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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絲玩味。事情似乎比他想象中的更加有趣,或者說是正中他的“想象”?所以,他并未直截了當地告訴季意然,他想聽到的答案。而是轉而問了一個問題:“季意然,你為何會如此在乎那個叫‘顧言曦’的人?”乍聞此言,季意然心中一動,臉上不禁露出剎那的悵然若失。三年來,從沒有一個人在他面前提到過這個名字,更沒有人詢問過他與顧言曦的關系。他們一個君,一個臣。多年來君臣周旋,相互制衡。光陰輾轉間,似乎在世人的眼中,他們之間也只剩下了一個“權”字。而至于其它…也再無其它!只是,入睡之后,醒來之前,那些塵封已久的記憶總在一幕幕地不斷循環,聲嘶力竭地提醒著他,他們之間不只是君臣,他們之間不只有權力,他們之間還存在著很多很多其它的事情。比如,兄弟之情,朋友之誼。還有…他對他秘而不宣的貪戀…猶記得春華池畔十年之約,也曾憶月檀花下把盞言歡,亦溯經大漠孤煙斜陽并肩,曾記否月下還樽醉于歡顏。那一年長平大捷,顧言曦隨襄光武帝季長風凱旋而歸,第一次來到東襄。太子季意然在東玄門奉命接駕。千軍萬馬披靡而來,滾滾風塵中卻獨見一抹瑩白,颯爽少年英姿勃發,跟在襄光武帝身邊不卑不亢,白馬輕裘。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顧言曦,雖只是匆匆一瞥,但也銘刻于心。而第二次見到他時,是在書塾旁。那天春寒未消,少年一笑卻令春光乍泄。后來,他當了他的伴讀。再后來,他又當了他的老師。在那漫長的年少歲月中,兩人同寢同食,歲歲年年相伴相知,情同手足,又甚于手足。也是在那時,他才知道顧言曦身上那若有若無的清香是一種稀有花香,名曰月檀,來自東北極寒之地。他體內寄宿著由此花培育而出的月檀蠱,所以體帶此香。至今,只要聞到這種香氣,他就會想到他。之后戰事爆發,顧言曦主動請纓到前線磨礪。季意然礙于太子身份不能一同前去,送行那天他因為賭氣到最后都一言未發。但臨別時,顧言曦那句鄭重其事的“保重”卻讓他險些紅了眼眶。他走后,他自然是沒有保重。日日在宮中坐立難安,一心盼著前方戰報。每次看完他都長舒一口氣,卻又忍不住再次皺緊眉。后來,顧言曦又獨自去江湖闖蕩,而他再次因為儲君身份不能同去。但他每次回來都會給他講很多游歷時的奇聞異事,與他分享一路上的風土見聞。并承諾有機會一定會帶他同去,后來他果然沒有食言。想起那段攜手江湖的往事,他就覺得那是他這輩子最幸福的一段時光。只是他二人再親密無間也有君臣之別。責任不同,道路亦不相同,翩翩少年漸漸長成獨當一面的治世能臣。少年儲君也開始邁向帝王之路。他不再教他讀書,搬出了太子東宮,住進了父王賜給他的府邸。雖然東宮里依舊保留著他的居所,但為了避嫌他也很少再留宿宮中。隨著局勢的愈加緊張,國事也越加繁忙。兩人各司其職,見面的時間亦越來越少,偶爾的月下小酌也只是數月才有的忙里偷閑。就在季意然以為顧言曦即將離他越來越遠時,那年春天他卻對他立下誓約。他說:“意然,我會守護你一生一世。”春華池畔,顧言曦負手而立,白衣勝雪。“可我父王說你與他只約定了十年。”海棠樹下,季意然鳳眼輕挑,一身錦衣。“我與你父王定下的是君臣之約,我對你守的是朋友之義,立的是手足之情。”他翻手折下一支海棠:“我們就以這天地色作為約定,此誓不違,色不老。”季意然狀似隨意的接過那支海棠,點點頭轉身離去。回身的一剎那,唇畔不自覺的向上揚起。轉日他便差人送給顧言曦一只海棠玉簪,意在提醒他記得自己的諾言。聽說他在接到他的那只玉簪時,笑得頗為無奈,直嘆道:“這發簪做得也太女人氣了,教我如何穿戴?哎!”但眉梢眼角卻俱是寵溺。那一年,顧言曦十六歲,他是十五歲。閉目想來往日點滴都令人回味,只是…如果當時,他沒有去南秦,沒有遇到那個叫皇甫廣帛的人,是不是結局就會不同,記憶也依舊美好……他對他的誓言也不會改變?季意然危險的瞇起雙眼,那些美好的鏡像在他腦中突然全部碎裂,變成鋒利的碎片,狠狠地扎進他的血rou。“襄王陛下,如果在下的這個問題你不好回答,那就當我從未問過吧。是李某唐突了。”李慕歌歉然一笑,手中不知何時多了根“小棍兒”。此時轉在掌間又籠在黑暗中,教人看得并不真切。季意然冷笑一聲,語氣不善道:“這個問題沒有什么不好回答的,只是你不配知道!”李慕歌故作夸張地“哦”了一聲,笑著將那根“小棍兒”伸到季意然面前,彎眼笑道:“不知這支‘海棠玉簪’的主人,配不配知道襄王陛下的答案呢?”作者有話要說:要反轉啦~~反轉啦~~~第47章入局太深(下)季意然低頭看去,只覺心頭一聲巨響,腦中轟然。黑暗之中,只見一支海棠白里透紅欲開還閉,在時隱時現的月光下綻放一點清麗。這正是當年他送給顧言曦的“海棠玉簪”,白玉潤紅的技術正是出自“巧天宮”名師之手,全天下再無第二支可循。雖然再無第二支可循,但季意然也不是僅憑一只玉簪就能輕易被唬住之輩。所以他努力平復住內心深處翻騰不止的情緒,盡量不動聲色地說道:“簪是上好的簪子,收簪的人也確實是顧言曦,但我并沒有親眼看見這簪子是你從故安手里取得的。李將軍如此含糊其辭,恐怕實在令孤王難以信服。”李慕歌聞言并未立刻做出反駁,而是一臉悠然地把玩著手中的那只玉簪,漫不經心道:“你可知顧言曦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