟誰聊天嗎？”周淼淼默默將手機藏到了褲子里，默默地湊近韓東。

韓東連忙退出了短信界面，心虛地瞄了一眼周淼淼。“你看見了什么？”

“沒看見。”周淼淼聳聳肩，無所謂地說。

“真的？”韓東仔細地搜索著周淼淼臉上的細微表情。

“假的。”

韓東的心漏跳了一拍。

周淼淼笑笑：“騙你的。”

作者有話要說：

☆、第8章

第八章

小學妹身上似乎藏了秘密。

韓東摸著下巴，思考著。

他的手上還拿著馬曉旭剛剛給他看的照片。照片中有兩個小孩，一男一女，兩個人手拉著手站在一棵樹下。女孩穿了一身粉紅色的蓬蓬裙，羞澀地抓著裙角；男孩則大大咧咧的，朝著鏡頭，露出缺了一顆門牙的傻笑。

總覺得那么眼熟。

“周曲蘭給我的，這是她小時候的照片。”馬曉旭認真地注視著韓東變化的神色，裝作毫不在意地說。

“你說，這是她？”韓東指著照片中的女孩，吃驚地張大了嘴。

馬曉旭淡淡地說：“你們認識？”

“不對啊，不像啊……”韓東喃喃。

馬曉旭強壓住莫名的火氣，站在一邊，看著韓東一邊攥著照片一邊轉圈圈。

“不行，我得去找她問清楚……”

※※※

小學妹在一邊暗暗地得意。一個問題10塊錢，唉，可惜她已經在另一邊收過費了，重復收費的話有違自己的良心。她可惜地掰著手指。

“你慢點講，我一個個回答。”

韓東急了：“這張照片你從哪里來的？那女孩在哪？”

“我怕你被毀三觀。”小學妹頓了頓，以一種憐憫的眼光看著韓東。

“快說！”

“說之前我有個要求……你可不能說照片是我給的。”小學妹不放心。

“好。”

“其實，那個是我哥。”說到最后，聲音越來越輕。

不過韓東還是聽得清清楚楚。

“你哥？裙子？”韓東的腦袋似乎被雷劈了一刀，突然就雷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周曲蘭，周淼淼？”

小學妹眨著無辜的大眼睛。

“你們合伙騙我？”韓東咬牙切齒地說。他本來以為同姓只是巧合……

“不不不，是我哥指使我干的！不關我的事，吶，現在他應該在琴房，我給你地址。我是站在你這邊的，你可別出賣我啊，學長——”

※※※

琴房的門微微閉著，沒關上。

韓東站在門口，愣了。

他不懂音樂，但是能感覺到那個輕柔舒緩又帶點哀傷的韻律。淡淡的，平靜的，溫柔的，一點點地滲進心里。

一曲終了，韓東回過神，大力地拍著門。

“水水，開門。”

“duang——”屋內，周淼淼的手指亂了節奏。

“門開著。”但是，周淼淼還是站了起來，走到門邊，拉開門。

多么熟悉的一幕，好像回到了十多年前。那個站在門前虎頭虎腦的男孩卻已經長大了。

“砰。”還會揮拳打人。

周淼淼捂著臉，瞪著雙眼。

韓東以前從來沒有打過他。當然，小時候，韓東以為他是女孩，他是不打女孩的。

“我不是故意騙你的。”

“給你點教訓，混蛋。”韓東喘著粗氣，不知不覺便紅了眼。

※※※

周淼淼說，這首歌叫，據說是告白神曲之一。

“喜歡嗎？”周淼淼又彈了一遍。

韓東一眨也不眨地盯著周淼淼，變化挺大的。連性別都變了，裙子變成了西裝褲。

“挺好聽的。”韓東老老實實地說。

“人呢？”周淼淼湊近了些。

“你是男的……”韓東往后挪了挪。他被迫坐在周淼淼的旁邊，這時對方一靠近，長長的鋼琴凳瞬間就窄了。

“你還記得小時候對我說過什么嗎？”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