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答應完，攻就掀了被子要下床去。

受一驚，也半撐起來：“你干什么？又要去尿尿？”

攻恨鐵不成鋼：“在你眼里我下床就只會尿尿？”

受：“那不然你干什么？”

他知道攻上床前其實是尿過一次的，白開水也就放在床頭。

總不能是……攻其實也偷偷給他準備了禮物，現在聽說他要，立馬順著臺階就去給他拿禮物吧？

這么一想受還有些不受控制的小激動。

心跳撲通撲通就快了。

但多次的慘痛經驗告訴他，不能對攻抱有這些羅曼蒂克的期待。

不可能的！

什么禮物！什么現在就給！統統都是不可能的！攻一定是要去做些奇葩的！讓他震驚的！讓他失望的事！顧安你不可以再對他抱有任何幻想了你清醒一點！！

受腦子里想著些有的沒的，其實也就兩三秒的功夫。

就見攻在黑暗幽靜卻又溫暖的房間里，在他們一起躺了半年的大床邊，對他單膝跪地，就那么跪在了床邊。

受徹底驚了，雙腳也不聽使喚的踩在了床邊，坐了起來。

“你，你干什么……”

這種沉默的，鄭重的場面。

仿佛是丈夫在外偷吃，終于痛徹心扉向妻子承認錯誤打算痛改前非的現場。

受沒來由就心慌。

攻抓起他的手道：“我也沒什么好送給你的，今天只好說一句老土的話，打算把自己送給你，你要不要？”

受眨眨眼：“…………”

攻看著他。

受又眨眨眼：“…………”

攻還是看著他。

受忽然就跟著跪下床來，雙手摟著攻的脖子郁悶道：“為什么是這樣的？”

他越想越納悶，越想越委屈。

攻莫名其妙，拍拍他背：“怎么了？”

受：“你不是和我開玩笑吧？”

攻一笑：“當然不是，是很認真的跟你說呢，你看我們也相處大半年了，對彼此都挺滿意的，你同意我們就能確定關系更進一步了，比如摸摸屁股親個嘴什么的。”

受：“…………”

攻道：“我還想摸你的腿，我肖想挺久了。”

受：“…………”

怎么說呢，感覺攻的形象又塌方了一個角。

受已經無欲無求了。

……

事后第二天，他才跟攻討論這個心境。

他喜歡了攻這么這么久，但昨晚聽到表白的時候，竟然沒有激動的哭出來暈過去。

攻吃著油條豆漿——這是他昨晚特意吩咐的早餐，說許久不吃油條，最近怪想吃的——面上波瀾不驚：“這有什么，有些事，剛一發生的時候沒什么，等再過一段時間是越想越越高興越想越激動的，你到時候可別半夜偷偷哭出來，抱著我死不撒手哦。”

受扯出一個冷笑。

他也咬一口油條，覺得甜甜的：“還有你表白的方式，會不會太過隨意了？你連燈都沒開，我甚至還沒來得及好好看清你，你就把話說出來了。”

攻給受的杯中添了點豆漿：“沒辦法，我也是人，也會緊張的嘛，你已經點頭答應了，就認命吧。”

“好吧，”受點點頭。

這天和之前過的任何一天都沒什么太大的變化。

他的攻還是那么賤兮兮的惹他生氣，讓他無話可說。

可笑起來的時候又總是迷他神魂，讓他氣消。

晚上睡覺主動對他伸手說：“過來點嘛，我們抱著睡覺。”

受就甜滋滋羞怯怯了。

他溫柔似水的眼睛看著攻，親親他的下嘴唇道：“你現在不怕手臂血液流通不暢，早上起床要截肢了？”

攻一本正經：“也怕，所以睡到后半夜的時候，我打算偷偷把自己的手臂抽出來。”

受佯怒沉下臉：“閉嘴，你就不能讓我高興三秒嗎？就三秒！"

"你這要求也太低了，我能讓你高興四秒。"

受：“…………”

他認命了。

真的。

誰叫他喜歡上了這么一個惡劣、幼稚、可又帥氣迷人的混蛋呢。

畢竟十幾年了，還能離了咋滴?

【完】

……

【小番外】

白色情人節的時候，攻送給了受一對鉆石耳釘。

款式看起來和受送給攻的袖扣很像，不過要更小巧精致一些。

隱蔽處同樣刻著攻的名字縮寫“YZM”。

他們約好要在那天上床。

就像一個莊重的儀式，攻先把自己捯飭干凈了，完了穿上干干凈凈中規中矩的睡衣出來。

受看著他那中老年鐵灰色絲綢睡衣，忽然就有點清心寡欲了。

攻：“行了，你去吧。”

受：“…………”

沉默，一聲不吭的進了浴室。

走出來時披了一件黑色的睡袍，襯得他的皮膚奶白如玉。

等到兩人坐在床上準備脫衣開始時，攻忽然想起重要一事：“你等我一下，我剛想起洗澡的時候忘了修剪鼻毛了。”

“……！！”

攻匆忙往浴室奔去，嘴里嚷嚷：“等一下，就一下啊，不然一會兒你要是從下面那種刁鉆的角度看我，看到我鼻孔里的鼻毛掃了興致怎么辦？！”

受捶床怒吼：“那你怎么不擔心你現在就已經掃了我的興？！”

他追著攻往浴室去，數落他：“葉崢銘！你實在是太可惡了！一次一次打破我對你的最后一點幻想！在我以為我已經崩潰到無可崩潰的時候，你總是！總是還能有事情讓我大吃一驚！你剪完了沒有？！”

攻底氣不足：“……剪、剪完了。”

受氣勢洶洶：“讓開！我也要剪！”

攻：“…………”

手中的小剪子被受奪走，還被吼了一句。

“出去！不許看！！”

……

完成生命大和諧后，受還忍不住狠狠拍了一下攻的背，拍出一道巴掌印。

攻嗷嗷叫的扭頭，委屈巴巴:“你干嘛?我哪兒做的不好了？”

“你別管！就是想打你！”

攻:“…………”