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怎么表達愛。

    可有一種很可怕，就是夏夢漁的父母，因為給了她一口飯吃，她的一切都是屬于他們的。

    這就是他們口中愛的方式。

    一家三口準備走的時候，徐子充的教練也走了出來，見到夏夢漁便跟她微笑著打招呼。

    夏夢漁尷尬地笑了笑，叫了聲叔叔好。

    見到夏夢漁忽然這么客氣，教練也大概明白，沒有多說話，對夏夢漁的父母禮貌地點了點頭。

    夏夢漁的父母對教練扯了扯嘴角，甚至都沒有打算跟人打招呼就扯過夏夢漁。

    夏夢漁的mama見到夏夢漁跟一個中年男人說話，疑惑地問：“這個是誰？”

    “我同學的家長?！?/br>
    “你怎么認識同學的家長的？”夏夢漁的mama黑著臉問：“誰的家長？”

    她說這話的時候甚至都沒有避諱教練還沒走，完全不在乎夏夢漁是不是很尷尬。

    大人就是這樣，覺得小孩子不需要要面子，也沒有尊嚴。

    教練見狀趕緊轉身走了。

    夏夢漁咬了咬嘴唇，什么情緒都沒有表達，面無表情地解釋道：“是徐子充的家長，班上第二名?！?/br>
    聽到第二名，mama的臉上才沒有太難看。

    夏夢漁繼續扯著謊道：“就是上一回給賀夜陽做蛋糕我遲到，被老師懲罰坐第一排，跟徐子充坐一起，中午他家里人來找他，他不在教室，就把東西給我讓我轉交給他，就這么認識的。”

    夏夢漁的mama眉頭這才松了松，看著教練的背影道：“你跟這個徐子充關系好嗎？”

    “不是很熟?！?/br>
    “嗯，那就好，”mama松一口氣道：“我不是很喜歡這家人。”

    夏夢漁一愣，問：“為什么？”

    “看他爸就知道啊。窮酸?！?/br>
    ……

    夏夢漁心里很不服氣，卻還是沒有說什么，只是低頭輕輕地應了一聲就跟爸媽走了。

    才走到樓梯口，夏夢漁一家和賀夜陽一家就遇上了。

    見到父母們又開始虛假地寒暄，夏夢漁和賀夜陽對視一眼，兩個人如同往常很多次那樣，默契地跟在家長后面走，距離不遠不近。

    賀夜陽的爸爸跟夏夢漁的爸爸聊起來。

    “老夏啊，今天開家長會，我們家賀夜陽可是被批評了?！?/br>
    “怎么會呢？賀夜陽那么優秀。”

    “哈哈，你知不知道前段時會發生了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跟你女兒有關的?！?/br>
    賀夜陽的爸爸回頭看了一眼跟在他們后面低頭不說話的兩個孩子，滿臉慈祥的笑意，才又回過頭來小聲跟夏夢漁的爸爸說起上周五的事情來。

    四個家長神色各異，賀夜陽的父母倒是無所謂，這些事情男孩子的家長似乎都比女孩子的家長看得開。

    夏夢漁的爸爸忍不住一臉的得意，夏夢漁的mama卻是皺著眉強顏歡笑，不是很高興。

    等到了學校門口，兩家人準備去訂好的餐廳吃飯。

    “你說巧不巧，連車子都停在一起?！毕膲魸O的爸爸說：“我們兩家人就是有緣?！?/br>
    夏夢漁聽著爸爸對賀伯伯那諂媚的樣子就不耐煩，側過頭看向別處，卻見到徐子充和他的教練正站在不遠處說什么。

    剛巧徐子充也看向這邊，見到夏夢漁也是一愣，他的目光看向夏夢漁身后的四位家長和賀夜陽，又面無表情地收回了目光。

    教練拍拍徐子充的肩膀說了幾句什么，兩個人就轉身走了。

    夏夢漁也不知道徐子充會不會多想……

    賀夜陽也看到了徐子充，他看一眼一直看著徐子充方向的夏夢漁，也什么都沒多說。

    徐子充那小子也不像是那種心里沒數的人，應該知道什么叫做知難而退。

    像是賀夜陽這種世家子弟，和徐子充這種早早進入社會的男孩子都一樣相對早熟，不像是夏夢漁那樣天真，他們知道門當戶對有多么重要，戀愛可以隨便談，可是談及一輩子的事情，那就絕不是兩個人互相喜歡就夠了的、

    他跟夏夢漁不合適，夏夢漁不懂，他難道不懂嗎？

    兩家人各自上了自家的車子。餐廳稍微有些遠，大概要十分鐘的車程。

    一上車夏夢漁的mama就轉過頭嚴厲地說：“夏夢漁，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學習，千萬不可以早戀知道嗎？傳出去，別人會怎么想你，親戚朋友要怎么看我們？”

    “知道的，mama?！?/br>
    “哎呀，女兒知道的，她不是都拒絕賀夜陽了嗎？不過，夢漁啊，你拒絕人的方式要婉轉一點，不要傷害別人，你之后還是要安慰一下賀夜陽的，說你們現在還小，有的事情不能著急，要等以后再說?！?/br>
    mama聽到爸爸這么說，眉頭更深，但是還是沒反駁自己的丈夫，只是又叮囑夏夢漁道：“大學畢業以前，我都不允許你談戀愛?！?/br>
    ……

    “嗯，我知道的?！毕膲魸O面無表情地說著她慣常的套話，道：“我也只想好好學習，考清華，然后考研究生，考博士生。”

    “那倒也不用，女孩子讀書太多也不好，讀個研究生也就可以了，到時候在機關里好評職稱。mama只希望你畢業了去個好單位，等工作穩定了再結婚生子，平平安安地過一生，這樣mama就很開心了。”

    ……

    夏夢漁沒說話，只是沉默地坐在后座，帶上了耳機。

    “我聽一會兒英語?！彼f。

    要讀書，又不能讀太多書。

    不讓戀愛，但工作穩定了就要結婚生子。

    有時候夏夢漁會想，是所有家長都這樣，還是只有她的爸爸mama如此，養她像是養一個沒有靈魂的寵物，仿佛她沒有思想，沒有尊嚴。

    時間到了吃飯，聽話就摸摸，不聽話就打，年紀到了就送出去配種。

    從不在乎她想要的是什么，不會平等地跟她交流，只會逼著她按照他們覺得正確的方式生活。

    “為什么啊？”夏夢漁忽然取下耳機道。

    mama一愣，疑惑地問：“怎么了？什么為什么？”

    夏夢漁忽然氣勢洶洶地問：“為什么女孩子讀書太多了不好？”

    ……

    “為什么只能讀研究生？讀博士生又怎么了？”

    ……

    “為什么要去機關工作？自由職業就不好嗎？”

    ……

    “為什么工作穩定了就非要結婚生子？”

    ……

    “為什么平平安安的一生就是開心的一生？”

    夏夢漁的mama哭笑不得地說：“這孩子怕是讀書讀傻了吧？問得這都是什么問題？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為什么是理所應當？”

    “因為大家都知道這樣是最好的啊。”

    “大家是誰，誰規定的？”

    ……

    夏夢漁的爸爸這時候也透過后視鏡看著夏夢漁，非常嚴厲地瞪她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